昨天在直播间单排了一晚上,连续征战二十七把,积分来到1350点。路诤把积分全部花在了奖池里,一共抽出9000多块的奖励,将钱包见底的小狞从破产的边缘挽救了回来。
路诤从松山镇的杂货铺门口走出来,揉了揉肌肉僵硬的双颊。他颇有点肉疼,因为他刚刚大买特买。
野外用的军刀,600块;山地皮靴,1200块;足够吃一周的宝可梦食物,合计2200块他犹豫了一下,从宝可梦中心里花了4500块的高价买了一个振作药剂。
【振作药剂:仅训练家使用,提升神经活性,生命回复速度+10,移除出血状态,对内脏破裂、断肢伤无效】
这是个保命的道具,假如遇到什么意外状况,可以使用该药剂强行振作伤势,配合他的“坚韧”和“斗争心”专精,可以争取一次逃命的机会。
就这样,他把刚在对战活动里抽到的奖励花了干干净净。
路诤这是准备动身前往常磐市,走常磐森林里的小路。大概三天两夜的路程。山路并不好走,尤其是夜晚,会受到夜行动物和蚊虫的骚扰,所以需要提前准备一些物资。
最近新人杯的对战活动开得如火如荼,不断有新玩家涌入,将新手村变得越来越拥挤,资源也越来越抢手。就算“白露杯”这个活动可以让他出点风头,但路诤还是决定早点前去常磐市,相比较小镇子,大城市里有更多优质资源。打游戏节奏是最重要的,不能为了出点风头而拖慢自己的节奏。
路诤挠了挠头,有点犯难。还差不少东西,比如露营帐篷、夜视仪、指南针、驱虫药水这类东西,但剩下的钱不多了,怎么办呢?
某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犹豫了片刻,路诤打开自己的好友列表,发了一个消息:“我最近准备动身去常磐市,要一起么?”
很快,“嘟”的一声,对面回复道:“最近有点忙,忙着在对战里大杀四方呐。”
“哦,那我一个人去了。”
“别介,在哪呢?我来找你。”
十分钟后,松山镇门前的路口,风度哥背着大号的背包来到路诤面前,显得有点风尘仆仆,像是个刚过完春节,坐着绿皮火车去省会城市里打工的乡镇青年。
“我发你清单上的东西都买好了?”路诤问。
风度哥拍了拍背后那个超大号的时装背包:“全在里面呐。我本来还在对战里大杀四方,你一叫我就来了,够义气吧?”
路诤转身就走。
“喂喂喂,这么着急出发啊!”
路诤头也不回:“你不是说我打扰到你在对战里大杀四方了么?”
风度哥跟在后面,像个小跟班,“傲娇了?”
“傲娇是个东洋的舶来词,一般是用来形容个性别扭的美少女的。”
风度哥脸上笑嘻嘻的:“你终于承认自己是个性别扭的美少女了?”
路诤有点受不了这家伙的谐星气质和渣男属性了,“要不你还是回对战里大杀四方吧。”
这次,很久都没有等到风度哥的吐槽。路诤稍微偏头,只见他以一个美少年45度角仰望天空的姿势,满脸的忧伤,可惜这种郭氏忧伤早已经过气了。
路诤想了想,猜测道:“你不会是在对战里被别人打得满地找牙了吧?”
风度哥继续仰望,沉默不语。
路诤看着他努力想绷住的脸,笑道:“你的阵容构成我大概能猜到,是8级左右的小拉达,6级左右的烈雀,12级左右的妙蛙种子不会连这个等级也没到吧?面对御使等级比你高属性上还克制你的小火龙的联盟玩家,不被打得满地找牙才是见鬼了。”
风度哥一脸蛋疼,看上去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嘴却硬得很:“胡说什么,正所谓‘风吹黄沙白骨冷,西出阳关无故人’,我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你一个人孤零零上路。”
一路闲聊,很快就转进到了常磐森林里,沿着小路再往里走,林子里越来越静谧,地上的野草长得能覆盖膝盖,光线也越发黯淡。
“哟,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风度哥左看看右看看。
“去常磐市啊,不是你嚷嚷说一定要去常磐市里的么,还说什么是‘主人的任务’。”路诤说:“你自己不是也从护林员那里获取到情报了么,常磐森林里有一条小路通往常磐市。”
“是啊,‘林子里有一座伐木场,伐木场旁边有一座挖掘到一半的隧道。穿过隧道,能看见一条运送木材的小路,沿着小路一路朝北走,就能到常磐市’。”风度哥四下张望,说:“这附近平时人都这么少的么?”
