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神祭 第三十二章 相残

    他绝不会忘记第一次向孤儿院的老师询问时所得到的回答。

    母亲在生下他的那个夜里就自杀了。从降生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是孤儿，失去了母亲，也没有人知道谁是父亲，所以被送到了孤儿院。在孤儿院度过了八年的时光，像孤儿那样活着，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表情冷漠的那个男人，用宛如对陌生人说话的口气告诉他：“你是我的儿子。”于是，廖士郎成为了他的名字。

    士郎离开了孤儿院进入了名门望族内，每天锦衣玉食，接受最好的教育，还有魔法的修行。他已经不是孤儿了，至少有父亲，有兄弟姐妹，但是不知为什么，作为孤儿时感到的孤独感却一分都没有减少。

    这样的日子经过了两年，士郎比任何手足都要早地迎来了作为“召唤师”的第一次召唤。他将尝试召唤人生的第一个使魔。那个时候他向世界祈祷了，如果真的存在全知全能的源泉的话，那么不管会是什么出现在眼前，但愿这份羁绊能够填补自己心中的孤独。

    在强光过后，在法阵之中的不是威武的怪物，也不是优雅的幻兽，而是一种奇妙的生物，一位奇怪的人。

    那是长着毛茸茸的尖耳朵，蓬松大尾巴，相貌可爱的少女，并没有名字，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就好像是刚制作出来的机器人一样。

    士郎给了她第一个命令，“你的名字是，妙丽。”

    父亲那时就告诉过士郎。妙丽是妖灵，虽然是在使魔中是很稀少的存在，但和他的能力相比实在太过弱小了，应该重新召唤。但是，他拒绝了，那是他第一次拒绝了父亲。

    对士郎来说妙丽比任何强大的使魔即便是神兽种、龙种、英灵都要更好。因为这是第一个能够陪伴在身边的存在，他从没有把妙丽视作使魔，虚假的生命，而是对等的人，最重要的朋友。

    然后不知何时，士郎不再将妙丽看作朋友，而是更加重要的人。大姐是最先发现他这种感情的人，她只说了一句“你疯了。”

    士郎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自己在疯狂中。但是感情并不是用理性可以压制住的东西，在产生的瞬间就会让人陷入任何理性都不能触及到的疯狂中。所以即便清楚自己在疯狂，士郎也还是无法舍弃自己的感情。因为他无法抵挡不再孤独的诱惑。

    士郎总是这样单方面地追求着实现自己这荒唐的感情，满足着自己心底的空洞，而妙丽一次又一次地回应了他。

    或许她的选择只是因为她是使魔，而士郎也只是她的召主。这样考虑着，士郎总是会觉得自己是何等的自私。

    所以，他下定了决心。如果有一天妙丽也向他请求的话，那么他必定会不计一切地去满足那个要求。

    ……梦幻就到此为止了。

    眼睑一颤一颤，然后缓慢地抬了起来。士郎从往昔中苏醒过来，从椅子上站起身。他已经有所察觉，有什么人接近了。

    魔术师的气息有三个，其中两个比较张扬，最后一个则很微弱。

    毫无疑问是追兵，问题是，来者是家族的人还是外部的人？要想知道这个，也只有走出别墅了。在打开玄关大门的一刻，三个人的身影进入了士郎的眼帘。

    第十位的弟弟，廖士褚。第十一位的妹妹，廖绪穗。第十二位的妹妹，廖绪芫。

    士褚姑且不论，可为什么那对双胞胎会出现在这里呢？

    因此士郎如此问道：“绪穗，绪芫，你们难道也终于认同大姐了吗？”

    这还真是让人听了不禁发笑的揣测。

    “谁会认同那个女人啊！”绪穗大声地叫嚷着，“我只是看不惯你的所作所为而已！”

    “是的。”绪芫附和着。“这个归这个，那个是那个。这次只是暂时联手而已。”

    对话就到此为止吧。无需多言，两姐妹来此并不是为了聊天。

    倒也直截了当，强烈的气流波动在双胞胎姐妹的身前震荡着，有什么巨大的存在即将降临。

    先是冲天的火焰毫无征兆地从虚空的深处迸发而出。这深红色的火焰卷起大量的泥土，两者一同改变着形状。不久，一只奇妙的生物降临在了绪穗的身前，火焰与泥土揉捏成的猿形的巨大野兽。

    “旁得贝隆。”绪穗如此称呼。

    再来则是无比邪恶，让人感到不快的气息在绪芫面前喷涌而出。身影渐渐由虚化实，差不多和火焰的巨兽同等高度、重量级的恶魔最终显露。它有着和人类相似的面孔与身躯，蹄类动物的双腿双脚，身披着暗紫色的铠甲，宛如临阵的将军，两手各自握着一把粗犷的大砍刀。

    “萨那度。”绪芫呼唤道。

    士郎率先打量了一下火焰的巨兽。

    那是火元素生物的领主，它有着一定的智慧可以操控低级火元素生物。对接近战极为有利的身体，再加上可以独立使用魔法来攻击。大多数的战斗中，根本不需要召主的强化支援，就可以取得压倒性的优势。是综合评价a级的幻兽种。

