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高飞只感觉地面猛地颤动了一下,就像发生了轻微地震那样。
这却是楼兰王猛跺脚的威力,由此看出她的力气有多大,绝对不该属于这个世界中的人。
也许,莫邪征东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人,她来自修罗道。
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女孩子双拳已经紧攥,全身的骨骼都发出爆豆般的嘎嘎轻响,高飞就知道她在努力抗衡着什么,或许是她在强忍着不想把他一拳砸死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高飞从没想过要做俊杰,他只想做他自己,开心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心烦时会咒天骂地,狂奔三百米踹开一对在大街上乱搞的土狗,看出楼兰王对他动了莫名的杀机后,却没有悄悄的退出去,等她安静下来后再谈个四五六,而是向前走了一步,淡淡的说:“你如果还把我当做驸马的话,那我就得管你。”
楼兰王的身子,猛地一震,那股子好像充斥了整个世界的杀气,却随着高飞这句话,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顽童拿针戳破了一个气球那样。
深吸了一口气,面色迅速平静下来的楼兰王,缓缓转身看着高飞,一字一顿的说:“你,别骗我。”
高飞一脸的茫然:“我会骗人吗?”
楼兰王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高飞说这句话,就像她懒得戳穿这厮的谎言(你不会骗鬼是真的,人你是能骗就骗的),垂下眼帘看着他怀中的小媚,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就说:“她的肾脏受到了致命伤,而且中了毒。”
“东儿妹子,你果然是慧眼如炬,一猜就准。”
高飞大赞,赶紧把小媚放在了案几上,掀掉她身上的外套问道:“快看看,还能不能救活她?”
在来酒店的路途中,高飞就感觉到小媚的脉络已经极其虚弱,脸上浮上了一层诡异的青气,身子开始变冷,这才意识到刀子上可能会有毒的。
肾脏受伤也许不会马上致命,可这把刀子上假如再涂了毒药的话,那么这个人基本就死定了。
对高飞一口一个东儿妹子,楼兰王好像很反感,却没说什么,伸出右手两根手指,捏住刀子猛地向外一拔。
随着刀子向外拔除,昏迷中的小媚身子剧烈一颤,伤口处的黑血就要向外喷,楼兰王的左手食指却电闪般的在她腰间点了几下。
然后,高飞就惊讶的看到,伤口的血止住了,就像被一层透明塑料布捂住了那样,抬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些血有毒了,就证明她的肾脏也可能被毒感染了,得逼出这些毒血,说不定还得摘除一颗肾脏,你怎么不让那些毒血窜出来呢?”
“我只是不想污血脏了我的屋子,你去找个小盆过来。”
楼兰王淡淡的说着,两根手指揪住小媚的左肩衣服,也没看她多用力,那衣服就像薄纸一样被她撕开了,露出雪白的臂膀,和一个弹孔。
子弹没有伤到肩胛骨,在骨头的下面,却能疼的让人抬不起左臂。
高飞能看出,子弹深深的嵌入肌肉中了,要想起出弹头,得需要一把刀子,就说:“我去找眼镜要把手术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楼兰王右手拍在了小媚左肩,随着她身子再次猛地一颤,一枚弹头从弹孔里自己跳了出来,她右手一抄,拿在了手中。
深入人体的弹头,竟然被她用刚猛的掌力震了出来,却没有伤到伤者本身,这的确是匪夷所思的本领。
楼兰王也有些小得意,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瞟了高飞一眼,却没有从他脸上看出震惊的表情,就生出了一丝不爽,淡淡的说:“这女孩子的肩膀很好看?”
“不如你的好看。”
高飞没滋没味的说了一句,转身跑了出去。
其实,这也不能怪高飞没有被震倒,因为任何人在见识过楼兰王那不是人的超绝身手后,对这种小把戏完全可以免疫的。
高飞跑出房间后,才看到眼镜就倚在外面走廊上,一声不吭,低着头修理着指甲,仿佛站在这儿就是为了修理指甲那样,酷的要命,也无聊的很。
高飞却很清楚,他这是担心自己会遇到什么意外,特意赶来准备随时接应的。
对眼镜的好意殷勤,高飞也懒得搭理,跑到酒店餐厅找了个不锈钢小盆,飞快的赶了回来。
在楼兰王的指导下,高飞把小盆放在了小媚的腰间。
他本以为楼兰王会按在小媚的腰间,或者后心来把毒血逼出来的,没想到却是拿起小媚右脚,直接一拳打在了足心的涌泉穴上。
然后,高飞就看到黑色的,带有腥臭气息的毒血,从伤口泊泊淌了出来。
中医中有这样一个讲究:肾出于涌泉,涌泉者足心也。
也就是说,涌泉穴是肾脏的根本,两者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相连的,那么楼兰王一拳打在小媚涌泉穴后,那股子阴柔的猛力,就会顺着涌泉穴和肾脏的血脉迅速向上鼓动,通过肾脏内部向外扩散,把毒血逼出来。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中医的神秘可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楼兰王冲着小媚的足心,连续打了四拳后,高飞就发现再淌出来的血液颜色,已经变成了正常的红色。
“好了。”
他刚说出这俩字,一个小瓷瓶就扔在了小媚身上,楼兰王转身向卫生间那边走去:“内服,外敷各一半,一个半时辰后她就能清醒过来,七天后就能恢复如初。”
“哎,你去干什么?”