“也不是,平时很热闹,大家在这附近刷野生的大针蜂冲级。”
“那他们人呢?”
“在对战里大杀四方呗。”
这时,“哗”的一声,旁边的草丛发出翻动的声音。风度哥好像被吓了一跳,像是兔子似的跳到路诤的背后,探头探脑地说:“呔!何方妖孽,快快现行!”
路诤有点无语,对着草丛边一闪而过的蓝色背影扬了扬下巴:“是走路草,杂草类宝可梦,你能在图鉴里查到的。属性是草毒,特攻能力还不错,对中立阵营的玩家来说,算是妙蛙种子的替代吧。”
“哦”风度哥从路诤背后走了出来,抓了抓后脑:“其实我胆子还是蛮大的,不过我小时候被马蜂蛰过,所以有点怕虫,哈哈。”
路诤听着远处传来的嗡嗡声,随手丢出精灵球:“那好吧,正好有机会做康复训练。”
嗡嗡声变得越来越清晰,风度哥脸上尴尬的神色逐渐凝固,变得僵硬。他的眉毛紧锁,嘴角下拉,露出像是那种拉不出屎的蛋疼的表情:“我靠,怕什么来什么!”
风度哥小心翼翼地跟在路诤的背后,左看看右看看。自从路诤指挥巴大蝶打退了大针蜂群,他就一直这样,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像是对路诤言听计从的小表弟。
“有你的小拉达在前头探路呢,还有烈雀警戒,不用担心。”路诤用脚踩了踩地上厚厚一层的枯叶:“就算下面藏着什么拳头大的蟑螂啦,手臂粗的蜈蚣啦,也没关系,小拉达会首先发现的。”
风度哥哭丧着脸:“你故意的是不是?”
路诤一边和他斗嘴,眼睛却一直盯着四周的动静。他来回观察,眼角的余光不时瞥过在头顶盘旋的烈雀,以及在前面探路的小拉达。
两只都是风度哥的精灵。烈雀负责从高处警戒四周可能出现的大型猎食者和上规模的宝可梦,以防他们误入宝可梦的领地或者巢穴。小拉达则领先他们十多米在前面开路,如果有躲在暗处的危险,也会第一时间被小拉达发现。
“这路也太难走了吧。”风度哥抱怨道。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脚下还时不时踩到尖锐的石头,如果不是穿了路诤建议的山地皮靴,大概鞋底早已经被磨烂了。他一边赶路,一边抹着脸颊,擦去滑落的汗水。在这种山路上行进,特别消耗体力,因为路不平整,要刻意保持平衡,稍不注意就会踩进陷坑里崴到脚腕。
“所以做训练家是件很辛苦的事,不要小看训练家这个职业啊。”
路诤拄着一根捡来的树枝作为拐杖,这根树枝修长整洁,根骨俱佳,假如当年有这么一根树枝,保管叫小区里每处草丛见我俱折腰。
忽然,一声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森林中的静谧。
在前面探路的小拉达遇到了袭击,它发出警告声,一边和袭击者搏斗,紫色的身影在没膝的草丛中不断翻滚。
“不好,我的小拉达!”风度哥脸色一变,加快速度就往前面赶。而他身后那只一直紧跟着他的妙蛙种子也迈开粗短的四肢跟了过去。
路诤两指扣紧了精灵球,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烈雀,他的本意是想确认四周是否有其他危险,但半空中盘旋的烈雀似乎是受到训练家的召唤,向着小拉达遇袭的地方俯冲下去。
烈雀极速逼近,翅膀下的风压将没膝的杂草吹得东倒西歪,它尖锐的脚爪猛地抓向袭击者。受到烈雀的骚扰,袭击小拉达的东西做出反应,狰狞的蛇头探出草丛,张开了大口露出尖锐的毒牙,对着烈雀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草丛中的是一条三四米长的大蛇,手臂粗细,紫色的蛇躯显得狰狞可怖。它的尾巴微微扬起,高速颤动,发出叫人毛骨悚然的响声。
人类躲避毒蛇的本能让风度哥身体一僵,站在了原地。
“小心,是阿柏蛇!”路诤说。
阿柏蛇的脖子猛地鼓胀,这让它显得更加狰狞,它狠狠盯着眼前骚扰自己的鸟,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让烈雀浑身的肌肉麻痹不受控制,忍不住从空中一头栽倒在地。
大蛇瞪眼。
阿柏蛇没有攻击乱入的烈雀,它强壮的蛇躯依然缠着被捕猎的小拉达,肌肉纤维收缩越缠越紧,将小拉达保护肺部的肋骨死死锁紧,不让任何一点新鲜空气进入它的肺部。蛇类捕食本就是这样,一旦选定猎物,轻易不会更改。
就在风度哥僵立不动的时候,两只巴大蝶已经越过他的头顶赶了过去。
“睡眠粉!”
