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旭的语气显然带了些责备,沈如初听着不舒服,但也不好发作,尴尬地笑了一下,继而撒娇道:“我不是怕你担心么。”
文旭不悦,道:“可你这样,我会更担心!”
他此时并不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情,他所谓的担心不仅仅是来自明面上的,沈如初竟然背着他暗自研究解毒的事情,而且这件事还和安北王府牵扯上了关系;他的担心还来自他内心的不安,他突然发现自己对沈如初有太多的不了解,沈如初现在很强大,强大到了完全可以不受他的掌控。
身为一个男人,他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沈如初放下手中的东西,绕过桌子,捉起文旭的手,笑道:“你呀,别多心,我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我们是一家人。”
文旭在她的温柔攻势下,渐渐放松下来,抚摸着沈如初柔顺的头发,道:“初儿,你这么聪明,我怕有一天你嫌弃我了。”
沈如初噗嗤笑起来,道:“我嫌弃你什么?”
文旭身上的确有很多沈如初不满意的地方,至少是不尽人意,但是文旭已经尽力了,并且也在努力改正身上的不足。她现在是文旭的妻子,她需要做的并不是按着自己的意愿去改造文旭,而是努力适应文旭,并用放大镜放大他身上的优点。
“我难道好日子过够了?你现在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够自信。你要记住,你就是最棒的,最棒的哦。”她一边说,一边将小嘴凑了过来。
她轻柔地吸住文旭的嘴唇,眼睛里闪着狡黠的目光,小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各个敏感的地方招呼着。
等到文旭情不自已时,沈如初已经笑着跑出了房外。正冲他招手,笑道:“你来呀!”
文旭感受着某个部位异常的躁动,恨不得将沈如初抓过来——狠狠打一顿屁股。
沈如初出了房间,吩咐甘草晚上做几个菜,又吩咐松月准备热水,她要沐浴更衣——总觉得和文旭亲热之后,身上有了不少男人的气息,感觉怪怪的。
晚上吃完饭,沈如初因为消食的原因,昏昏欲睡。文旭却有些不安分,在沈如初的耳边刺挠着,让沈如初想睡又不能睡。
“别闹了,让我睡一会,明儿还要早起。”沈如初呢喃着。
文旭手脚不老实地将沈如初整个人抱在怀里,双脚拢着沈如初的双腿;胳膊环抱着沈如初的上身。
“我不动,就这么抱着你,这样你就不怕龙了。”文旭道。
沈如初心里想骂人:这都什么季节了,还怕冷?你个大火炉子。这么抱着会要把人给闷死!
“放开啦。”沈如初挣扎了一下。
文旭用行动说明:不放,打死都不放!
沈如初怒了:“你到底放不放?”两只小腿就用力地踢起来,反正文旭身体壮实,被踢几下也不要紧。
“嘿嘿。就是想抱着你,香香软软的,光是闻着那股香气都能睡得安心。”文旭笑着。
沈如初杏眼圆睁,道:“死开一边去!”
文旭委屈地看着沈如初。喃喃道:“抱你一下都不行么?那么多天都没见了。”
沈如初真是不胜其烦,好想睡觉,好想睡觉呀!
“我让你吵我睡觉!我让你吵我!”小粉拳一阵招呼。之前还在嘿嘿欢笑的文旭顿时变成了呜呜哭泣的文旭。
沈如初心满意足地躺下来,这才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日一早,沈如初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又看见文旭的小眼神里透着文旭,与她对视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忍俊不禁地笑了,扳着文旭的身子,笑道:“怎么,你还记仇了?夫妻没有隔夜仇!”
文旭叹了口气,道:“你现在就去王府?”
沈如初点点头,文旭道:“那我护送你去吧,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沈如初不解,道:“你今儿不用去军营?”
文旭笑道:“我告假三天,在家好好陪陪你。走吧,我赶马车,比一般人都稳妥。”
卯时三刻,沈如初坐着马车到了安北王府的东侧门,那里已经停了另一辆马车。
文旭爽利地跳下来,从车厢里抱出沈如初,却听沈如初一阵娇嗔,道:“作死呀你,大庭广众的,搂搂抱抱,要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死!”
