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美人临水自叹惋,暗锁愁眉为谁生?
这一幕是两侍女眼中的场景,原不想打扰,但想到公女的吩咐,眼色晦暗,咬咬牙,踏步上前。
“公女,亭内风凉,还是早些回去吧。”
长脸侍女开口,双手作辑,这时的态度已然恭敬,不敢随意放肆。
夏机望着她,摇摇头,依旧我行我素,闭眼听着耳边流水声。
“公女……”
长脸侍女还想再劝,却被身后的圆脸侍女拉住扯到一旁,两人低头目光相接,瞬间达成一致。
圆脸侍女折起一旁的花枝,木屐踏踏上前,憨憨一笑:“公女,春日如此之美,不如我们去园林逛一逛?”
粉红花束往前一递,夏机眼前满目粉红,鼻尖欲痒,摇摇头,拒绝她的提议。
她这几日空闲的几乎全身发痒,恨不得拿青锋剑痛痛快快的舞她一场,也好比装这贤良淑静的公女强。
圆脸侍女无法,看到夏机拒绝眼里焦急,仍旧拿着花枝往前伸,嘴里说着:“公女,您闻一闻……真的很香呐。”
夏机看见圆脸侍女的不依不饶,眼中焦色,叹了一口气。
即使对这扑鼻香味无感,鼻尖瘙痒,她也不想将弱点暴露于人前。
她微微一笑,眼中灿若星辰。
两人一愣。
一笑,扬眉,接花,低头,忍痒,一嗅。
动作一气呵成,颈项微弯的弧度优美,倒映在河水静处,让人想起河岸边低垂的杨柳,弱柳扶风,花香醉人。
两人沉浸在这泼水墨画之中,竟忘了自己想要做的事,四眼僵直,眼神痴痴,看着夏机,无法自拔。
美人低头,随即抬头:“好臭!”
手一扬,花枝细碎如雪在空中自成一弧度,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水花四溅,晶莹剔透。
两人惊醒。
圆脸少女手足无措,身后长脸少女侧头悄悄细嗅一旁花树,不臭啊。
“好一不惜花之人。”
轻轻拍手声响起,夏机抬眼,月门洞前一黑衣男子宽袍大袖,脚踏木屐前来,兴味十足的看着她。
夏机还没怎么样,身前两侍女倒是慌了手脚,一脸无措的看着那黑衣男子。
这时代倒是没有什么男女之防,不过是两侍女突然见到俊秀男子心中慌乱而已。
黑衣男子缓缓走近,两侍女看到他身侧佩戴的玉佩,大惊失色,忙躬身跪地作辑:“参见楚国公子侧。”
夏机起身,也不行礼,也不谄媚,只是看着他。
惹的跪地侍女心慌慌,楚国可是国力强盛,并且公子侧近年来诸侯国早有耳闻,周游诸国,盛名在外。
公女怎这番作态?
这时跪倒的两人倒是忘了此公女非彼公女。
只是战战兢兢,期望公子侧不要发怒。
夏机可没有管这些,既然是他国之人,非亲非故,何须多礼?
她细眼轻瞥,一掠之下瞥到公子侧手心薄茧,暗思他竟也是会武之人,微微一笑:“公子怎来此?”
公子侧风轻云淡一笑,倒是不介意夏机的无礼:“只是路过郑国而来,听闻今日游园会素来一观,想不到竟有如此美色,实在不虚此行。”
话是这样说,但夏机明显看出他对她外貌没有丁点意思,倒是有些失望,她长眉一挑,这人倒是有趣。
公子侧再看了两侍女一眼,神色更是失望,然后拱手一礼:“公子侧告辞。”说完就走,也不久留。
夏机兴味一笑,看来他在找什么人。
没找到,想必很失望吧。
她翩然转身,一拂袖:“走吧,不是要去园林吗?”
两人一听喜极望外,忙引夏机前去。
“公女这边走。”两侍女一前一后,簇拥夏机离去。
夏机眼帘微垂,也不言语,直到走到一偏僻处察觉到不对,她才停下来。
“这是园林?”长眉一挑,还未看清眼前,就见白影晃过,实在猝不及防。
“这药是不是下多了?”圆脸少女抱住夏机软倒的身躯,看着夏机面前的长脸少女,口气中有些担心。
长脸少女脸上有些恐惧,颤颤巍巍的把白布巾扔到树丛中,“快走快走,莫要惊扰鬼神。”
“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而已,鬼神不会怪罪我们的。”
圆脸少女赶紧说道,但双腿还是吓得打颤,瞄了一眼郁郁葱葱的树林子,身体一哆嗦,忙和长脸少女抬起夏机,匆匆忙忙往前方赶去。
吱嘎,不知是鸟叫声从树林中发出,阴郁幽深,即便是午后的阳光透进林子,两人还是有些做贼心虚,步速逐渐加快,心跳声一阵快过一阵。
“哎呦。”前方圆脸少女一声哀叫,吓得长脸少女脸色苍白,倒退两步,因前方圆脸少女的突然松手,她不免被绊了一跤,人仰马翻。
怀中的夏机也被摔倒地上,磕了一下头,眼皮微翻。
“怎么了?!”长脸少女有些怒气,寂静的林子里只能听到她们的呼吸声。
圆脸少女的痛呼声堪堪停下,扭头:“我…我踢到石头了,脚痛。”
“吓死我了,快走吧。”长脸少女缓了一口气,连连催促着她,眼神焦急。
圆脸少女连忙爬起来,顾不得脚痛,她也知道事关重大,抬起夏机就走。
脚下草叶簌簌声,周边鸟叫声,两人心怦怦乱跳。
“到了,到了。”两人气喘吁吁,终于看到前面的小屋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快,把她放到这里。”长脸少女招呼着另一人,赶紧把夏机放到屋内,也顾不上查探一番,急匆匆夺门而出,看来的确是吓坏了。
“等…等等我。”圆脸少女瞥了一眼夏机,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恐慌蔓延而上,深一脚浅一脚匆匆离去。
只剩下夏机一人躺在竹席之上,睫毛微颤,但仍未醒来。
……
“咦,那两婢明明说是在这里的,怎没有人?”公子蛮宽袍大袖拂叶而来,四周看看就是没有人影。
心下恼怒,莫不是她骗了我?
喘着粗气,还是按捺下怒气,木屐重重踩在草地上,寻找着公女,正左顾右看,寻不得出处时,一黑棕色竹屋出现在眼前,公子蛮眼前一亮。
莫不是妹妹想找些情趣,故意躲在里面?
他急急上前,推开竹门,眼前一幕让他咽了一口唾沫,眼中欲色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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