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这事儿确实是我太冲动了,考虑的不够周全……”
思来想去,我觉得我很有必要为自己的行为,向张哥道一个歉。尽管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有一点却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因为我和寨老之间的矛盾,势必会影响到张哥一家。
毕竟,我可是张哥领到寨子里去的……
恨屋及乌,以那寨老的心性,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处处针对张哥一家?
“哈?”
听完我的道歉,张哥忍不住便是一愣,抠了抠脑门儿,这才一脸的无语道:“说什么呢你?你这跟我道哪门子歉呀?这事儿原本就是他寨老做的不对,你也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
“对了!”
说到这里,张哥仿佛突然又明白了我的意思,这才笑道:“如果你是在担心,寨老会因此而记恨上我们家,那你大可放心!忘了告诉你了,我奶奶也是寨子里的寨老之一,他不敢拿我们家怎么样的!”
“哦?”
一听这话,我顿时便松了口气,这才说道:“那就好!”
尽管这次去张哥家,我并没有见到张哥的奶奶,但能成为寨老,想必也肯定不是一般人!只要张哥家不受影响,那我就放心了。
至于寨老对我的威胁,我倒是浑不在意,虱子多了不怕痒,我连柳家这样的巨无霸都敢招惹,还怕他区区一名蛊师不成?
说话间,韩局长那边也已经讲完了电话,这才对着我和张哥说道:“走吧!咱们这就去附近的派出所备案!”
有韩局长分区副局长的身份在,当地派出所的所长很是热情的接待了我们。然而,当我们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以后,所长的脸色却不由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这倒也难怪,事情一旦牵扯到了少数民族,再小的事情,那都需要他们高度重视。否则,一旦上升为民族问题,那就很有可能会发生流血冲突。而到那时,就算是他们也会跟着受到牵连……
不过,韩局长的身份毕竟摆在哪里。尽管有些不大乐意,所长还是充当起了和事老的角色,及时派人与刚刚追赶我们的彝人取得了联系,那边很快便派代表来到了派出所。
还好,对方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般蛮不讲理。
恰恰相反,那人不但通情达理,而且居然很容易便接受了我们的说法,再不怀疑我们。但却要求我们,要和他们一起找出那个真正的窃贼,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证明我们的清白。
对此,我们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毕竟,我们原本就要调查司马胤,如果凤凰翎真的在他手里,那也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情罢了!
而且,一旦答应帮忙,不光可以证明我们的清白,同时我们还能获得这些彝人的帮助!
这里毕竟是他们的主场,有了彝人的鼎力相助,要想找到司马胤,无疑就要容易的多了。
而直到这时,我才得知,之前追赶我们的那些彝人,居然正是奢香夫人的后裔,同时也是“奢香墓”的守陵人!难怪见到凤凰翎丢失,他们会如此的焦急……
可当我们询问,那丢失的凤凰翎到底是为何物,又有什么用处时,那人却一下子沉默了起来,连连摇头,丝毫没有吐露半句。
对方三缄其口,我们自然不能勉强。但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那东西的确不是凡物,否则,他们又怎会如此的慎重,半个字也不敢透露?
误会解除,当天下午,我们便重新回到了奢香墓。
在这里,我们见到了他们的首领,一个体格以及行事风格都与沙彪颇为相似的彝族青年:陇赞葛布。这名字实在念着拗口,好在他还有一个汉族名,叫做安定,于是我们都称呼他为“安定哥”。
安定哥也是那种性格十分豪爽的人,身手似乎也不赖,而且据说还是奢香夫人的第十三代孙!这一点,从他彝族名的姓氏就能看的出来,“陇赞”这两个字,正是奢香的丈夫,黔州宣慰使陇赞蔼翠的姓氏。
不仅如此,哪怕是他自己为自己取的汉族名,其实同样也佐证了这点。因为“安”这个姓氏,正是当年朱元璋赐给奢香夫人的独子阿期陇的。
除了安定哥,我们还在这里见到了另外一个人,而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可就没那么美丽了!
此人正是宁钊阳!上次在黔阳五里冲殡仪馆遇到的那个老和尚!
我没想到,宗教局的动作竟是如此迅速,短短不过一个多小时,居然就有宗教局的人抵达了现场?这未免也太神速了吧?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宁钊阳,碰巧今天在毕节地区参加一个佛学研讨会,一接到消息便立即赶了过来。否则,若是从黔阳往这儿赶,就算一接到通知,就立即马不停蹄的赶路,也绝不可能如此之快!
也许是因为上次在五里冲殡仪馆的事情,我对这个宁钊阳的印象,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极差。
撇开殡仪馆里的“绝户阵”很可能和他有关系之外,还有他当日直接灭杀掉冯晨的魂魄一事,也给我留下了一个极为不好的印象。
此人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和这样的人合作,实在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和我的反应不同,韩局长和张哥在看到他以后,却是显得异常的高兴!大概是那天,我和老张头走后,他也在韩局长和张哥的面前展示过实力,所以才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哟,这不是上次在殡仪馆遇到的那位小王同志吗?”
