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娟从小生活在云岭县,所以对县城还是比较熟悉,她见女人开着车并没有进城,而是朝着一条山路开去,心里难免有点紧张,问道:“妹子,你不是说去县城吗?这条路不去县城啊。”
女人头都没有回,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我把你卖了?别急,马上就到了。”
在一条狭窄的山路上行驶了十几分钟之后,前方出现了一片密集的毛竹林,隐约看见竹林中有一栋农舍。
转过毛竹林之后,农舍就出现在了面前,原来是一家农家乐,只见门口停着两辆高档轿车,但却见不到一个人。
女人直接把车开进了农家的院子里,把车停在了一扇门前面,然后跳车来,替王美娟来开了车门,说道:“下来吧。”
王美娟钻出车来站在那里私下环顾了一圈,说道:“这不是清塘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女人说道:“因为想见你的人就在这里,你跟我来。”
说完,领着王美娟走进了房门,里面是一个厅堂,站着两个男人,他们只是一脸奇怪地看看王美娟,并没有走阻拦。
女人带着忐忑不安的王美娟沿着木头楼梯来到了空无一人的二楼,然后敲敲门,只听一个男人说道:“进来。”
女人推开了房门,不过,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说道:“三舅,人带来了。”
“让她进来。”男人说道。
“进去吧,他在里面。”女人让开身子,冲王美娟说道。
王美娟一脸狐疑地慢慢走进了门,女人马上就把房门关上了,然后走到楼梯口,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手机。
这是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房子,应该是一个包间,因为里面有一张餐桌,餐桌上已经摆着五六个菜了。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一双眼睛透过金丝眼镜直勾勾地盯着有点不知所措的王美娟。
王美娟被男人的眼睛盯的有点不自在,说实话,要不是自己已经一把年纪且已经人老珠黄的话,她真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想对自己不轨,不过,她判断男人的年纪应该也在五六十岁了,所以稍稍松弛了一点。
“家朗呢?我儿子呢?就是你要见我吗?”王美娟心里惦记着儿子,于是有点紧张地问道。
男人正是周继尧,实际上他的年龄比王美娟还要大几岁,只不过保养的好,以至于王美娟看上去反倒比他大十几岁似的,一时心里感慨。
伸手指着一把椅子说道:“别着急,先坐下,你看,我让他们弄了几个菜,你们这里这个时候应该是吃点心的时间吧,你要是饿的话就慢慢吃点。”
王美娟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不饿,你说,找我究竟什么事,难道我儿子出什么事了吗?”
周继尧摇摇头说道:“你放心,你儿子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我今天特意来找你,确实是想跟你谈一件跟你儿子有着重要关系的事情。”
王美娟听说儿子没有发生什么事,稍稍松了一口气,慢慢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周继尧把一杯饮料倒进一个杯子里,推到她面前说道:“不着急,你先喝点饮料,我们慢慢说。”
王美娟一看眼前男人的穿着打扮,以及外面停着的高档汽车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肯定是个大老板,想起上次戴家郎回家跟她谈起过的往事,似乎隐约猜到了男人的身份,只是不敢问。
周继尧看着王美娟拘谨地喝了一小口饮料,这才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算算时间,我们应该近三十年没有见面了。
严格说起来,我倒是见过你,可你应该对我没有一点印象,因为每次见面的时候,我们都是在一个黑房子里。”
王美娟虽然只是个村妇,可也有她狡黠的一面,何况戴家郎曾经一再警告她,以前的事情绝对不能随便告诉任何人。
所以,即便她断定这个男人有可能就是三十年前在二道河看守所里睡过她的那个男人,但也不想轻易马上承认,起码要先搞清楚他有没有恶意。
何况,她根本不敢肯定这个男人是不是就是占有了自己身子的那个人,毕竟,时间过去的太久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美娟故作茫然地说道。
周继尧淡淡一笑,说道:“我知道那件事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恐怕你这辈子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你的丈夫和儿子。”
王美娟装作一脸奇怪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这辈子可没有干过什么不光彩的事情,我也不认识你。
你找我究竟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家里面的活都做不完呢,我猜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周继尧一愣,随即似乎猜到了王美娟的心思,笑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件事你知我知,难道我还能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我告诉你,当年知道这件事的那个所长已经死了,所以,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人知道了,你完全不用担心被外人知道。”
周继尧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王美娟也不好继续装糊涂了,一脸警觉地说道:“难道你就是那个坏蛋?”
