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大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干咳声,只见站在门口的人让出一条狭路来。江人美忙松手,小羊也放了手。江人美拢一拢鬓角的头发,在床上坐正。
从人围外进来一个三十七、八的身材匀称的男人,脸盘方正白净,梳着三七分头,头发油光闪亮,身穿时髦的的确凉白衬衫,表袋里插着一支钢笔和一支两色圆珠笔。
他就是蒋腾龙。
江人美的鹅笼最吸引人,有时也是最煞风景的。往往玩到兴头上,腾龙会进来。腾龙一进来,女知青们都会向着他。
江人美起身,从写字桌下拖出小方凳来让腾龙坐。腾龙坐下对江人美说:
“今年要是没有特殊情况,你百分之一百!”
他在说江人美被推荐上大学的事。
蒋家村每年能从公社得到一个“工农兵学员”名额,去年的名额腾龙开始答应给江人美,结果给了他的堂弟。
腾龙笑着对另两个女知青说:
“你们也要好好表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一个女知青娇滴滴地说:
“这要你蒋书记多多指点呢!”
小羊对腾龙说:
“她要你用手好好指点她。”
腾龙一把把那女知青抱到怀里,一只手罩在女知青胸脯的一个山峰上,过了半分钟才让她“挣脱”。
江人美侧身半坐半躺在床上,腾龙抱女知青的时候,她不朝那边看,只看着空中。她看到一个蚊子往白炽灯泡边飞去,就抽出拖鞋里的脚来,迅速抬腿举起,用脚趾以抓,竟被抓着了。
“好脚法!”夏信发叫道。
刚才夏信发趁腾龙进来时挤到了人围前面,那蚊子像被击落的直升飞机一样,摇摆着在他面前落下。
江人美眼尖,看到了地上的蚊子,跳起来把它捡起,展示给大家看。
大家啧啧称奇。
江人美兴起,突然把腿甩起,在夏信发头上划了一个弧,大家又喝起彩来。
“这下他长不高了!”腾龙说。
“他还能长什么个子?”有人说。
“女人的腿过了头,霉运等着他了!”又有人说。
都是玩笑话。不过,这一带也确实有这样的说法,被女人跨过头,甚至从晾着的女裤下钻过,男小孩就会长不高,男人家就会倒霉。
夏信发早已面红耳赤。他平时对这种说法并不相信,只是真正碰到了才又有所忌讳,譬如看到面前晾着女人裤子,他决不会钻过去,宁可绕道走,现在经大家一说,倒好像真的会倒霉一样,心里很恼火。
这时原来腾龙和原来抱过的女知青你打我一下、我摸你一把起来。江人美扑向腾龙,去捉他的手。
夏信发愤愤地想:
“我当时为什么不扳住她的腿?”
腾龙起身,要抱江人美,大家起哄起来。江人美转身逃,向夏信发这边跑过来,江人美个高,夏信发的目光正好落在她上下晃动的胸脯上。夏信发的头顶上方,离头顶一米多,有一根开关线,是从屋顶的灯泡处拉向门口的,他突然跳起,一只手勾到了开关线,只听“啪答”一声,屋里一下子黑了,随之,他打开关的手对准江人美过来的方向,抓了一把,不偏不倚,正好抓到他要抓的地方。
可是,几乎同时,他的脸发出“啪”的一起脆响,只感到脑袋猛烈地震动了一下,眼前金星四冒。
有人拉亮了电灯。
大家只见江人美脸红红的,张着五指的手还扬在空中,她的面前,夏信发的一只手捂着脸,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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