这里已经不再是常磐森林的边缘区域,出没的宝可梦等级在20到25级之间,对他们这样的新人训练家不再安全。以他的经验判断,这只阿柏蛇随时会进化,主动攻击有训练家庇护的宝可梦,可能就是为了进化而储积能量。蛇类嗅觉非常灵敏,它不可能闻不到小拉达身上有人类的气味。
三只巴大蝶,一只留在路诤身边戒备突发状况,另外两只都飞了出去。没有顾忌误伤小拉达,睡眠粉全力施放。阿柏蛇的等级超过他们这些新人训练家,等级差会造成睡眠粉的效果被豁免,所以必须要尽全力。
见到新的威胁逼近,阿柏蛇起初还不想放弃到手的猎物,但当睡眠粉不断洒到它身上,它感到身体越来越沉重。这条狡猾的大蛇本能地意识到了不妙,它松开捆绑小拉达的蛇躯,猛地弹跳而起,试图攻击空中的巴大蝶。
“快避开!”
阿柏蛇一击不中,刚落地,就扭动蛇躯往树后的草丛里钻去。
“想逃?妙蛙种子,用藤鞭!”风度哥脸上露出少见的愤怒。
两根绿色的藤蔓从妙蛙种子的背后伸出,缠绕住阿柏蛇扭动的蛇尾。阿柏蛇体重远在妙蛙种子之上,但有心算无心,双方都被拽了一个趔趄。
试图逃跑的阿柏蛇被激怒了,它缓缓扭过头来,张开大嘴,颈部肌肉隆起,两只细长的蛇眼闪过冷血动物特有的阴毒。
风度哥被那双蛇眼盯着,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遇到天敌的小青蛙,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肉僵硬麻痹不听使唤,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嘴唇不住颤抖:“你你你”
阿柏蛇身躯直起,蛇躯收拢,像是被压紧的弹簧。这是蛇类攻击的前兆。
风度哥裸露在外面的脖子被那种冰冷凶险的目光盯上,作为一个在城市里长大的阿宅,他哪见过这场面,全身的血仿佛都被冻结了,只顾得上哆嗦。
“起风!”
就在阿柏蛇的身体即将弹出,把致命的毒素注入风度哥脖颈前,一阵狂风吹过,风压把阿柏蛇按在地上,阻挡了它片刻。下一刻,两根藤蔓从风度哥的身后伸出,拦在阿柏蛇和风度哥之间。
“用睡眠粉!”随着路诤的指挥,更多绿色的粉末从半空中的巴大蝶的翅膀下飘落。
这一次,被激怒的阿柏蛇没有试图逃跑,它已经压缩的身体猛地弹出,扑向空中的巴大蝶。
“防着你这一手了。”路诤冷笑,“烈雀,使用啄击攻击阿柏蛇的尾巴。”
埋伏在旁边的烈雀如箭矢般射出,从背后攻击阿柏蛇用来保持平衡的蛇尾。趁阿柏蛇失去平衡的刹那,巴大蝶飞起,拉开了和阿柏蛇的距离。
前后受敌,阿柏蛇只好转而盘成一团,减少受到攻击的面积。但持续不断施放的睡眠粉终于产生了效果,阿柏蛇越发感觉身体沉重,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居然睡着了。
路诤扶起跌坐在地的风度哥,帮他拍了拍屁股后面的尘土:“所以叫你不要冲动了。”
风度哥打落路诤伸向他屁股后面的手:“喂,别趁机吃我豆腐啊。那是什么技能,我怎么全身感觉不听使唤?”
