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耀骥沉吟片刻,没有立即回答燕澜的问题,而是目光转向黑白二老,颇含期待之色地道:“你们……可有破解此咒之法?”
黑白二老闻言,对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
白长老叹息道:“若非我与黑长老,灵魂境界较高,则根本无法发觉那一缕暗灰气息的存在。但虽然发现其存在,却是无法知晓其属性是何,具体是何种咒术,哎……”
黑长老神色冷厉道:“想必族长也是知晓,咒术的破解,最好要找到施咒之人。此外,若有咒术境界,远超施咒者的咒术高手,也有可能会安然解咒。”
“若是一般人强行解咒,后果极为凶险,不但被咒者有性命之忧,连解咒之人,都有可能被咒术反噬。所以不到万不得己,不可强行解咒。”
燕耀骥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望着燕澜,这些道理他自是明白,他是怕燕澜不明真相,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来。
轻捋胡须,燕耀骥道:“找庞家逼询,这条路定然行不通。燕庞两族矛盾积重深厚,若真是对方所为,想必是有备而来,以我族之能,根本不可能逼迫庞家说出真相。为今之计,也只能找那人帮忙,或许能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嗯!”
燕澜点了点头,静待燕耀骥下文。
“那人叫不咒山人!”
燕耀骥说话的语气有些迟疑。
燕澜急切问道:“不咒山人?他是谁,居于何方?”
见燕耀骥提及不咒山人之名,其余长老皆沉默不语,面露古怪之色。
燕澜察觉众家族高层的异样,心头不由更急,忙问道:“族长大人,难道这人不好找吗?”
燕耀骥微微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道:“此人倒是不难找,他就住在我族北方三百余里的不咒山脉之中,只是他性情极为古怪,若要拜访他,只怕要花不少代价。”
“代价?难道他要灵石,还是要丹药灵果,或者法器异宝?”
燕澜皱眉紧皱。若是不咒山人喜欢这些东西,他没多少储藏,只好靠家族帮忙。
燕耀骥目光柔和地望着燕澜,叹了口气道:“不咒山人对灵石丹果,倒没听闻他有多少喜好。他平生只对咒术痴迷,穷其数百年,浸淫咒术之道,只怕天陆上擅长咒术的人中,没人能比得上他的造诣。只是,他没其他特殊爱好,倒成了拜访他的一道障碍。”
燕澜拳头一握,郑重道:“族长大人,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澜儿都想试一试。只要澜儿能办得到,决然不会推辞。”
言罢,燕澜又望了望神情呆滞的燕凌玉,脑海中浮想起往日她的调皮开朗,她的关怀备至,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是她的恶作剧。虽然有时把他弄得哭笑不得,但现在想起,那样率性而为的燕凌玉,才最令他无限眷恋。
燕澜现在才刻骨铭心地明白,以往老是在他身边如影随形的妮子,在他生命中占据多重的份量。
拥有时不觉珍贵,失去方觉痛心。
方才一日,没有听见她的笑声,没有看到她的笑容,就觉得整个世界,寂凉了一大半。
燕澜望着眼前性情迥异的燕凌玉,即便她眸子里,倒映着他的影子,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笑意,他心口莫名泛起一缕心疼。
若是可能,他真想替这个伶俐可爱的妮子,承担一切苦痛。
想到对燕凌玉的施咒之人,燕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虽然他从未弑杀过人,他也知道第一次杀生,内心会产生极大的波动,精神会承受极大的负担。但他现在一点也不怀疑,若是确定是谁对燕凌玉下此毒手,他会有一丝心慈手软。
有什么仇恨,朝他来好了,何必对这个人畜无害的妮子下手?
在燕澜心里,这——
不可饶恕!
不容宽恕!
燕耀骥望着神色郑重的燕澜,目光之中闪动了一丝犹豫。他知道,燕澜与燕凌玉关系极好,若不竭力救助燕凌玉,无法知晓会对燕澜造成多大的创伤。
但是,若要尽快救燕凌玉,必然要让燕澜涉险,这又是他不愿看到的。
纠结片刻,燕耀骥叹道:“不咒山人非正非邪,喜怒无常,无人知晓他真实的想法。他整日沉浸于咒术之道,几乎到了疯癫的境地。若是有人拜访他,条件很简单……”
说到这里,燕耀骥停顿下来,神色更加犹豫。
“条件是什么?”
燕澜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燕耀骥又是长叹一声:“澜儿,这真的很冒险,你知道,我不忍你冒这个险……”
燕澜望着犹豫数次的燕耀骥,心中明白,不咒山人的条件,定然极为怪癖又充满危机,但是,他已经铁了心要救燕凌玉,抿了抿嘴,他咬了咬牙道:“族长大人,你尽管说出条件吧,澜儿会认真考量,不会冲动行事的。”
苦笑一声,燕耀骥摇了摇头,燕澜的性格他很明白,认定的事,他不到山穷水尽决不罢休。
燕耀骥只好无奈道:“不咒山人一生都在钻研与创造各种咒术,若要拜访他,需要当他咒术的试验品,若要有求于他,更是需要接受他的百般刁难。并且他还有个怪癖,修为越高的人,他越喜欢施加更强的咒术。”
“在有据可查的事件中,曾有过数十人拜访过他,但仅有数人得以返回,返回者仅占拜访者一成之数。并且这些返回者,皆身负重伤,有些甚至根基大损。所以天陆之人赐给他一个称号,叫邪咒疯魔。”
“邪咒疯魔!”
燕澜微微一怔,这个称号,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
“所以,不到万不得己,没人会去招惹这个疯魔。就连我们,都对这个不咒山人感到恐惧。另外,我族如今被各族虎视眈眈,风雨飘摇,难以承受损失一名高手的代价,包括损失你在内。”
燕耀骥颇为沉重地说道。
性命,是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即便是修为通天,没了性命,一切皆是浮云。
因此,修为越高者,往往越能体会到性命的重要,越加珍惜自己的性命。
燕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难道,就没有其他人可以解咒吗?”
燕耀骥摇了摇头,道:“施咒者修为不低,如今,找其他咒术高人,只怕是纯粹浪费时间,惟有拜访此人,方才有极高的把握。毕竟,凌玉之命,只剩下七日。”
“那就由我,去拜访不咒山人吧!”
燕澜深吸一口气,目光毅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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