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绣 第四十九章 思念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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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贵妃一心要强，自生了小公主后，气势压过皇后，事事抢先，宫中其它妃嫔察颜观色，也大多奉承，反而把皇后给晾在一边。今晚上，太后作主，皇上到底还是宿于坤宁宫中，淑贵妃这口气，就咽不下了。

    可是太后发话，又能怎么样。

    众人散了后，她并没有回紫宸宫。端妃一向与她交好，见她闷闷不乐，便邀她一并去了自己的寝宫。淑妃也想找人发牢骚，便答应了。

    淑妃在端妃的劝解下，心气儿慢慢平复，心中只想着候机会把场子找回来，到三更天才告辞回来。

    紫宸宫里，小公主被皇后强行抱走，一众太监宫女早惶惶然，又以为自家娘娘在太后那儿，不敢去打扰，好容易把娘娘给盼回来，一个个哭丧着脸过来跪下。

    淑妃见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忙喝问：“发生什么事？”

    紫宸宫里的总管太监邓顺海不敢怠慢，忙把皇后亲自过来抱走小公主的事禀报了。淑妃听了，如五雷轰顶。皇后是大妇，若是要亲自抚养孩子，还真的有得争。可是明明今晚是她赢了，皇上已经歇在坤宁宫，她为什么还得寸进尺？

    想到皇上，淑妃平息下去的火又腾的一下升了起来，她转身冲出紫宸宫，朝坤宁宫跑去。一众太监宫女紧随在后。

    皇后把小公主抱回坤宁宫，连着把奶妈也带回来。看着甜甜入睡的小公主，皇后心中的怒火稍息，你不是霸占着皇上不放吗，我用孩子要挟你总可以吧。

    淑妃赶到坤宁宫，见宫门紧闭，让宫女上前拍门，可是内里有了皇后的嘱咐，就是死不给开，淑妃折腾了半天，没办法，只好带着人赶去慈宁宫。

    宫门倒是开了，太后早歇下，淑妃也不敢公然把婆婆闹醒，在慈宁宫总管欧敬的劝说下，悻悻然地回紫宸宫。

    一夜无眠，天刚蒙蒙亮，忙起身梳洗穿戴了，跑到慈宁宫。

    老年人警醒，太后也才起身，就听到厚重的宫门开了，不知是谁进来，忙让伺候的小宫女出来看看。

    一听说太后已醒，淑妃连跑带哭，梨花带雨地跪在太后跟前，哀求道：“求太后开恩，把小公主归还臣妾抚养。”

    太后一头雾水，迷茫地望着身边的人，道：“她在说什么？”

    欧敬上前，低声把昨晚半夜里的事儿说了。太后沉默半晌，道：“你先起来，待老身问过皇后再说。”

    半辈子从宫闱斗争走到现在，儿媳妇们玩的是哪样，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淑妃啊，太嚣张了些，也难怪皇后会走出这一步。若是她真的喜欢孩子，交给她养也未尝不可。

    淑妃不知太后打的如意算盘，脸上挂着泪珠，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眼泪还没抹干，就接过梳头宫女手里的犀牛角梳，细心地帮太后梳头。

    安乾从坤宁宫里出来，就回御书房了。若是当众说不与皇后同房，一来驳了太后的面子，难免让太后生气；二来于皇后面子上也不好看，她以后还怎么当家做主统率**？所以安乾沉默是金，还是悄悄独居。

    这一晚，因为是除夕夜，心爱的人又不在身边，便显得分外落寞。也不知温晴怎么过的，和谁在一起。他突然有点怨这像监牢似的皇宫了，时辰到就得关闭宫门，踏出宫门侍卫太监一大群，连个人身自由也没有。

    可是，自打他生下来，就注定了只能当皇帝，人的出生地位并不能由自己选择。幽幽地叹了口气，安乾又起身批奏折。

    石广达已派人送了密报进宫，唐有德在宾州发放的赈灾粮米还不足三成，有很多贫困老百姓领不到米，只能沿街乞讨。真是无法想像，这样万家团圆的日子，没有粮米，没有年货，没有温饱，这日子要怎么过？