“大蛇瞪眼,阿柏蛇的成名技。难道你在对战里大杀四方的时候,没有排到过反联盟阵营的玩家么?”路诤想了想:“你女朋友不是反联盟阵营的么,她应该熟悉。”
风度哥活动了下身体,对着睡着的阿柏蛇目露凶光:“臭蛇,我要给我的小拉达报仇!”
在巴大蝶、妙蛙种子和烈雀的围攻下,阿柏蛇很快落败。期间它苏醒了几次,但很快又被睡眠粉再次催眠。
越级击杀阿柏蛇,三只巴大蝶都升了一级,最高的已经达到15级,路诤自己的人物等级来到六级。
升级得到的2个属性点还是全部投给意志,1个技能点则点给了“速度增强训练”,现在的等级为LV1。
【速度增强训练LV1:对宝可梦的知识积累,将使你可以针对性地将时间花费在特殊的训练方式上,激发宝可梦的某一项的能力。使用该项技能锻炼后的宝可梦在下一次等级上升时,获得的成长将更加倾向于‘速度’】
风度哥抬起脚,想在死去的阿柏蛇身上发泄自己的怒火,路诤赶忙拦住了他:“没看过死蛇咬死人的新闻?蛇即使已经死了,但肌肉的活性还在,凭借生前的肌肉记忆,死蛇也能毒死人的。走,看看小拉达!”
风度哥一听,又火急火燎地跑到受伤的小拉达身边,看到受伤的小拉达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他蹲下检查,发现小拉达前腿被阿柏蛇咬伤,伤口很深,血虽然没再流了,但伤口处微微肿大,伤口处的血呈黑紫色,而不是健康的鲜红色。
风度哥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他拉住路诤的袖子:“老陆,怎么办?快救救小拉达!”
不知怎么,路诤忽然想起了夏彦。
在夏彦团队被巨型阿柏怪冲散的时候,雷达定位了坐标,他在游戏日志里找到了那个坐标。希佩托提波卡神殿他还是要再回去一次的,那里还有很多疑团没有解开。
比如,被夏彦一直惦记的圣杯究竟是什么?他奔着圣杯而来却没有找到,似乎那东西被人提前取走了。再比如,常磐之力的本质是神的赐福,这么说坂木老大也是雅玛伽库族的后裔咯?如果说雅玛伽库族的终极目标是复国,那么火箭队这个组织总是试图颠覆联盟的统治,其意义就很微妙了。
不过就算要回去,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他需要武装好自己,至少不能是以捕虫少年的身份。
也许千千万万个急公好义的玩家会是自己的好帮手,路诤想。
风度哥一把抓住路诤的胳膊:“小拉达是为了我们受伤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路诤无奈地说:“你也太小看宝可梦的生命力了,它只是中毒陷入虚弱状态,死是死不了的。我让你准备的解毒药剂呢?”
“在呢在呢。”风度哥赶忙在背包里翻出一个喷剂,路诤接过解毒剂,一边用匕首切开小拉达已经凝固的血痂,喷在小拉达的伤口处。不一会,紫黑色化开,伤口处流出的新血转为鲜红色。
把治愈药膏涂抹在消毒纱布上,贴在创口处,缠了好几圈,路诤拍了拍手:“搞定。”
风度哥轻轻接过双眼紧闭好像睡着了小拉达,小心翼翼的,好像抱着的不是一个宝可梦而是一个熟睡的婴儿。他在游戏面板上检查了一下,确认小拉达的中毒状态确实是消退了,才收回精灵球里面。
“接下来怎么办?先说好,我的小拉达可是伤员,不能再当探路先锋了。”风度哥说。
“没想到你憨货居然这么有爱心。”路诤抬头看了看天色,隔着浓密的枝叶,光线本来就黯淡,现在变得越发黯淡,“没多久就要天黑了,我们得找个空旷的地方扎营。”
再往前走了几百米,听到咚咚的流水声,林中出现一条小溪,两边树木变得稀疏起来。路诤说:“就那边吧,用我让你买的柴刀劈出一片干净的地方,生火扎营。”
“感觉是在郊游哎。”风度哥两眼放光,看上去颇为兴奋。
“你是个春游踏青的小学生么?”
