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个子比较矮小,要靠着这顶高帽子,才能勉强看起来和蔚平齐,但是,他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诡秘气质。
这个男人就是“闪电”真正的主人吗?
事实上,这件事蔚也并不清楚,即使是在“闪电”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主人的真面目。
不过,这个气质阴冷的男人,至少可以确定是直接传达主人命令的斥候。因此,他的出现,就意味着“闪电”的触手已经蔓延到此。
“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男人对蔚说道,“包括我们从外面请来的援兵。”
男人的帽檐压的很低,显然是刻意为之,除非很夸张的仰视他,不然一定只能看到他时刻在微笑着的嘴角。
“外面的援兵?”蔚挑眉。
“是的,跟我来。带你认识一下我们的新同伴。”男人说道。
越往前,乳白色的迷雾越浓重,甚至到了蔚都不能看清一旁男人的轮廓这种地步。
这浓重的迷雾,带给她一种非常难受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之前与祖安一战的时候也曾有过。那是一种绝对不会被认错的奇异不适感,因而,蔚暗暗的提高了警惕。
穿过浓重迷雾掩盖的密林,男人把她带到了一片空地上,在这里,浓重的雾稍稍散去,蔚注意到,集会的人明显分为两个族群。一部分,是她所熟悉的那些人,不管是搭档还是仇人,至少看上去并不陌生。
而另外角落里的几个人,则让她毛骨悚然。
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兜帽,掩盖住整个身体,而且,蔚丝毫不怀疑,他们浑身带着那种让蔚不舒服的气质,而且,比空气中的这种滞重要浓厚了上百倍。
“这就是我们的援兵。”男人含笑道,“有没有兴趣去打个招呼?”
“不必了。”蔚淡淡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腥红之月映照于高空之时。”角落里,带着黑色兜帽的某一个人接口道。
那声音极为嘶哑,一瞬间蔚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人类,但紧接着她就知道这种怀疑是没有必要的,不管黑色兜帽属于何等族类,他们都必定共事。而且,从与“闪电”联合的一瞬间起,她就已经坠入深渊,并没有更多可以失去的了。
“不要忘了你们承诺我的事情。”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着冷淡。
“放心。”黑色兜帽发出低哑的笑声,“就算整个皮尔特沃夫的灵魂都被我们吞噬,我也会将凯特琳剔除于外,完好无损的交到你手里。”
蔚冷漠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另一个角落,看似安静的等待进攻的时机。
她的掌心,早已经被冷汗浸透。
现在她稍微改变了刚才的想法,和这群黑兜帽共事的话……不,不要说共事,单纯是和他们有任何形式上的联系,都是比地狱还要可怕的事情了。
要把皮尔特沃夫的水电枢纽交到这样的人手里吗?
这一刻她感到了后悔,而唯一可以称为慰藉的,就是凯特琳不会遭此毒手。
但是真的用自己为之效忠的城市去换凯特琳的安危吗?
从做出这个决定到现在,蔚没有一刻不在挣扎。
她环顾四周,乳白色的浓雾之中,森林一片死寂。
蔚叹了口气。
这时候已经不是扪心自问的时候了,走到这一步,她已无路可退。
月亮缓缓的爬升,透过迷雾,蔚可以看到天空中的圆月,恰是妖异的猩红色。
猩红色的月亮,也是在上一次祖安进攻之时才曾经见过。 腥红之月是不详的预兆,在瓦罗兰大陆,这是一个公认的规律。
所以说,这些黑色兜帽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点亮猩红色的月亮?
其实,蔚的心里也不是没有答案,只不过“黑魔法”这件事,要她承认,还不如让她假装这东西并不存在。虽然并非魔法师,但是对于黑魔法的恐怖,经历过很多次要案,也曾经在“闪电”服役的她,了解的并不比任何其他人少。
穿着黑色兜帽的“人”们站起身,走向戴高帽的男子。
“可以出发了,萨科。”
被称作“萨科”的高帽男子,用优雅的姿势鞠躬,然后走到蔚的面前:“那么,美丽的同伴哟,我们出发吧。”
就这样,一行人开始正式向前。
除了黑色兜帽之外,“闪电”还有林林总总的二十多人,蔚走在最前面,萨科走在那二十多人的簇拥之中,黑色兜帽则远远落在后面。闪电的正式成员也在刻意和他们保持距离,而且那些黑色兜帽,似乎也并不想太过接近普通人类。
不过这样一来,走在最前面的蔚受到的压迫感就轻了很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往前走,她越感觉到轻微的头痛。
或许是黑魔法的压制力,也可能单纯是自己的心不让自己在这种状况下继续前进吧,蔚暗想着。
她继续往前走,乳白色的浓雾越发稠密,头痛也逐渐强烈,不过这段路,蔚已经非常熟悉了。就算闭着眼,她都能走到皮城。
走着走着,她感觉到嘴巴上面有些湿润,伸手抹了一下,拿到眼前,竟然是一片殷红。
流鼻血了吗?
蔚的心里一震,这可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状况了。心病固然会带来疼痛,却绝对不会真的造成物理性的创伤,如果自己在流血,那么头疼应该也不能用简单的心理原因来解释。
她停下了脚步。
“哪里不太对。”蔚没有回头,直接对着后面的萨科喊话,“你有没有感觉到?”
“如果你也感觉到不对的话,确实有些问题。”萨科阴恻恻道。
蔚能听的出萨科的怀疑,但她平静的回答道:“我有多大的力量,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说的也是,你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埋伏的。”萨科说道,“那么你……”
说到一半,他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与此同时,蔚也感觉到自己的咽喉开始刺痛。
“雾……雾里有毒。”萨科嘶声道,“这明明是我们的人召唤出来的迷雾,被谁搞了鬼!”
说话之间,一阵红光大作,“闪电”的人群之中发出一声炸响,接着是一连串的惨叫声。突如其来的袭击,一下打散了“闪电”的阵型。
“有敌人!”萨科大喊道,“全体战备!”
然而,在一片忙乱中,蔚一动也没有动。
因为就在刚刚,兔起鹘落的一瞬间,她注意到了那一片红光之中,一张卡牌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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