    唐有德也送了八百里加急奏折，说什么为把赈灾粮发放到每一户灾民手中，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不回京过年了，只有把宾州老百姓的生活安排好了，臣才启程回京复旨。

    说得多好听啊，安乾冷笑连连，还不是为了过年能在宾州多捞几个钱。钦差在此，宾州各级官员会笨到不藉着过年的当口多多送礼么？他已让石广达彻查唐有德的一切。以锦衣卫的本事，相信没多久，一份详细的资料就会摆在他案头了。

    想起温晴说过，当官难，当清官更难，如果是她坐高堂，一定为百姓办点实事，不贪污。安乾有一种想让温晴当官的冲动。她当了官，应该不会贪污吧？温晴那些澄清深遂的睛睛便在脑海中晃荡。

    今晚小顺子值夜，四更天里，见皇上披衣起床批奏折，忙让小厨房做了夜宵，送了过来。

    安乾从沉思中回过神，道：“你觉得温晴为人怎么样？”

    小顺子不解皇上用意，踌躇一下，才道：“奴才觉得温姑娘平易近人，开朗大方，又知书识礼，人……很不错。”

    安乾哈哈一笑，道：“下去吧。”

    安乾想着和温晴交谈过的话，她无意中提过的施针方式，初听斐夷所思，细想却深有见地，如果真的施行下去，会不会受到来自大臣们的重重阻力？

    若是真要新政，怕是不容易，但温晴描述的远景，又确实吸引人。哪个皇帝不想国富民强，疆土扩张呢。

    想得出神，没注意到天亮了，小顺子进来恭请梳洗了。

    皇后也一夜无眠，捱到天亮，双眼浮肿，过来给太后请安。太后开口便问：“听淑妃说，你昨晚上把公主抱到坤宁宫？”

    皇后道：“臣妾想着，皇上宿于淑妃宫中，恐怕公主夜里吵闹，便过去抱过来了。”

    此言一出，太后和淑妃同时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道：“皇上不是宿于你宫中么？”

    三人面面相觑，稍顷，太后道：“昨晚皇上到底宿于何处？”

    皇后与淑妃都摇了摇头。

    太后怒道：“起居注拿来哀家看看。”

    为保证皇家血脉纯净，皇上宿于所处，临幸所人，都有太监记于起居注中。不一会，起居注取到，太后只鄱了翻，随即掷于地上，大声道：“来人，请皇上过来。”

    说话间，安乾已进了慈宁宫，也向太后请安来了。

    见太后问起，安乾道：“儿子昨晚走到坤宁宫半途，肚子突然绞痛，为了怕打扰到皇后休息，只好去御书房暂歇了。怎么，内侍没有跟皇后说么？”

    太后紧张起来：“皇上龙体不舒服，怎么不快快请太医？”又责怪皇后：“你也真是的，怎么没有多关心一下皇上呢。”

    皇后彻底无语，鬼才信他好端端的突然肚子痛呢。可是没有去淑妃那里，皇后心里也平衡了。不过，淑却不答应了，从太后身后抢出来，一下跪在安乾脚边，抱着他的腿哭道：“皇上给臣妾做主，公主让皇后抱去坤宁宫了。”

    安乾瞠目道：“梓童抱公主干什么？快让淑妃抱回去吧。”

    皇后道：“皇上只有这一点血脉，臣妾身为六宫之首，为**表率，尽心尽力抚养公主，请皇上放心。”

    开玩笑，抱到手了，怎么可能放手。只要女儿在手，不怕淑妃不听话，还想嚣张？做梦去吧。皇后不无得意地瞟了淑妃一眼。

    皇后的性格安乾是清楚的，那是遇强则强呀，要不然他怎么避而远之呢。

    太后见皇上望着自己，便劝道：“皇后还年轻，涎下皇子也是早晚的事。现在宜调养身体准备怀孕，不宜操劳，让淑妃把孩子抱回去吧。”

    皇后福了一福，道：“臣妾进宫三年没有生养，愿积福尽心抚养公主，自祈多福，早日为皇上涎下龙嗣。”

    说来说去，就是不肯归还孩子。正在没奈何时，刘轼进来禀报：“群臣进宫恭贺新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