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间,花洒还没来热水,但林微已经站在花洒下,冰凉的水将悸动的新芽和没由来的怅然冻结成冰。
他离开也挺好。
她庆幸沈岸没有进来,若是他打破了什么,她怕自己会有点舍不得,睡出的感情很微妙。
洗完澡,她恬然地走出浴室。
屋里的窗帘没有打开,昏昏暗暗的。
沈岸坐在沙发上等她,他看她时眸色很深,一片黑的穿着让他显得孤僻冷傲,像头独行而优雅的狼。
她伸手拿过自己的衣服,解开浴巾,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穿衣服,裤子纽扣昨晚被沈岸拽坏了,好在她很瘦,拉链不至于被崩开。
林微拿起包包,弯着眉眼说:“沈学长,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一起吃饭?”沈岸起身,跟在她身后。
“不了,我的事有点急。”她找了个理由拒绝。
“去找你的客户?”沈岸很肯定自己的猜测:“我加了一个徒步群,也许可以帮你找到他。”
的确,沈岸能帮她,但他们还是断了吧。
她沦陷了,所幸及时清醒,不说他工作在国外,就算他一直在国内,她的原生家庭也是大多数男人不会接受的。
“不用,我已经找到他了。”
沈岸一眼将她看透:“你找的人是贺聪?”
果真是高智商群体。昨晚她跟他说她没找到客户,今天陆瑾言提起一次贺聪,他就猜到了。
林微点头:“是啊,我去找陆学长帮我引荐。”
沈岸停住脚步。
林微故作随意地朝他挥挥手,如第一次他们做完那样洒脱地笑笑:“沈学长,祝你工作顺利。”
她转身,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走出房门时,沈岸没有跟上来。
去前台结完账,林微拨通了陆谨言的电话,问他能不能帮忙把她引荐给贺聪,还说了自己在岐黄县城。
陆谨言爽快地答应下来:“既然你在岐黄县,那下午到岐黄山森林公园的露营地来吧,贺聪也会在这里。他是个酒鬼,我给你准备几瓶好酒,把他灌醉一切好说。”
林微忙对着电话说道:“不必了,学长,酒我自己准备就好。”
陆谨言却不依:“跟我客气什么?以前你在学校没少帮我写材料,算是我给你补发工资了。而且上次联谊会,我应该亲自送你回家的,但喝了点酒,所以只能让阿岸送你了。”
“阿岸那个家伙一张千古不化的冰山脸,没把你冻坏吧。他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别跟他一般计较啊。”
难怪沈岸会愿意送她,不过沈岸没把她冻坏,差点把她弄坏了:“沈学长挺热情的。”
“学妹,你还真是做销售的料,死的都能说成活的。”陆谨言干笑,又道:“好了,我还有点事,就不说了,酒的事儿就这么定了啊。”
林微没再推辞:“谢谢学长,业务不管谈不谈得成,回京海都请你吃饭。”
陆谨言笑着说:“好的。”
林微挂了电话,拿出手机查了岐黄山森林公园的地址,然后去了汽车站。
而此时陆谨言正坐在酒店门外的商务车上,透过车窗看到一个女人长得很像林微,他拉开车门准备下车,贺聪来了。
贺聪看到陆谨言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意味深长地问:“发春了?看上哪家姑娘了?”
被贺聪这么一打断的功夫,陆谨言再看向女人的方向,没了人影。
陆谨言懒得搭理他,直接说林微的事:“晚上我有个学妹想见你。”
贺聪来了兴致:“学妹?什么学妹,辣不辣。”
陆谨言鄙夷地看着他:“滚,别打人家主意,她只是跟你谈业务。”
“看来是要给自己留着了。”贺聪耸耸肩,失去兴趣,他懒懒地瞥了眼酒店方向:“我们的主角应该会来吧?”
陆谨言勾唇:“半小时前给他发微信,他说他不去。可能美人在怀,跟我们这些单身狗不合群,我们自己玩吧。”
贺聪惊掉下巴:“昨晚着急下山,是约了美女?早知道我就应该跟着下山,去岐黄村山口捡驴友说的落单小姐姐了,听说小姐姐长得不错,说不定还能一夜春风。”
陆谨言斜眼鄙视:“你不当种马可惜了。”
这时,沈岸一个人出了酒店,朝着他们的商务车走来。
贺聪狐疑地看向陆谨言:“你不是说他不去吗?还美人在怀,请问美人呢?”
陆谨言也一头雾水。
两人站在车门口等沈岸,都立着脖子,一脸探究地盯着他。
沈岸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俩一眼:“你们是细尾獴在放哨吗?“
他说着上了驾驶座,被他嘲讽,站着的两人面面相觑。
“嘴巴坏,没人爱。”贺聪嗤了声,将驾驶座的车门拉开:“我雇了司机,你抢别人饭碗干什么?”
沈岸没打算下来,掠过贺聪,问陆瑾言:“还有其他人吗?”
陆谨言说:“贺聪叫了几个女孩,还有山上一起徒步的驴友,再加上我学妹林微,就是上次你在联谊会上见过的,还有印象吧。”
闻言,沈岸骨节分明的手指握在方向盘上紧了紧,却薄凉地说:“印象深刻。”
陆谨言听出他语气不对劲,像跟林微结了怨似的,林微得罪他了?不过沈岸天性冷漠,到时候他们接触应该也不多。
汽车站,林微特意买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坐在了去岐黄山森林公园的大巴车上。
看着窗外飞快穿梭的风景,她满脑子都是沈岸的影子。
她很想撇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却无法排解。
一个多小时后,大巴车停在森林公园的停车场,距离露营地还有三四公里,她打算走路过去,刚走了几分钟,一辆商务车停在她身侧。
商务车中间的车窗被人打开,她看到了陆谨言:“陆学长。”
陆谨言看着林微身上的穿着,才知道自己在酒店门口认错了人。
他对她招招手:“林微,快上车吧,走过去得大半个小时呢。”
林微下意识是拒绝,她怕沈岸在车上。但陆谨言旁边坐着的人就是贺聪,瑞安的采购总监,她可不能放过任何套近乎的机会。
电光火石间,她开始快速分析,这是商务车,应该有司机,后面有四个座位,前面是陆谨言和贺聪,后面极有可能坐着沈岸,她绝对不能坐到后面去。
这时陆谨言见她要拉副驾驶座的门,替她捏了把冷汗,忙道:“跟我们坐后面吧,后面人多,热闹。”
他也不好说是因为驾驶座坐着沈岸,要是他误会了沈岸跟林微之间有过节,会有点尴尬。
但林微很果决:“我喜欢坐副驾驶座。”
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在场的人能把她前面那句话当个屁放了吗?
沈岸在开车,是她排除的第一个可能。
“又见面了,林——微。”沈岸沉沉地拉长尾音令她诚惶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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