我不待见宁钊阳,宁钊阳似乎同样也不待见我,一脸的阴阳怪气道:“怎么?原来你们也在这儿呀?”
“呀!敢情你们早就认识呀?”
一听这话,正准备给大伙儿介绍的安定哥,顿时眼前一亮,随即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咱就直接说正事儿吧!”
说完,也不等我们回话,便开始噼里啪啦的为我们解说起了眼下的情形。很奇怪的是,安定哥并不知道司马胤此刻究竟身在何方,但他却一口咬定,司马胤拿到那凤凰翎之后,肯定会去一个地方,咱们一伙人就只需要去哪儿守株待兔即可。
这一下子,可就不光是我对那凤凰翎的来历感兴趣了,就连宁钊阳也不由询问起了此事。
然而,安定哥却面露难色,依旧不肯透露半点儿有用信息,只向我们一个劲儿的道歉,说是事关族中隐秘,实在不太方便让我们知晓。
他这话打发打发我和张哥等人还行,可要想打发宁钊阳这只老狐狸,那显然是不大可能的。随即便听宁钊阳一脸的冷笑道:“陇赞头人,咱们可是来这儿帮忙的。如果你我之间,连这点儿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的话,我实在很难说服自己,为何要来此冒险……”
“就是!”
宁钊阳话音刚落,张哥也不由附和着说道:“那个叫司马胤的家伙,可绝对是个危险人物。就在几天前,我和王林兄弟差点儿就死在了他的手里,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你还瞒着我们,我们也不想再蹚这趟浑水……”
“司马胤?”
张哥话音刚落,没等安定哥表态,宁钊阳却是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忙问道:“你是说,取走凤凰翎的人竟然是司马胤?”
“是啊!”
张哥狐疑的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怎么?宁会长难道认识他?”
“不认识!”
淡淡的说了一句,宁钊阳一屁股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再不吭声。
“……”
除了我以外,几乎所有人都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大爷的,不认识你还这么激动?
而我则是下意识皱起了眉头,瞬间将许多的事情串在了一起,早在十几天以前,老张头就曾说过,殡仪馆的“绝户阵”肯定是和宁钊阳有关,即便不是他亲手布置下的,那他也是知情人之一!而同时老张头还说,我们之所以会发现那处绝户阵,又是司马胤故意引我们去的。
之前我还一直纳闷儿,司马胤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再看宁钊阳的反应,这里面绝对有事儿!
听到“司马胤”这三个字,宁钊阳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抹震惊甚至是恐惧,也就是说,他认识司马胤,至少应该听说过他。
难道,司马胤当初之所以会引我们去发现“绝户阵”,其目的正是为了针对宁钊阳?
从宁钊阳刚才的反应来看,这种可能性无疑非常的大!
而就在我一脸的苦思冥想之际,宁钊阳已是再度开口说道:“陇赞头人,实话跟你说,我虽然是宗教局的人,但那只是挂职!像这种事情,其实并就不归我管,你要么就告诉我们实情,要么就等省宗教局那边派人来吧。我在毕节的佛学讨论会,尚未结束,恐怕还得马上赶回去……”
“这……”
一听这话,安定哥顿时便有些为难起来,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安某便告诉各位也无妨。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各位千万不得外传!否则,便是我整个水西彝族默部的死敌,不死不休!”
安定哥说的郑重,我们也全都心中一凛,赶紧点了点头,当即表态,我等绝不会外传!
得到我们的保证,安定哥却并没有直接向我们说明那凤凰翎的来历以及用途,而是反问我们道:“不知各位可有听说过罗甸王国?”
“罗甸王国?”
罗甸县我倒是听说过,就在黔南那边,我有好几个同学就是从哪儿来的。可若说什么罗甸王国,恕我孤陋寡闻,我还真从没有听说过。
“我知道!”
就在所有人全都一脸狐疑的盯着安定哥时,张哥却突然一脸的兴奋喊道:“你说的是不是‘慕俄格’?”
“慕俄格?”
一听这话,我们不由越发狐疑了起来,心说这“慕俄格”又是个什么鬼?
“不错!在我们彝族内部,的确称其为慕俄格!而在汉族的记载中,则称其为罗甸王国!”
安定哥赞赏冲着张哥点了点头,这才解释说道:“我们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其实就是当年罗甸王国所建的城堡所在地!”
“一千七百年前,我们水西彝族的先祖妥阿哲,于蜀汉建兴三年在楚敖山与诸葛孔明结盟,助孔明南征有功,受册封为罗甸王,令其治理慕胯,也就是现在的大方县。于是建都在此,营建城堡,这便是罗甸王国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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