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怒极反笑,“呵呵,娘,我看铁石心肠的人是你吧。我真不懂,我怎么会摊上你这样的娘亲。”
王老婆子哼唧,“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你竟敢咒我早点死。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病死。我活腻歪了,才会早死。”
李氏不想继续待在这里,转身离开了厨房。
村长媳妇坐在床边绣花。听到动静,抬头看向外面,“你又惹你娘生气了?你娘真是的。我都劝过她,别整日念叨你。结果你娘还是整天念叨你。我看啊,你就该多陪陪你娘,你娘毕竟年纪大了。你多关心关心你娘也不错。”
李氏叹气,“我哪有空去陪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根本不稀罕我陪她。我这几天就不出门了。娘,等你闲了,你帮我去看看娘。
娘,这段时间总是念叨富贵。我真担心娘的身体撑不住。”
村长媳妇放下针线,“我晓得了。你就别操心了。你呀,赶快做饭吃饭吧。我饿坏了。”
李氏应了一句,立马起身去忙碌了。
李氏一家人吃过午饭后,正在堂屋闲聊。
王老婆子从屋里出来,她的精神特别好,浑浊的双眸亮闪闪的。李氏心中一惊,难道王老婆子没事了吗?
王老婆子站在堂屋前,咳嗽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身子好了,可以跟你们商量件事。”
村长问道,“娘,你有啥事要商量啊?”
王老婆子瞥了眼儿媳妇孙子,“我打算把这个破烂货送出去。免得我每天看见她就烦心。”
李氏吓傻了,直愣愣地看着王老婆子。
孙子哭了起来,“奶,我不出去。我哪也不去。”
王老婆子皱眉,“我让你走,你就赶紧滚蛋。你要不滚蛋,我现在就让人抓你出去。”
李氏赶紧拉着孙子的胳膊,低声哄着,“宝贝,别哭了。乖,别哭,咱们回家。”
村长皱眉道,“娘,你别瞎折腾行不行?富贵已经去了,你就饶过富贵他媳妇吧。你把她撵出去,她还怎么生活啊?你不是说要让我儿子娶媳妇吗?
你现在撵走富贵媳妇,那谁替富贵娶媳妇啊。娘,你就别犯浑了。”
王老婆子瞪大眼睛,“老头子,你居然为了这个小娼妇跟我顶嘴。你还是不是我男人?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我辛苦操劳。给你挣钱贴补家用。
现在家里没米没油了,我连个烧火的都没有。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啊。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王老婆子哭的伤心欲绝,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捶胸顿足。
王老头头疼不已。王老头只觉着头皮发麻,恨不得将自己脑袋割掉。他娘这脾气实在是太糟糕了。
“娘,你别生气,先消消气。你想吃什么?我让李氏去做。”
李氏无奈地摇头,“爹,娘,我这手艺,你们也是看见的。我做不出来。”
王老婆子嚷嚷起来,“那就让你男人做。让你男人给我烧水洗澡,我要泡个热水澡。”
“成,我让我男人去做。你就歇着吧。”王老爷子说完,扭头狠狠地瞪了眼王二狗,“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烧水。”
“哦。”王二狗闷闷答应。
“哎呦,我肚子痛。我肚子痛。”王老婆子捂着肚子哀嚎,一副要死的模样。
李氏吓坏了,连声喊道,“爹,娘,你们俩还不扶着她去床上躺着。”
村长和王二狗两兄弟搀扶着王老婆子朝屋里走去。王老婆子临走之前还冲着李氏阴恻恻地说道,“我告诉你,你别指望我能原谅你。这辈子你休想得到我的认同。”
李氏气的脸色铁青,她真恨不得撕碎王老婆子的嘴巴,简直比泼妇还要厉害。她怎么就摊上王老婆子这样的婆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婶子,你别生气。我爹娘的性子就那样。他们嘴硬心软,其实心里很喜欢你的。婶子,我爹娘不像我哥嫂,我哥嫂那是不争气,懒惰,欺压人。但凡他们勤快些,勤奋些,日子也不至于这么难熬。”
李氏勉强扯了扯嘴角,“大侄子,你也别劝我。我和他们过了这么久了,我早就看透了。我也不奢求他们的认同。只希望他们别再找我麻烦就好了。”
李氏想起刚刚被王老婆子骂的狗血淋头,心里面堵得慌,忍不住埋怨自己。当初就不该听信王老婆子的话,非要分家。现在好了,她的处境更加艰难。
“我爹娘就是爱闹脾气,等他们冷静几天就好了。叔,婶,今晚就委屈你们在这里挤一挤。明儿,我再请村里人过来凑合一宿。”
李氏歉意地说道。
村长媳妇拍着李氏的肩膀,“李氏,你这样就客气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家困难的时候你帮衬了不少。这么点忙,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这么说,是不相信我的为人吗?”
