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空调打开,盛春成在沙发上坐下。他接着打开了电视,发现居然连华数都还可以用,看样子这房子还真的像陈姐说的那样,只要是该交的费用,她都按时交着。
盛春成觉得既羞愧又有些酸楚,他知道陈姐这样做,一定是以为他一直住在这房子里,陈姐不想让有什么催缴单,不管是物业还是燃气公司电力公司水务公司或华数公司的欠费通知,贴到门上,使盛春成感到尴尬,所以她很细心地,不让这事发生。
盛春成心想,陈姐一定不知道,自己从没有在这里入住过,而第一次入住这里,竟然是带着一个女的,来这里鬼混。没错,盛春成觉得,他和徐姐在一起,就是鬼混,一个渣男和一个渣女在一起,不是鬼混是什么?
虽然他明知道是鬼混,还是抵挡不了徐姐肉体的诱惑,抵挡不了自己下半身的冲动,盛春成再一次觉得迷茫,觉得自己不认识自己了,但没办法,身体很诚实。
和孙红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说是,盛春成得到的满足是精神层面的,要是单纯从肉体上来说,从两个人在床上,给他带来的满足感来说,孙红肯定不如徐姐,也不如妍妍。
他和妍妍在一起,可以说是一半一半,既有肉体的满足,也有精神的满足,他们可以说是完美情人,但他们就是没有未来。妍妍太清醒了,她亲手把这种可能性掐掉了。
而和徐姐在一起,盛春成不得不承认,徐姐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让他快乐得快要疯掉。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纯粹的男人和女人,把附着在男人和女人身上的其他东西都剥离掉了,甚至把人的很多属性都剥离掉了。他们简单,他们快乐,他们因为简单而快乐,也因为快乐而简单。
盛春成不得不承认,徐姐就像是海洛因,只要沾上,你就很难戒掉。所以他看到徐姐笑意盈盈,会忍不住去亲手机屏幕。看到徐姐裸露的饱满的乳房,会忍不住地下头去,亲着手机屏幕的时候,自己下面都会有反应。
如果说在此之前,盛春成的脑子里,都萦绕着孙红的影子,萦绕着那温馨的场景,孙红在这样的场景里和自己说,这里也是你的家。盛春成觉得,自己整个人是充盈的,是闪闪发光的,孙红就是那种,喜欢从后面抱着你,而让你也很喜欢靠向她的甜蜜。
但等到他接到徐姐的微信,和他说明天要来开始,盛春成觉得场景变了,自己变得狂野和歇斯底里起来,变得不顾一切起来。在这种变化中,徐姐显得咄咄逼人,而孙红正在节节败退,她没有招架之力,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屑于招架。
盛春成很清楚,要是孙红知道徐姐这个人存在,她什么都不会说,不会愤怒,不会悲伤,她只会站起来,走过去打开门,然后语调平静地和盛春成说:
“你走吧。”
盛春成耷拉着脑袋,走出那扇门,从此之后,他就不可能再踏进那扇门了。甚至,当他们两个人在路上,面对面走过的时候,孙红连头都不会和他点一下,就当个陌生人那样走过。
盛春成很担心这样的情景发生,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狂野和不顾一切,他唯一还残存的,就是那个承诺,只要“就是天意”……盛春成自己隐隐也知道,这个承诺是很空乏,无边无际,软弱无力的,只是自己给自己的一帖安慰剂。
靠着这一帖安慰剂,让自己觉得自己还没有歇斯底里到真的疯狂,自己还没有把自己身上人所有的属性都剥离,自己还可以挣扎着和自己说,我是渣男,但那是不好的我,我还有美好的我存在。
我去!
盛春成坐在那里,叹了口气。
盛春成拿出手机,搜索到离这里不远,有一家苗木公司,出售各种花卉植物,上面的植物价格,便宜得让盛春成有些不敢相信。一米多高的幸福树和发财树,无盆无土,只要八九十块,一米多长的绿萝和金钱树也是,水培的富贵竹和龟背竹,不过三四十块。
盛春成心想,我要盆要土干嘛,盆和土这里现成不就有,至于水培的器皿,陈姐这里本来就有,盛春成和钟欣欣,把里面的植物扔掉,水倒掉,大大小小的玻璃器皿,就在眼前的电视柜上,排成了一排。
至于这些花卉植物买过来,能不能养活,盛春成就更不需要考虑了,他只需要它们明天一天的绿意盎然就够。接下来,他会把它们都搬去外面露台,任它们自生自灭,撑不下去的,就直接请去垃圾站。
盛春成看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他按照上面的电话打过去,对方说,晚上九点之前都开门,到他们这里来的很多客人,都是傍晚下班过来,汽车或自行车上,带上一两盆植物或花回去的。
“整个滨江都知道我们这里,你不知道?”对方有些得意地问。
盛春成说:“我刚搬来滨江不久,还没来得及知道,好好,我等会过来。”
放下电话,盛春成在房子里转了起来,他先走到郭爽的房间,进去看了看,看着墙上郭爽的照片,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最后在自己脸上,“啪”地扇了一个巴掌。
走出来,把门关上,转动门上的钥匙,把门锁上之后,把钥匙从门上拔了下来。
盛春成接着去陈姐的房间,在里面转了转,看着床头柜上陈姐的照片,盛春成和她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陈姐!也谢谢你!”
他看了看四周,觉得自己要是把徐姐带进这里面,在陈姐的床上大战多少回合,实在说不过去。自己也过不去心里的这道槛,只怕干着干着,只要自己一想到这是陈姐的床,就会萎了。
盛春成走出门去,把门带上,锁好,钥匙也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盛春成接着走去楼上,这个房子,本来就是双主卧的设计,楼上一个,楼下一个,不知道当初陈姐他们是不是已经预料,两个人有一天,会在一张床上都躺不到一起,才会有这样的设计。
反正陈姐和他老公,后来不仅分了床,还分了房,最后连小区都分了,陈姐的老公,住去了他们朝晖的老房子里,只有寒暑假,郭爽回来的时候,老公才会回来这里,假假地重新成为一家人。
盛春成在客厅里站了一会,然后走进楼上的卧室,这里应该是在陈姐老公出事之后,阿姨就清理过一次,床上只有一张光光的席梦思,盛春成打开柜子看看,里面的床上用品什么的都很齐全,都已经洗干净了。
盛春成把床上用品拿出来,在床上铺好,反正夏天的床铺,也简单,下面一张麻席,上面一床空调被,还有两个枕头。把枕头拿出来的时候,盛春成用手拍了拍,把枕头拍松软。
衣橱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当初陈姐老公从朝晖的房子过来,就是拉着一个拉杆箱,里面装着一些当下需要换洗的衣物,到了这里,这些衣橱也是临时用用。他人从这里被带走之后,他的这些衣物,也就都被清理掉了。
好吧,就是这里了,反正这个男的,盛春成连见都没有见过,不会有什么障碍。盛春成心里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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