“洗手。”
“你给她外敷不好吗,男女有别啊。”
“人不是我救来的,你爱管不管。”
楼兰王说完这句话时,已经开门走进了卫生间内,接着关上了房门。
“我手很脏的!”
冲卫生间那边喊了一句后,高飞却没犹豫,掀起小媚的衣襟,开始给她外敷。
在小媚生命垂危之际,高飞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毕竟在医生眼里,是没有性别的不是?
尽管在掀起她衣服时,不小心连她胸前那对啥也露了出来,颤巍巍的很让人心烦——可在医生眼里,病人是没有性别的不是?
楼兰王既然说小媚要在一个半时辰后醒来,那么她就会在那时候才能醒来,高飞替她收拾好一切后,直接把她放在了沙发上,给她盖上了一条毛毯。
楼兰王捧着一杯热水,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问:“她是谁?”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叫小媚。”
高飞摇了摇头,就把自己救回小媚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末了才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我出来时看到的那个人影,应该是从你手里逃跑了的苏樱。这个倒霉的小媚,很可能是被她暗算的。”
楼兰王还没有说什么,杰克就敲响了门板:“高先生,九点半了。”
今天是和杰拉德家族正式谈判的日子,根据双方的协议,高飞要在十点钟正式赶到农场庄园,原本打算在九点就出发的杰克,在获悉高先生救回个姑娘后,就主动向后延迟了半小时。
听说逃跑的苏樱出现后,楼兰王站起身看着沙发上的小媚,目光闪动了下说:“你去吧,我留下来照顾她。”
高飞就知道她会这样说,也没提什么意见,啪的打了个响指,走向门口:“好,一切有劳东儿妹子了,哥哥代她好好感谢你。”
楼兰王语气阴森的说道:“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拔掉你的舌头。”
“我好怕。”
高某人撇了撇嘴,打开门咣当一声关上,扬长而去了。
听着走廊中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后,楼兰王紧板着的脸慢慢放松,在扭头看向窗外时,忽然一笑。
窗外的阳光,更加明媚了。
——
劳伦太太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那本青色封皮安归经,一只黑猫蜷缩在她脚下,屋子里静得只能听到闹钟秒针的咔咔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这份宁静。
劳伦太太眉头微微皱起,合上经书时,脚步声消失,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那个急速跑来的人,肯定有急事,可在来到门前时,却没有敢直接闯进来,仍然按照劳伦太太的规矩,先敲门。
“进来。”
随着劳伦太太的声音,房门被推开,苏樱走了进来。
穿着打扮仍然像个小学生的苏樱,脸色有些苍白,右肩微微有些颤抖,快步走到劳伦太太面前,微微弯腰低声说:“太太,我们在外面的四个人,忽然在今天早晨遭到了不明来历的追杀,我亲眼看到苏媚浑身是血的从维也纳餐厅跑出来,担心她会被人掳获,只能给了她一刀……”
苏樱在说这些话时,劳伦太太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等她说完后,才伸手指了指她的肩膀。
苏樱轻轻咬着牙,慢慢脱下了外套,她的右肩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个弹孔就在她肩厚,只是胡乱包扎了一下。
“转过身去。”
随着劳伦太太的吩咐,苏樱乖乖的转过了身子。
就像楼兰王一掌震出小媚伤口里的弹头那样,劳伦太太也同样在她肩膀上拍了一掌,接着快如闪电的又拍了一掌,弹头才从苏樱肩膀里蹦了出来。
楼兰王只需一掌就能搞定,她却需要两掌,由此就能看出双方之间的差距。
不过,这也绝对是骇人听闻的了,最起码高飞眼镜等人就做不到。
出手如风般的封住苏樱肩胛上的几处穴道,止住血后,劳伦太太看了几眼弹孔的受创角度,确定这枚子弹不是苏樱自己打的后,才说:“是谁泄露了苏媚等人的行踪?”
苏樱摇头:“不知道。”
“追杀她们的人呢?是哪些人?”
“应该是杰拉德家族的死士,我追踪暗杀苏灿的人去了郊外,去了杰拉德庄园附近,却被他们发现,并开枪击中了。”
“嗯,我知道了。”
劳伦太太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亲手杀掉苏媚时,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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