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住手!”
忽然,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响起。
音量不大,甚至是细小微弱的,却足以让刻薄女人丈夫的拳头,倏地停滞在了半空中。
沈昊辰的三名黑衣保镖,搀扶着糊涂小老头,缓缓走了进来。
苏绿宁诧异,一位瘦小不起眼的老人家,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喝止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大高个。
而刻薄女人的丈夫,这个满脸横肉,虎背熊腰的大男人,在看到糊涂小老头之后,身体竟然莫名地抖颤了几下。
“爸……爸爸。”他低低叫了一声,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拳头。
爸爸?!
大高个的这一声“爸爸”,不仅震惊了苏绿宁与沈昊辰,也震惊了在场的其他所有人。
要不要这么狗血,事情竟然发生如此戏剧化的转变。
苏绿宁他们苦等无消息的,糊涂小老头的家属,居然在这种意想不到的情况之下,出现在众人面前。
“畜牲,原来你还记得我这个爸爸!”
糊涂老头喘着粗气,握着龙头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气愤地斥责大高个:“我在外面一个晚上没回家,你一点都不着急,现在竟然还好意思跑到医院来撒野!我真是白养了你这只白眼狼!”
这一番话,令众人哗然,刻薄女人专程请来的媒体记者,也把关注的目标,转向了这一对父子。
“爸……”
当众被自己的爸爸骂得狗血淋头,还被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大高个的脸上挂不住了,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刻薄女人倒是反应快,几步走上去,拉住糊涂小老头的手,换下原本尖酸的表情,满脸堆笑道:“爸爸,你昨天一天跑去哪里了?我们到处找你,都快急死了!刚才,我和福强还正想去派出所报案找你呐。”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
糊涂老头并不领情,甩开刻薄女人的手,哼了哼:“你和我这个‘有了媳妇忘了爹的好儿子’,还会想着去找我?恐怕你们是巴不得我永远失踪,再也不回去了吧!”
老头子的话,充满了对自己儿子和儿媳妇的怨气与责备。
让老人家如此愤懑不平,可见刻薄女人和大高个平日里,是如何苛待老人。
围观的群众,更加严厉地指责刻薄女人与大高个,这种不孝顺老人的行为,却几乎忘记了他们俩一开始所谓的,和苏绿宁、沈昊辰之间,医生与病人家属的矛盾纷争。
媒体记者的镜头与话筒,一呼啦,全都凑到了刻薄女人的面前。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刻薄女人拼命挤出来的笑容立时消失了,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
她气呼呼地推开挡在面前的记者,手指着糊涂老头,破口大叫:
“老头子,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你天天往外跑,天天都懂得自己回家,谁知道你昨天跑出去,会一个晚上不回家!福强要上班,我自己的爸爸也在住院,需要我照顾,谁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再来照看你?”
她的口无遮拦,使得人群中,顿时嘘声四起。
大高个顿觉无地自容,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上前拽住刻薄女人的手臂,制止她:
“你少说几句!”
糊涂老头子胸口的气息更加急促难平,不再搭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睁着一双已经不清明的眼睛,转头四处寻找,嘴里不停地念叨:“闺女,闺女!”
“我在这儿。”
苏绿宁急忙走上前,扶住了老头子。
大高个和刻薄女人愣住了。
围观的群众和媒体记者,也愣住了。
被大高个和刻薄女人围堵责难的女医生,竟然就是老头子的闺女?
整件事情变得越来越错综复杂了,这让那些无孔不入、无噱头不欢的新闻记者们,越发感到兴奋,手中的照相机、摄影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停,录音设备开启不停歇的运作。
“爸,你怎么……把这个女医生叫作闺女?”大高个不解地问。
“她就是我的闺女。”糊涂老头目光慈爱地看着苏绿宁,瘦小的身体散发出慈父般的光辉。
“爸,你老糊涂了!”
大高个情绪激动地大叫起来:“你闺女,我妹仔,早就嫁到非洲乌干达去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陪着你?这个女医生,她根本就不是你的闺女!”
“对啊!这个女医生,对我们诸多抱怨,怎么可能是我们家的小妹?”
刻薄女人也在一旁帮腔自己的丈夫,指着苏绿宁,满嘴唾沫星子乱飞:“想做我们家老爷子的闺女,你也配?!”
沈昊辰走上去,挡开刻薄女人没礼貌的手,和三名保镖一起,护在苏绿宁的身前。“闭上你的臭嘴,配不配由不得你来说!昨天是你们自己疏于照顾,老爷子离家出走了,你们都不闻不问!老爷子迷路了,认定苏医生是他的女儿,苏医生出于好心,才把他带回家里留宿,照顾了整整一个晚上!你们自己不懂得关心照顾老人,还凭什么在这里指责苏医生?!”
被沈昊辰一顿义正词严的斥责,刻薄女人和大高个一时间哑口无言。
“没错。”
糊涂老头捂着胸口,呼吸越来越不顺畅,但他坚持要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统统说出来:“就算,她不是我的亲闺女,也比你们这两个没有良心的人强!就冲她照顾我这一个晚上,我也认定她是我的闺女!”
大高个目瞪口呆了,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父亲,竟然完全不站在他的立场上,竟然完全不帮着他。
刻薄女人急红了眼,气得直跳脚,更加放肆无礼的,朝着沈昊辰身后的苏绿宁叫嚣:“臭医生,你是不是对我们怀恨在心,故意给我家老爷子吃了迷魂药,在这里混淆视听啊?你到底有什么居心,是不是想跟我们一起瓜分老爷子的遗产啊?”
这是多么令人不齿的想法,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人群中更加像炸开了锅,嘘哗声一片。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这种无中生有的中伤与羞辱,让苏绿宁实在是忍无可忍。
“你……你……”
刻薄女人的话,让糊涂老头气得脸色铁青,嘴唇发抖,“我还没有死,你们……就在考虑我的遗产问题,你们……你们两个……还是不是人?”
突然,老头子一口气没上来,头一歪,昏厥过去。
“大爷!大爷!”苏绿宁急得大叫,用力掐按住他的人中穴。
“爸爸!……”大高个和刻薄女人也慌了神。
“快去把平车拉来,给老大爷吸上氧气袋!”
门诊大厅里的医生、护士全都赶了过来。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糊涂老头子扛上平车,给他吸上氧气,急匆匆送往住院部大楼。
新闻记者没能跟上去继续追踪采访,只能悻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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