文旭笑道:“我乐意!某人也在啊。真是防不胜防。”
沈如初一抬眼,看见那辆马车,顿时明白他嘴中的“某人”是谁,然后就看见宫云枫施施然地从马车上下来,依旧是挺拔的身姿配了一袭蓝衣。
沈如初早就料到宫云枫会来,她也希望宫云枫来,有宫云枫在,恐怕就算有些闪失,他也能帮忙遮挡过去。
“我们先候着,等一下会有人来接我们进去。”宫云枫先开口道,又冲文旭抱拳,笑道:“要恭喜你高升了。贺礼随后便到。”
升迁了要摆酒席,要接受众人的道贺,这在安阳城是不成文的规矩,沈如初听宫云枫这么一说,想起自己有些疏忽,文旭回来之后竟然没想到为他的升迁表示庆贺。
“回去我们就张罗一下,找几个亲朋好友到家里聚聚。”沈如初柔声道。
文旭点点头,道:“好,一切你做主。”又对宫云枫道:“先谢过大公子了,东西不要太贵重,我怕到时还礼不起。”
宫云枫浅浅一笑。
沈如初心中微微叹气,和宫云枫的沉稳和成熟相比,文旭的置气多少显得幼稚了一些。
三人正闲聊,侧门吱嘎一声响了,出来一个富态的中年妇人,身后带着两个小丫鬟,她礼貌地笑了笑,道:“哪位是宫大夫、沈大夫?”
沈如初与宫云枫上前一步,同声道:“我是。”
中年妇人审视地看了他们一眼,道:“跟我来,我们郡主有请。”
文旭也要上前,却听那妇人道:“闲杂人等没有主子们的召唤不得入内,这位公子还请留步。”那两个小丫鬟急忙做了阻止入内的手势。
文旭好生一阵气闷,沈如初转头冲他微微笑,道:“你先出去逛逛,别等得烦了。我们进去办完事就出来。”
进了王府,沈如初才明白什么是贵族,整个王府就像是花园一般,处处彰显优雅,处处带着贵气,就连四周的建筑也都是美轮美奂,比安阳城内最常见的土木房子不知道要干净多少。
所到之处,或富贵荣华,或清幽淡雅,布局不一,格调不同,却是同样的精致。
宫云枫小声道:“别紧张。一切有我在。”
沈如初浅笑着,却不领他这份情,她甚至觉得他这句话太不妥当,当即也没给他好脸色,冷道:“我心中有数。”
想起那天宫云枫说到安北王府让他去请平安脉时的兴奋神情,沈如初心中有些黯然,宫云枫终究和自己不是一路的人,恐怕连做个普通朋友都不行。
二人各有心事,又有些紧张,尤其是沈如初,心中还在默念着药方,反复练习着要说的话数。
就听那中年妇人道:“二位大医,到了。”然后恭敬地冲里面深深地福了福身子,这才退出来。
沈如初与宫云枫对视了一眼,走进房内,外间有两个丫鬟恭敬地守在那里,见他们而来,微微福身,将那珠帘帐打开。
进了内间,沈如初眼睛微微环视了一下,房内氤氲着淡淡的檀香味,没有想象中的脂粉味,偌大的房间摆设了几样东西,但因为布置得体,却并不显得空荡。
对门处摆着黄杨木雕花的案子,案上设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玉鼎,此时正冒着香烟。左边摆了一堆紫檀花架,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彩釉瓷盘,盘内盛着十几个娇黄玲珑的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翡翠锤头。西墙上的正中间挂着一幅《青山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上面书着:“但以诗书教弟子,莫将成败论英雄。”——言辞略写粗糙,但那非凡的笔力,配上整个房间的装饰布置,倒也显得不俗。
下首放了一架万马奔腾的云母屏风,屏风前面便是罗汉床,一个身着白色丝衣的少年整踢着一职二郎腿,优雅而冷傲地躺在那里,旁边有三个丫头在服侍,一个捶腿,一个揉肩,还有一个负责给这少年剥葡萄。
沈如初认得那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轩辕吉安。
“草民参见郡主。”宫云枫抱拳行礼道。
沈如初盈盈一福身,脆生生道:“沈如初给郡主请安,郡主吉祥。”
轩辕吉安吞下最后一颗葡萄,坐了起来,珠帘一动,有丫头端着银盆进来,她优雅地抄了一把水,轻轻洗了一下,然后冲着沈如初甩了一下头,沈如初一时还没明白过来,宫云枫小声道:“你过去净手。”
沈如初心里想骂人,轩辕吉安太过傲娇了,偏偏上天待这类人太过恩厚,给他们的一切都是普通人几辈子求不来的。
她象征性地洗了一下手,有丫头上前,用一方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手。
“来吧,让本郡主看看你们的本事。”轩辕吉安冷声道。
沈如初笑了笑,看了宫云枫一眼,宫云枫先一步上前,附身道:“草民先来吧。”
轩辕吉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如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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