周继尧脸上有点挂不住,不过,并没有发作,说道:“不错,就是我,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忘记过去的事情。”
王美娟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找我干什么?该不会是良心发现了吧?”
周继尧有点恼火,沉吟了一下,板着脸说道:“我从来都不会为自己做的事情后悔,所以也不存在什么良心发现。
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儿子,这辈子我也不会想起你来,怎么?难道我今天来是向你忏悔的吗?”
王美娟当然不会告诉周继尧戴家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反而一脸奇怪道:“你儿子?你儿子管我什么事?”
周继尧嘿嘿奸笑道:“你就别装了,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戴家郎根本不是你跟你丈夫生的儿子,当年你怀的可是我的种。”
尽管过去这么多年了,可当周继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美娟还是忍不住胀红了脸,怒道:“你胡说。”
周继尧有点疑惑,不明白王美娟究竟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于是耐心地说道:“我再给你透露一点,你知道你儿子现在替谁打工吗?”
王美娟一脸惊讶道:“难道是替你?”
周继尧点点头,说道:“不错,他正是在替我打工,否则,我这辈子恐怕都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说起来正应了那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啊。”
王美娟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质问道:“你,你怎么知道家朗是,是你的种?”
周继尧一脸得意地说道:“这种事难道可以毫无根据乱说吗?难道我会把别人的儿子当成自己的种吗?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根据,并且确凿无疑。”
“你凭什么这么说?”王美娟好像不见兔子不撒鹰。
周继尧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材料,推到王美娟面前说道:“这是我偷偷给戴家郎做的一份dna检测,这份报告证明戴家郎就是我的种。”
王美娟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份报告,说道:“我不识字,更不知道什么ab,少拿这种东西来骗我。”
周继尧原本以为王美娟一听戴家郎是自己的种,有可能把当年的怨恨都忘记了,可没想到她竟然死不承认,忍不住恼怒道:
“怎么?你儿子有我这么一个爹难道还丢了他的人吗?你应该感到庆幸,你知道我能给他的是什么吗?如果不是我,戴家郎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卖苦力呢,你家里哪来的钱盖新房子。”
王美娟好像胆子已经大起来了,反驳道:“我儿子说了,他的钱都是自己凭本事赚来,又不是你白白送给他的。
说实话,给你这种人打工,我还不放心呢,明天我就打电话把他叫回来,我宁可让他像他哥哥那样在家务农呢。”
周继尧怒道:“你这婆娘怎么这么死心眼呢?难道我还会害自己的儿子不成?难道你宁可看着自己儿子像你一样一辈子都是穷光蛋?”
王美娟嘟囔道:“你口口声声说家朗是你儿子,你有什么证据?”
周继尧一愣,伸手指着桌子上那份鉴定材料说道:“这难道不是证据吗?就算你不识字,可这份东西拿到哪里都能证明戴家郎是我的亲生儿子,这是科学,科学你懂吗?”
王美娟似乎不得不承认科学,嘴里嘟囔道:“就算家朗是你的种,跟你有什么关系,从小到大你管过他一天吗?
哦,现在孩子长这么大了,你跑来认儿子了,这个现成的爹难道就这么好当?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不信你让家朗喊你一声爹我听听?”
周继尧顿时哭笑不得,不过,他显然从王美娟的话里面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很显然,自己要想当这个爹,自然不能空口白牙,肯定要给她点补偿,只要她承认戴家郎是自己的种,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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