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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温晴有些疲惫,先去洗了个热水澡。今天来的人确实有点多了,满满当当一堂富贵。
鸢儿端上名茗,坐在温晴身边,关切地问:“姐姐现在吃晚饭还是先休息一会?”
温晴摇头道:“不想吃。你把张兰若叫来,我有话问她。”
张兰若自到温府,身兼锦绣阁总管和府中教练,算是风光无限,与之前流落京师衣食无着判若云泥。她也知恩图报,做事十分用心。
锦绣阁横空出世的时间虽短,在京师已是有口皆碑。能与锦绣阁合作,代表着有实力讲信誉。与别的商家做生意,只要说一句:“我家与锦绣阁签了契约。”再难的谈判也变成容易谈了。别的信不过,还能信不过锦绣阁?
很多人打听锦绣的来历,温晴早料到这一点。每次张兰若组织拍卖会,按温晴的吩咐,回府时时常绕出城,确定没人跟踪再从另一个城门进城回府。坊间难免有种种传言,张若兰并不做回应,锦绣阁更增神秘。
而锦绣阁出品的设计,又是巧夺天工,每每参与竟拍的人都赞叹不已。为了扩大名声生意,很多商家寻找门路参与竟拍。坊间传言,要出席锦绣阁的竟拍会,非得有熟人引荐不可。于是,那些幸运竟拍到的商家,开始门庭若闹起来。大家削尖了脑袋往里头挤。
从一开始张若兰约到的六七家商家,到现在的二十几家,翻了几倍,竞争也不知激烈了多少。拍卖价一直在上涨。有远见的商家已发出号召,呼吁同行不要再介绍人进场,保持现有参与商家数量即可。同时,这些商家自发组织行会,算是自成一个圈子。
张兰若很快过来。大过年的,她并没有休息。现在监督合作商家重合同守信用的重任还落在她肩上,明里她是大总管,暗里做些跟踪监视查帐的工作,又要负责教导女童们练武,温府里最忙的人非她莫属了。
温晴让她坐了,道:“最近累坏了吧?”
张若兰笑靥如花,道:“不累。跟着小姐有做不完的事,充实得很,我很开心呢。”
现在到哪都受人礼遇,跟以前到哪都受人白眼截然不同,又有花不完的银子,跟这样的主子,能不开心么?
温晴笑着把鸢儿端上来她还没有喝的茶推给她,道:“别累坏了。”
张若兰点点头,把帐本递上。
每个月伊始,温晴要查上个月的帐。与哪几家商家合作,拍卖银两多少,分红多少,都要查验一番。初一温晴被安乾约去狩猎,直到现在才回。这帐,便没有查了。张若兰明白小姐找她什么事,自然带了帐册过来。
温晴看得很仔细。每个月查帐,看着上面写进帐多少万两,心情畅快无比。世人只见她年纪幼小,整天无所事事的样子,哪里想到她已腰缠万贯?设计图纸的工作,她也只安排在晚上进行。夜里静谧,灵感如泉涌,做起事来事半功倍呢。
查完帐,温晴道:“现在风气比较好,就这样保持吧。同一行业中,只让实力信誉前三的商家进场,其它的,就不要引进了。我们要制造一种有钱不一定能拿到锦绣阁授权的共识。也要让参与的商家明白,能拿到锦绣阁授权是多少珍贵的资源和机遇。这样,锦绣阁才能保持超然地位,让他们高山仰止,尽力想巴结。”
张若兰道:“是。前几天李掌柜跟我提出,保持现有人数即可,不要放新的商家进场。”
温晴道:“李掌柜是担心竞争激烈,机会减少吧。也不一定非得由现有的商家把持,有实力有影响力的商家还是可以放进来的。只要查出不诚信的商家一定得用非常手段清除,起到震慑所有商家的作用。”
张若兰点头道:“小姐说得是。我们跟他们合作的时日尚短,还没发现他们有不诚信的地方。我时常小心监督着。”
温晴“嗯”了一声,放下帐册,道:“今晚上一起吃饭吧。明早我想考考女童们的功课。”
张兰若知道温晴平易近人,没有主子架子,也不推辞。叫上鸢儿,三人一起吃了饭,又闲聊了一会,温晴才回房开始工作。
第二天一早,张若兰便到醉心楼候着。辰时过后,温晴才起床梳洗。
温府西北角有一个大院子,是四点金建筑,大大小小的房子众多。中间一个大院子,原先种植各种乔木,温晴让人铲了,重新铺好地面。买来的女童居住在这个院子里,平日里就在大院子里练武。
温晴打算过年后开始教导通过二级考核的女童读书识字。逐步对这些女童因材施教,过得两三年,每人都能独挡一面,也可以减轻张若兰的负担。
女童们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练武,并没有因为过新年而放松练习。见张若兰陪着一个比她们大两三岁的姐姐进来,鲜有好奇上前围观的。
温晴绕着她们走了一圈,见一个个目不斜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唤她们过来吧。”
张若兰拍了拍手,她们便都停了下来,聚拢到她身边。
张若兰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主人。你们上前见过小姐。”
女童们都受过被父母贩卖的经历,十分珍惜现在衣食无忧还能学武的生活,对眼前这位衣着华贵的小姐姐为什么是她们的主人只是心中好奇,却都温驯地上前见礼。
温晴道:“都起来吧。”
这些女童已经考核通过,达到二级了。一级通不过的,按照温晴吩咐,当场让她们饮了从古书中学来的药方,去除脑中这段学武经历,发给银两让她们离开。
女童们没想到自家主人年龄这么小,一个个起身后垂头站立。
温晴道:“把你们学到的武艺演练一遍,我看看你们都学到什么程度了。”
于是按照站立顺势,一个个操练起来。
张若兰入内搬了椅子过来请温晴坐了,自己站在一旁相陪。
女童们都是张若兰在人牙子那里精心挑选的,到这儿后又学习刻苦,只练了三个月,一个个已进展神速,拳打脚踢似模似样。当然了,温晴本身不懂武功,也只是外行看热闹罢了。
演练完,日已近午。温晴点头道:“都不错。若是你们能过得了二级考核,本小姐将亲自教你们读书。听明白了没有?”
还能上学?而且是成为主人的学生?女童们振奋起来,一个个小脸红扑扑地,齐声大声喊道:“听明白了。”
每个人都暗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得通过二级考核,留在这儿,成为小姐的学生。
张若兰虽然教她们武功,但一开始便表明身份,只是总管,并不是主人。她们对张若兰便没有对温晴那般仰视尊敬了。
就算没有当主人学生的荣誉驱动,她们也拼命练习,以图通过。张若兰按照温晴的吩咐,当着她们的面,那些一级通不过的同伴喝下浓浓的药汁,听说还是能活命,还能领到银两。但是离开这儿,能到哪儿去?
不管是对与锦绣阁合作的商家,还是对这些女童,温晴一直是恩威并施的。人得有敬畏之心,才肯听话。施以恩惠,人心才能归附。很简单的道理,谁肯跟一个欠工资的老板混呢。
张若兰道:“你们好好练吧,五天后考核。”
女童们现出紧张的神色,决定她们命运的日子定下来了。
温晴站了起来,当先走了出去。张若兰陪在身侧,女童们用羡慕的眼光目送两人离去。她们也很希望有朝一日陪在主人身边的是自己。
回到醉心楼,温晴道:“看得出你很用心教导她们呀。”
张若兰脸有得色,道:“她们的武功还过得去么?”
温晴点了点头。她只是从她们专注坚毅的表情看出确实练得刻苦,才会这么说。一个人如果对一件事全神贯注,决没有学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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