两人挑选了一处距离溪水有些距离的高地,如果上游下雨出现山洪,这样也有足够的时间撤离。
用柴刀砍平草木,挥舞事先准备好的铁铲铲平地上积累厚厚一层的树叶,再撒上驱虫的药水,铺上一层塑料地毯,最后插入固定帐篷的桅杆忙活了好一阵,天空变成一片昏黄,在太阳落山前,终于把夜宿的营地整理完毕。
风度哥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气喘吁吁的,“奶奶的,没想到露营这么耗费体力,果然还是花点钱住酒店比较实惠。”
“荒郊野岭哪来的酒店?兰若寺大酒店么?”路诤踢了他一脚,在旁边丢下一个铁壶:“起来,别躺平了,快去打水。”
“凭什么我去打水?”
“换我去打水你来捡柴,也不是不行。”
风度哥无可奈何地从地上爬起来:“行吧行吧,没想到和男人一起出去玩也这么累,鼠鼠我啊,果然生来就是个劳碌命。”
路诤在附近拾取地上的树枝,一边留心观察野生精灵出没的痕迹。水源附近方便取水,但同样也是野生精灵经常出没的区域。这地方并不算安全,虽然算不上是高等级区域,但偶尔也会出现25级以上的精灵,如果不巧遭遇那种饥不择食的大型肉食类精灵,那就麻烦了。
日落西山,斜射的光把林间变成红黑两色,看起来颇有点瘆人。
忙前忙后终于把火生了起来,只等风度哥接来干净的溪水,就能埋锅造饭。路诤刷了一会论坛,等了将近一刻钟,通往溪边的小路上终于传来动静。路诤看过去,前前后后居然不止一个人。他本能地躲在树后,距离比较远,只能看到领头的人顶着一个醒目的蓝色飞机头。
如此有辨识度的人才,果然还是风度哥,五个陌生人则跟在他后面。
“老陆!你人呢?”风度哥大声呼喊。他没在营地里找到路诤,只看到一个燃烧起来的火堆,猜测路诤没有走远。
“你们男的靠得住么?这么重要的营地都不知道把守。”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毫不见外地坐在地毯上,她随便丢去鞋袜,弯腿而坐,掏出纸巾擦拭。
似乎是感受到旁边男生有意无意的目光,女孩狠狠瞪了风度哥一眼:“非礼勿视没听说过啊!”
风度哥刚想反唇相讥,旁边一个身材挺拔的男生讪笑着拉住他:“兄弟别介意啊,那姑娘被她姐姐宠惯了。”
风度哥刚想说她被姐姐宠惯了关我什么事,只听见“嘀”的一声,游戏系统传来新的红包提示,“来自你的好友‘流光之海’”。风度哥挠了挠头把话咽了回去,既然有人使用了钞能力,那没事儿了。
风度哥四下张望,嘴里不断喊着:“老陆,你人呢?老陆,能喘气就回个话!”
女生随手从旁边捞起风度哥的水壶,把水洒在自己脱去鞋袜的脚面上。冰凉的水花跃动,凉丝丝的,让她走了一整天山路肿胀的脚丫舒服了一点。她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同伴,又抱怨起来:“流光之海,你们男的会不会做事?我疲劳满了,还不快点去弄点食物的?人吃的,还有宝可梦的!”
路诤暗中观察,除了风度哥之外的五个人,三男两女,都穿着红黑两色的运动马甲,看上去都是联盟阵营的训练家。他猜测那五个人是风度哥在河边偶遇的玩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于是从树背后走了出来。
“捡了点柴,稍微走远了一点。我让你打的水打好了么怎么这么多人,是你找来的?”