“不,不,不。婶,我不是这个意思。婶子误会了,我没有不信任婶子。”
“那不就得了。我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李氏,你就好好照顾你婆婆。有事就来找我。我能帮忙的肯定会帮忙。”
“谢谢婶子。”
王老婆子一睡醒,就嚷嚷着饿。
村长媳妇去灶房做饭。王老头守在王老婆子身边伺候她喝汤药。
李氏站在院外,听着王老头细致温柔的声音。李氏突然有些羡慕王老婆子。这才是夫妻情趣吧,她这辈子估计体验不到了。李氏叹口气,默默转身离开。
村长媳妇将饭菜摆在桌上,“孩子他爹,你带着富贵过来吃饭吧。我把碗筷端进去。”
王老头嗯了一声,对王二狗嘱咐道,“富贵啊,你记住,待会吃完饭,你就去厨房刷碗。不准偷懒耍滑,知道吗?不然看我不抽死你。”
王二狗耷拉着头,“我晓得了。”
李氏将碗筷递给王二狗,“二狗,你赶紧趁热吃。吃完饭后就去厨房刷碗。”
“好咧!我吃完就去厨房刷碗。大嫂,你先陪着娘,我去厨房了。”
“快去吧。别磨蹭。”
王二狗拿着碗,心情复杂地来到厨房。王二狗看着满桌的饭菜,他真没胃口。不是因为没胃口,而是因为他想起王老婆子对李氏的态度。
王二狗咬咬牙,盛了三大碗饭,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吃饭。王老婆子平时吃的挺好的,可是今天王二狗却觉得食不下咽。这顿饭吃的格外慢。好不容易将饭菜吃完,王二狗又去厨房刷碗,顺便收拾厨房。王二狗累的够呛。
李氏从堂屋出来,就见王二狗正在收拾厨房。
李氏问道,“二狗,你咋弄得全身都是灰尘?”
“没事,没事,这都是我刚刚弄脏的衣服。”王二狗低着头,不敢去看李氏的双眼。
李氏微蹙眉头,她总感觉王二狗有些奇怪,可是哪里奇怪,她一时间却没反应过来。
李氏笑着道,“行了,你先去擦擦脸,洗洗脚吧。我去灶房打盆水给你梳洗一番。”
王二狗连连点头,“好嘞。多谢大嫂。”
王二狗洗完脸,换好干净的新衣服。王二狗整个人看起来清爽精神了许多。
“大嫂,你看着办吧。反正我现在是啥事也做不好。”
李氏看着王二狗,王二狗穿着崭新的新衣服,头上戴了一块布做成的帽子,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
李氏心里暗赞,王二狗穿上这身衣裳,还算像个读书人。
李氏说道,“既然如此,以后家务你就包圆了。你放心,咱们家不缺粮,你尽管放手做,不必担心粮食不够吃。”
王二狗点头,“我知道了。”
李氏又叮嘱了几句,让王二狗注意卫生,然后就出门了。
王老婆子半夜醒过来,发现王二狗在旁边睡觉。她瞪着王二狗,气不打一处来。她抬手狠狠敲了下王二狗的脑袋,怒吼,“臭小子,谁允许你爬床上睡觉的?你想造反呀。”
王二狗疼的叫唤一声,“娘,我错了,你轻点,你打的我太疼了。”
王老婆子骂道,“你还知道疼啊?知道疼,你就给我乖乖起来,去厨房刷碗。”
王二狗瘪瘪嘴,嘀咕,“我就知道是这件差事。我早就猜到了,娘,你偏心眼,偏心大嫂。大嫂每次来咱家,你都让她干活。”
“你懂什么?”王老婆子呵斥道,“李氏嫁来咱们村四年多,除了生了两个闺女,没有怀孕。我偏心点咋啦?我偏心,还不是为了王家香火传承。你要是也娶个媳妇,我用得着替你操心嘛。你大哥家就是例子,你看看你大哥娶的媳妇,不仅生了两个闺女,还是个短命鬼。我就怕你以后步入你大哥的后尘。”
提到王老大,王二狗也有些害怕,“娘,大伯娶了个短命鬼,跟咱家有什么关系?咱家也没有克妻的命啊。娘,我不怕。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步入大哥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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