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姝闻讯大惊:“什么,大王拟派子荡去蜀中?”
朝上的消息,很快也传入了后宫。
司马错满眼不赞成地仪一眼,欲言又止。
樗里疾敏锐地仪一眼。
顿时群臣也一片赞同之声。
张仪心念一动,上前一步赞道:“臣以为,这次蜀中失守,与公子通年纪太小,难以镇住巴蜀复杂的局势有很大关系,下次若能派一个年长勇武的公子前去镇守,则再无后患。公子荡能够为君父分忧,实是难得。”
嬴荡急了,忙上前一步,道:“父王,儿臣愿领命去巴蜀,平定陈庄之乱。”他为魏颐之事,极想多立军功,好增加自己的分量,让秦王驷重视他的存在。偏这段时间诸国被秦国一通报复,都吓破了胆子,再不敢有什么异动,教他满心想立军功都找不着机会。
秦王驷稷的小脸上满是跃跃欲试之情,想到他必是之前被芈八子灌输了太多蜀地知识。样子,倒是颇想请命与司马错一起进蜀,再去做这个蜀侯。
嬴稷亦支持司马错:“父王,儿臣认为上将军说得对。况且此番伐蜀,与上次不同。我大秦已据有巴郡与汉中,可对蜀国形成倒逼之势。陈庄反复无常,纵然一时得势,亦未必能马上稳住局势。倒是可以趁着他初篡位时当头猛击,收复失地。而且,想陈庄为人,工于心计,若是此事无人在背后支持,必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我们轻弃蜀中,必是中了他人的算计。”
唯司马错力排众议,一力坚持:“大秦得蜀失蜀,若不能强力镇压,恐为天下所笑,而且也会让被我们征服的其他地方有先例可循。如此一来,后患无穷。”
不料群臣之中却有反对意见,说大秦蜀道难行,从来易守难攻,上次若不是取巧,恐怕也是劳师远征难有所获。蜀国山高水远,赋税难征,人心难收,况陈庄为人狡猾难制,恐怕不能收回上次征伐的成果。
想到这里,他更是恼怒万分,当下召集群臣,要派重兵重入巴蜀,镇压陈庄。
秦王驷亦为此事痛彻心肺。几个年长的儿子里,他最子华,但却最宠爱公子通。蜀侯的人选,其实一开始并不是公子通。是他出于私心,将最适合的人选临时扣下,让公子通顶上。他想给爱子一个尊荣的身份,却未曾考虑仔细,让公子通挑上了一副他挑不起的担子,害得爱子身死异乡。
蜀地艰险,本就不应该把太过年轻的公子通派过去。此事,确是秦王驷的一大失误。
芈月沉默片刻,叹息道:“只可怜卫良人……”卫良人聪慧过人,从公子通小时起便苦心教导,把公子通教得可爱早慧。只可惜慧极必伤,从小太过聪明的人,未经挫折,很容易被太顺利的人生冲昏了头。
唐夫人连忙阻止:“妹妹别说了,再说下去,难道要说大王误派了人不成?”
芈月冷冷道:“那陈庄原是蜀国旧族,因为贪图小利,背叛原来的蜀王,投向秦军。后来大王为了大局着想,暂时任他为相以稳定人心。公子通年轻任性喜好奉承,轻信蜀相陈庄的唆摆,事事交与陈庄操纵。若不是他与司马错将军发生争执后,向大王上书诬告,气得司马错将军回京自证清白,也不会让陈庄抓住机会,得以谋反。”她沉默片刻,又道:“以我之见,陈庄背后,必有楚人操纵。楚国不会甘心就此失去巴蜀和汉中,若不想办法扳回局面,反而不正常了。”
唐夫人嗔怪地月:“妹妹。”
芈月冷冷道:“否则的话,便无今日之祸。”
唐夫人急急来寻芈月,传递了这个消息:“唉,福兮,祸兮?妹妹,幸而当日子稷未被封为蜀侯,否则的话……”此时宫中妃嫔,俱皆惊惶,生怕自己的儿子,被派做下一个蜀侯。
蜀侯通被杀的消息传入后宫,公子通的生母卫良人一口鲜血喷出,倒了下去。
樗里疾忙接过来一惊。蜀中传来急报,蜀相陈庄杀死蜀侯,自立为王。
秦王驷不在意地接过,只眼,便击案而起:“竖子敢尔!”
