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众人瞧上一眼。
那刘员外吓的向后仰倒,直接摔倒在地。
仆从慌忙上前将他搀起。
林易此时倒是颇为镇静。
新打的棺材里,关才的身体没有丝毫变化,模样依旧。
这个才是真正的关才,和刘絮儿看到的那个假关才根本不是一个人。
周斌说的是真话。
躺在这里的关才,生前绝对是一个美男子。
但是为何众人会吓上一跳?
这是因为关才的尸体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那胸口心脏的位置却破了个洞。
鲜活的心脏肉眼可见,在“咚咚...咚咚...”的跳着。
谁也不曾见过这种场面呐。
“林...林术士,快...尸...尸变啦!”刘员外吓得口齿直哆嗦,说话也结巴起来了。
林易默不作声,拿出随身携带的走马灯。
天眼这么一瞧,不一会儿,这走马灯就转起来了。
走马灯,灯走马...
林易借助走马灯,用天眼看到了关才的生前。
在一个月前,关才应聘了刘府的长工,并被分在了膳房。
那膳房距离刘絮儿的闺房不远,就隔着两个墙头。
这关才不仅相貌端正,天生还有一副好嗓子。
做活的时候,常常就唱起歌来。
那歌声悠扬动听,其他人也听的乐意,从没有人说过什么,反倒是经常让关才再来一首。
后来刘絮儿让母亲来寻他,关才原本就要跟去,却被刘员外拦住,换成了周斌。
关才脑子活络,知道刘员外瞧不上自己。
山鸡哪能配凤凰呢?
他自己呢,心里对这种小姐召见男仆的事情也有抗拒,所以换成周斌前往,他倒也无所谓。
那刘絮儿见了冒充关才的周斌后,大失所望,病情开始一天天好转。
有一天,刘絮儿在屋外的门口晒太阳时,被好奇心驱使的关才趴在墙上瞧见了。
乖乖隆地咚!
关才没有想到,刘絮儿竟然是一个如此花容月貌的美人儿。
当下就对刘絮儿一见钟情。
从那天开始,患上相思病的,从刘絮儿变成了关才。
自从见了刘絮儿一面后,关才心里就迷恋上了她,无论劈柴,做活,吃饭,睡觉,眼前都是刘絮儿娇美的面容。
当真是日赏百花夜观雪,醒亦念卿,梦亦念卿。
歌也没有心情唱了。
有道是心病最难医。
不到一个月,关才病倒了。
眼看着就要命归黄泉,关才说出了自己的心愿:“我想见一见刘家小姐,这样我死也瞑目了。”
于是照顾他的几个长工去求刘员外,让刘絮儿见关才一面,但被刘员外一口回绝了。
见不到刘絮儿,关才很快病入膏肓。
临死前,他嘱咐几个长工,道:“我是思念刘小姐而死的,我死之后,我的心不会死,你们把我埋葬在后山的那片山坡上吧,这样我就会每天都能看到她,给她唱歌了。”
说罢,关才闭上了眼睛。
几个长工经得刘员外的同意后,买了一副薄棺,按照关才临死前的遗愿,把他葬在了后山上。
在看完关才的这段经历后,林易竟然在走马灯里,看到了关才的心声!
“我好像在放弃,又好像在等待,其实我都明白也都知道,但这最后的挣扎就是不想留遗憾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心之执念不留遗憾。
......
随着走马灯逐渐停滞,灯熄马停步。
林易已然洞悉一切。
“刘员外,你不要着急,我已经有应对之策。”
片刻后,林易回到刘府,来到刘絮儿床前。
根据祝由图录里的记载,林易使出可强行将昏迷之人唤醒的镇魂术。
这镇魂术可将人体散于身体外的三魂七魄唤回体内,但有效的期限也仅仅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后,假如宿主昏迷的根源没有被肃清,则宿主的病情会加重,甚至有可能一命呜呼。
这种法术,如同人们口中所说的回光返照。
林易默念口诀。
“头上青云盖,左边三点金,车动龙身转,金字斩妖邪,耳听雷声响,万吓化灰尘。”
手指凌空挥动书写符篆。
手停人醒。
刘絮儿睁开眼睛。
“爹,娘?”
......
刘员外和刘夫人与刘小姐相拥片刻,顾不上多叙。
因为林易已经提前告诉他们镇魂术的时效和副作用。
刘夫人携着刘絮儿,和刘员外、林易一行,再次匆匆赶到后山。
路上,林易已然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了刘絮儿,听的刘絮儿感动不已,泪流不止。
刘夫人陪着落泪,刘员外则默不作声。
到了关才坟前,刘絮儿竟然没有害怕,直接跑到了棺材那儿。
她终于瞧见了日思夜想的那个唱歌的人儿。
那心脏也跳动的更加厉害。
同时,哀怨的歌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众人终于听清了歌词的内容。
“看你一眼终难忘呀,日思夜想扯断肠,可叹身卑不配妹呀,来世富贵做鸳鸯...”
声音凄婉悲切,似在倾诉衷肠。
刘絮儿泪水夺眶而出,情不自禁的把心捧在手上,低下头深情的看着。
几滴眼泪落在了心上。
歌声戛然而止。
心脏停止了跳动...
它心满意足的死了。
不见关才不落泪。
随着关才的执念消失,刘絮儿的病立即就好了。
......
林易临走的时候,刘员外亲自送出府去,并要赠以厚礼,但被林易给婉拒了。
手捧钱袋,刘员外望着林易离去的轿子,心中百感交集。
有感恩,有羞愧,有欣慰,有遗憾...
这时刘夫人靠近刘员外,握住了他的手,说道:“老爷,您还记得吗?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有,但我们现在不一样过的好好的吗?”
刘员外反握住夫人的手,说道:“可你陪我吃了不少的苦呀,我不想咱们絮儿和你一样傻。”
“老爷,傻的人是你啊,虽然那时候我们吃了不少苦,可在我的心里,那时的我很开心,很满足。”
刘员外浑身一震,眼角泛光。
往昔岁月仿佛又依稀浮现在眼前...
须臾。
“来人呐!”
“老爷,有何吩咐?”
“找人把关才的坟墓重新修葺,重打棺材,按我刘家人的规格,厚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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