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辽宏呆若木鸡了片刻,仔细将江忆严重新打量了一番:“你真的是一个小孩?”
江忆严冷笑一声:“我不是一个小孩,难不成还是一个老头?”
“二十多年了,我的这个心结都没有解开。而你却三言两语让我释怀了。”袁辽宏蹲下身,一把抱住了江忆严,“已经有好多年,好多好多年,没有人能够如此中肯地对我说教了。是你解开了我的心结,是你让我改变了自己迂腐的思想,是你让我释怀了”
江烈又惊又喜,他做梦也不敢想,一个尊贵显赫的年近花甲的亲王竟然被一个涉世未深的小男孩给说服得释怀了。而且前者是他的岳父,后者是他的儿子。
袁辽宏紧紧抱了江忆严好一会儿,便松开了手,站起身来,抹了抹眼角的泪珠:“你说的对,不能用一种遗憾去弥补另一种遗憾,就像不能拆东墙去补西墙。我的外孙女,应该要能自由选择,应该活得自由自在,不能被我的心结束缚住!若有意习武,外公我亲自教!外公虽然老了,但还没完全老!”
显而易见,袁辽宏果真释怀了,江烈也为袁辽宏的释怀感到欣喜,立马露出了微笑。
袁南儿噙着泪忍俊不禁:“爹,那我能学吗?”
袁辽宏爽朗地应道:“能,当然能!不怕你学不会,只怕我不会教。”
所幸这个抓周仪式的整体氛围并没有被破坏,众人的脸上都洋溢起了灿烂的内容。
今天对于江亚莉和江亚莎二人而言,是意义非凡的标志性的一天,对于袁辽宏而言,也是意义非凡的标志性的一天。
当天下午,江烈和袁南儿正在屋里试穿晚宴时要换上的盛装,房门被敲响了——“烈少,南姐儿,九公主来了!”——是吟风的声音。
袁国采的女儿虽然有好几个,但确实没有九公主。显而易见,吟风口中的这个九公主是袁辽宸的第九个女儿,虬誓国皇后袁如桐。
与袁如桐的阔别,于袁南儿而言不是一年半载,也不是三年半载,而是从羿衷四十五年至昇凡七年,跨越了九年之久。九年以来,她们之间虽然常有书信往来,但“见字如晤”终究不如真正的面对面,毕竟只有真正的见面才能酣畅淋漓地诉尽衷肠,才能深情相拥,放浪形骸。
袁南儿毫无犹豫的间隙,连忙一边催促江烈换衣服,一边迅速换上轻便的装束,然后拉着江烈大步流星地冲出房门。
“在哪儿?九姐姐在哪儿?”袁南儿一冲出门槛就大摆笑容,东张西望。
吟风笑道:“九公主和她的几个皇子公主们都在客厅呢。听雨邀月她们去找小侯爷和纲亲王了,映梅和安嬷嬷已经带两个小姐到客厅了。九公主说她可想死你们了,让你们都赶紧过去。”
“快走!”袁南儿继续拉着江烈,飞快地冲刺。
江烈在昇凡三年的年尾到昇凡四年的年头都有与袁如桐会面,与袁如桐阔别的时日跟袁南儿的相比简直可谓无法相提并论,所以激动之情便不如袁南儿那般热烈。当然,袁南儿和袁如桐是血浓于水的堂姐妹,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更为深厚。江烈固然与袁如桐也有不浅的交情,但终究与亲亲的堂姐妹之间不可同日而语。
知晓袁南儿迫不及待地想见袁如桐,江烈便干脆揽住袁南儿的腰,施展开轻功,径直向客厅飞去。
一眨眼的工夫,江烈与袁南儿便缓缓降落到了客厅的门外。
“江夫人,好久不见!”一身华服的袁如桐抱着江亚莉,微笑着走到了客厅门口。
袁南儿眼眶湿润着,笑道:“皇后娘娘,我嫁到江府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呢。”
“那我就是第一个喽?”袁如桐保持着笑容,“好啦,别傻站着了,还要让我一个客人请你们主人进来吗?”
江烈心知肚明,此时的袁南儿满心都是激动之情,所以显得有点不太聪明。
“咱先进去,进去慢慢说!”江烈说着便牵着袁南儿走进客厅入了座。
说话间,袁辽宏也牵着江念恒来到了客厅。
袁如桐将手中的江亚莉交给了映梅,向迎面走来的袁辽宏行了一礼:“如桐见过六皇叔,皇叔别来无恙。”
袁辽宏大笑道:“如桐啊,你可是虬誓国的皇后,你哪能跟我行礼呢?”