樗里疾当即进言道:“大王,储位乃是国本,国本不可乱啊……”他正要说下去,忽然缪监匆匆进来,呈上竹简:“大王,蜀中急报。”
樗里疾诧异地王驷。他心头的惊骇,更胜过当日秦王驷对他解释说,不立太子是为了保全太子。难道从头到尾,秦王驷的心中,一直没有完全把公子荡视为太子吗?
秦王驷沉默片刻,忽然间摇了摇头,道:“子荡,是寡人的儿子;子稷,亦是寡人的儿子。寡人并不讳言,的确对子荡寄予重望。可是大秦的江山将来如何,亦是未定之数。”
樗里疾连忙请罪:“臣错了。”
秦王驷的脸沉了下来,厉声道:“疾弟!”
樗里疾道:“这么说,大王是把公子稷当成……”
秦王驷咳嗽一下道:“子荡虽然努力,但仍然欠缺磨炼,什么事情都以为是理所当然的,实不利于将来执掌一国。他还需要经受挫折,需要经历煎熬与痛苦,才能够真正成长起来……”
樗里疾惊异地王驷道:“那大王的意思是——”
秦王驷失笑道:“寡人的心意,从未变过。”
樗里疾欣慰道:“王心意已定。”
秦王驷见他如此,倒是诧异:“疾弟,有什么奇怪的吗?”
樗里疾道:“大王当真要让公子荡与魏国公主结亲?”
次日,他便召了樗里疾来,商议与魏国结亲之事。
秦王驷明媚真诚的笑容,忽然间心底一阵慌乱,忙扭过头去。
芈月王驷,眼神坦荡无伪:“子稷是我的儿子,更是大王的儿子。大王会为公子荡安排一门好亲事,难道就不会为子稷安排一门好亲事吗?联姻不过是国与国之间结盟的一种手段而已,当真事关国运之时,谁会为一妇人而改变决策?”不管是芈姝,还是孟嬴,都无法干涉政策的运转。更何况,魏女成了芈姝的儿媳,嬴荡就得在母亲和妻子之间,为魏楚之争焦头烂额了。
秦王驷的脸缓缓退后,笑道:“难道你就不为子稷担忧吗?”
芈月微微一笑:“若是两国联姻对大王有好处,对秦国有好处,臣妾为什么要反对呢?”
秦王驷,忽然凑近了她的脸。两人的脸只有两寸距离,他的气息都能够吹到她的口中。“你不怕子荡身后有楚魏两国的势力,会……”
芈月神情恢复了平静,微笑道:“既然王后也同意,那大王何不成全了公子荡呢?”
秦王驷道:“怎么,你觉得奇怪吗?”
芈月顿时也觉得诧异,虽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显示了出来。
秦王驷摇头:“寡人亦以为如此,谁晓得寡人去问过王后,王后矢口否认,反倒还向寡人请求赐婚。”
芈月亦知此事,道:“公子荡想娶魏国公主,王后不乐意?”
秦王驷月一眼,道:“还不是子荡的事?”
芈月便应了声“是”。见秦王驷神情疲惫,便问:“大王最近似乎有些烦恼?”
秦王驷道:“怪不得寡人最近老是若有若无地闻到这种气味。嗯,明日你再做些香囊给寡人用。”所谓银丹草,后世唤作薄荷,有清凉怡神疏风散热之效。
芈月道:“这是银丹草,是女医挚前些日子在咸阳的药铺新发现的草药。这气味闻了能够提神解郁,还能够防御蛇虫,所以臣妾最近都佩在身上。”
秦王驷闻了闻道:“嗯,这是什么?”
芈月想了想,解下腰间的香囊道:“是不是这个香味?”
秦王驷闭上眼睛仔细辨别道:“嗯,好像的确不是熏香……”他伸手握住了芈月的手细闻道:“但是,很提神。”
芈月诧异道:“臣妾从来不熏香。”
秦王驷半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忽然间,他睁开眼睛,问芈月道:“什么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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