“哦哦哦,都是玩家,一会我跟你细说。”
风度哥是个相当自来熟的家伙,在人烟稀少的野外偶遇玩家,发挥社牛属性一时兴起拉帮结伙也不会让路诤感到意外。
他拉着路诤的胳膊往回走,刚回到营地,看到被随手丢在地上的水壶,意识到不妙。他往前窜了几步,看到赤着脚坐在营地毛毯上休息的女生,脚边还留着大片水渍,前因后果一目了然。
风度哥火冒三丈,声音也忍不住高了起来:“你把我辛辛苦苦接的水全给洒了!”
那女生依旧坐着,显得有点不屑:“那你想怎么样?”
风度哥被这话一堵,他还真不能怎么样。升腾起来的怒火吐不出来,但也咽不下去,憋在胸口令人烦闷极了:“你你你给我道歉!”
女生撇了撇嘴,刚想反唇相讥,旁边的流光之海上前一步,把她拦在身后,“兄弟不好意思啊,这水你是有什么用处么?要不我给你再去接一壶?”
风度哥说:“只是用来煮饭的,算不上什么大事,我再接一壶就是了。只不过,”他冷冷瞥了一眼被流光之海护在背后的女生:“单纯看不惯有人缺家教罢了。”
流光之海心说对头,他也觉得这姑娘有点缺家教。只不过他在人姐姐手下混饭吃,人这属于老板家属,有些话他没法说,交给外人批评教育一番倒也乐意,于是装作没听到后半句。
他说:“哦,原来是用来煮饭的你们有多余的食物么?我们不知道路途遥远,没准备足够的补给,打个商量,你们的食物好卖不好卖?”
风度哥说:“好卖不好卖另说,不过人吃的东西,不能喂进狗嘴里。”
那女生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你骂谁是狗?”
风度哥冷哼一声:“谁对号入座,谁就是狗。”
那女生扭过头,瞪着站在一边一脸无辜的流光之海:“你没听到么?有人骂我!”
流光之海脸上露出讪笑:“我的四季雨大小姐啊,你这不是把人家辛辛苦苦接的水倒了么。”
被称为“四季雨”的女生本来心知自己理亏,所以一直憋着没有翻脸,但因为流光之海这种为外人说话的行径,她再也压不住心里的委屈。
四季雨怒目圆睁,拇指和食指并拢挤出一条细缝,比划出一个嘲讽的手势,讥讽道:“你们男的接个水要废多大劲啊?”
风度哥被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站在一边的路诤和流光之海都被她精湛的拳法打得各退了一步。
风度哥被气笑了:“好拳法。”
路诤心说这和女权真没什么关系,纯粹是追求时髦罢了。没办法,现在是全民练拳的时代,打拳属于时髦的娱乐项目,没事就打几拳,身体好吃饭香,舒缓工作劳顿,治疗情感抑郁。
四季雨这种情况,还跟她娇生惯养有关。如果非要下一个准确的定义的话,大概是最近很流行的雌小鬼吧。
路诤瞥了一眼那个女生,她身材娇小,很可能是个中学生,梳着两条低马尾,马尾上加了很炫的黄色的时装挑染,还有太妹属性果然符合宅宅们对雌小鬼的刻板印象。
四季雨从怀里掏出精灵球,冷笑着说:“不服来干啊,嘴臭男!”
“好了好了好了,别真打起来。”有人过来拉架。
说话的是跟着风度哥一起来的另一个男生,他从后面搂住风度哥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说:“兄弟别跟未成年人一般见识富萝莉嘛,你懂的。”
风度哥还想继续发作,另一个男生捡起地上的水壶,“我去接水。”不待风度哥说话,那男生正了正戴在自己头顶的帽子,一溜烟跑了。
路诤冷眼观察,和风度哥一起回来的五个人似乎并不是一拨的。流光之海和四季雨肯定互相认识,但另外三个人和他们看上去并不很熟。
路诤对风度哥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怎么称呼?”
风度哥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游戏界面:“相逢即是有缘,这林子不好走,大家在一起也有个照应,待我拉个群。”
“嘀”的一声,路诤看到自己被拖到一个临时群聊里,排除掉他和风度哥,群里总共只有四个人:流光之海、四季雨、半夏、满清。
“怎么少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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