“皇叔也知道我是虬誓国的皇后啊。我在虬誓国是皇后,但我这会儿不是在神狮国吗?神狮国是我的娘家,在娘家我就不需要皇后的身份,尤其是在皇叔面前,我永远都是皇叔的亲侄女。”袁如桐口齿伶俐道。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机灵,还是这么会说话!不亏你皇叔我疼你那么多年!”袁辽宏笑着便伸手邀请袁如桐入座。
袁如桐坐到交椅上,笑道:“皇叔还是这么爱说笑。没记错的话,皇叔也快六十岁了,但还是容光焕发,毫无老态,跟五十岁的时候相比,倒也没有什么变化。”
“一家人就少说两家话,你这难得回一趟娘家,不得好好介绍一下你的孩子们!”袁辽宏指着袁如桐身旁的两个小孩笑道。
袁如桐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招呼到了自己身前,左手搭在了男孩的左肩上,右手搭在了男孩的右肩上:“我有三个孩子,是两个皇子,一个公主。这是大皇子,这是大公主。还有一个小的,考虑到他还太小,就不忍心让他车马劳顿,所以没有把他带过来。对这俩孩子来说,除了江少侠以外,你们其他人都是陌生人,所以就比较腼腆,比较害羞。”
江烈感慨道:“上次见到大皇子的时候,大皇子还是个小不点。这才几年不见,小不点都变成大不点了!越来是越英俊了!说实话,要不是跟九姐姐在一起,我根本认不出这是谁。不过,大皇子上次见我的时候还小,应该没什么记忆,对我应该是没有什么印象吧。”
大皇子嘻嘻笑道:“有印象!我记得你的,你是姨丈!那个时候我还叫你黑叔叔!”
江烈笑得合不拢嘴:“好家伙,记性真不错啊!还能记得我这个姨丈,姨丈很开心!”
袁如桐望向袁南儿:“南儿,亚莉亚莎我都见过了,也抱过了,你是不是也该让你们念恒认个亲啊?”
袁南儿连忙起身,将江念恒拉到了袁如桐面前:“念恒,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我的九姐姐。你就叫她九姨吧。这是你的表哥,这是你的表妹。”
“九姨好,表哥好,表妹好!”江念恒礼貌地招呼道。
又是一阵寒暄过后,该入座的都坐到了交椅上,该上茶的也都端来了热茶。
袁南儿问道:“九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到神狮城的?你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不然我还能去接你。”
袁如桐微笑着应道:“我们时间可是把握得刚刚好,舍不得浪费,晚上要吃你们的宴席,我们就在今天早上赶到了神狮城。到了神狮城后,我们就在怀德楼安顿好了行李,吃了午饭,然后我就带着孩子找来江府了。一路上颠颠簸簸,我可没有什么闲情逸致能写信给你们提前知会一声。”
江烈蹙起了眉头:“九姐姐,神狮城可是你的娘家,哪有谁家闺女回娘家去住酒楼的?”
“江少侠,你以为我是孤身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啊?我可还带了几十个随从。神狮城当然是我的娘家,但不是那些侍卫侍女的娘家啊。我要是要回宫里住,我母后大概也能给我腾出个睡觉的地儿,但我不能让我带来的几十号人去睡大街啊。”袁如桐耐心地解释道。
江烈摆了摆手:“别说是几十号人了,就是再来几百号人,我也能在江府给他们安排好住处。我们既然都敢大张旗鼓地从千里之外把你请来了,就肯定是希望你们能多待几天的。既然如此,哪能把客人轰去怀德楼呢?我一会儿就去找唐掌柜,让他把你们的房退了。我跟唐掌柜是老相识了,这事好解决。”
袁如桐苦笑道:“这跟你江府的房间够不够多并没有什么关系。我是不会跟你客气,但他们可都是虬誓人,可都跟你素不相识。我要是让他们来江府住,他们肯定说什么都是不愿意的,所以让他们住怀德楼就是最合适的。而我带他们来,就是让他们保护我,伺候我的,我当然得要跟他们在一起。怀德楼的环境也是不错的啦,而且离江府和纲亲王府都并不会太远,我还是随时可以来拜访串门的。”
袁南儿点了点头,对江烈说道:“好啦,九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只能遵循九姐姐的意思。哪怕是九姐姐想要睡大街,咱们也拦不住。”
袁辽宏微笑道:“如桐啊,照你这意思,你自打来到了神狮城,就是去了一趟怀德楼,就直接来这儿了,那你还没有进宫过?”
袁如桐点头道:“是没有进宫,也没打算进宫。”
“没打算进宫?哪能啊。”袁辽宏连忙摇了摇头,“你嫁到虬誓国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哪能不进宫呢?你也是当母亲的人了,你应该可想而知,你母后有多么思念你,多么想见你。皇太后已经奔七十了,你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太后聊聊,只怕日后就没什么机会了啊。”
袁如桐只是保持着微笑:“晚上的宴会既然都请了我来了,总不至于没有请太后吧?到时候,我自然有跟太后见面的机会,自然能跟她老人家好好聊聊。至于皇宫那个所在还是算了吧,没必要去。”
笔趣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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