    然后，士郎把目光移向了恶魔的巨人。

    大概是恶魔督军吧，它有着远远凌驾于火元素领主以上的智慧，可以操控低级的恶魔，极为高端的抗魔性。而根据个体的差别，还拥有着各自独特的特性。绪芫的这只看样子应该是擅长于接近战的类型，虽然力量上不如火元素领主，可却有着武艺，无法使用纯魔法效果的攻击但却可以强化自身。它也是无需召主的支援就能让敌人感到莫大压力的存在，同样被评价为a级的魔兽种。

    两体a级中的特别，虽然还比不上绪莲所拥有的那群十足的怪物，但却也不是普通魔术师能够召唤、控制的。这也正说明了这对双胞胎姐妹的实力之强。

    那么，士褚又打算如何出招呢？士郎不禁望向了明显躲在后排的那个青年。

    实话说，士褚不想让自己的使魔现身，因为它和现在的场面万分的不融洽。火元素领主以及恶魔督军，这两大强者的中间突然出现一只被划分为杂鱼的史莱姆，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呢？不过，只是打酱油的行为，似乎更加恶劣一些。那么，也就不得已了。

    “啪嗒”、“啪嗒”一坨坨好似果冻一般翠绿色晶莹剔透的胶状物体从士褚的袖子中流出，坠落到了他身旁的地面上。然后这些胶状物互相蠕动到一起，合为一体，形成了一滩姑且算是圆形的东西，史莱姆。

    史莱姆软趴趴，黏糊糊的这个姿态除了恶心人之外实在是没有多大的意义。于是，它开始扭曲自己的形状，同时甚至就连本来的性质都发生了改变。

    拟态还算是一个有用些的特有技能。使用它，史莱姆变身成一门迫击炮，伫立在了士褚的身边。这种程度的变形，如今的士褚已经不需要借助卡片了。

    看到这明显的后方支援的表现，士郎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士褚不干脆也叫狂气吞噬而丢掉理智呢？就像绪穗和绪芫那样。如此一来，他就也会来到前线，那样的话对方的阵容就会像有一块短板的水桶一般，迟早那个缺陷会让整体崩溃。

    不，或许士褚还是有一点被狂气所感染了，即便脸还是无表情的状态，可目光却无意识地流露出了认真的态度。但他却还是保持住了自己的理智，很清楚自己的位置，选择了就像和绪羽组队时的支援工作。

    事实上，这次绪羽受了重伤，而同行的他却丝毫未损。这样的人说不定才是真正棘手的。

    战斗随时都可能开始，在这种状况下，还是让自己的使魔也登场的好。本来就在数量上位于不利的地位，可不能再被对方先发制人了。

    于是，金光闪闪的颗粒在士郎身前慢慢聚集，“武圣”关羽的姿态随即显现。这是英灵，高等使魔的之一，只要是“召唤师”都该知道，所以才会吃惊。

    士郎本来是如此强大的吗！如此想着绪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绪芫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虽然表面上她没有绪穗表现得那么明显，但在心里也有些对眼前的状况感到难以置信。

    士褚倒依旧是一副面瘫的样子。吃惊也是有的，只不过他早就有些心里准备了。既然绪野说士郎为“怪物”，那么士郎最不济也是要能召唤出“英灵”这种级别的使魔才行。而且很明显，还施加了狂化。

    现在，要如何攻击？士褚三人哪怕占据着数量上三对一的优势，但面对高等使魔的之一——英灵也不敢轻举妄动，各自仔细地在思考着对策。而在这个时间里，士郎也只是微笑地注视着他们，并没有任何行动。

    突然间，士褚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他终于察觉到了，他们三人是攻过来的一方，士郎则是防守的立场。而现在的这种僵持状态，完全可以说，士郎什么也没有干就达到了防守的目的。

    进攻的一方主动让出主动权，这是可等愚笨的行为！

    于是，士褚用心语做了指示，“开炮！”

    随即一声“轰隆”响起，大炮发射了。炮弹旋转着，一边挤开僵化的空气，一边极为迅猛、笔直地飞向关羽。

    果然，最先注意到的是士褚。士郎如此想着的期间，命令也发出了。关羽单手举起青龙偃月刀，然后斩下，丝毫不差地砸在了飞驰过来的炮弹上。

    然而，炮弹没有被劈成两半，而是在与刀刃碰触的瞬间爆炸了！滚滚的烟雾飘扬起来在士郎的周围形成了一道阻碍视线的屏障。

    这阵烟雾的量不是正常炮弹炸裂所带来的后果，这是准备好的计策。那么后手是何时？从哪里？

    突然，烟雾的局部被连续撕裂，一颗大火球迎面朝着关羽冲了过来。

    以烟雾的掩护而对关羽进行奇袭？并非如此吧。士郎可没有小看绪穗和绪芫。现在这种状况下，两人想必肯定是会奇袭的，但那个目标恐怕不是英灵，而是召主。

    于是，关羽完全不理会逼近的火球，而是一转身跃进到了士郎的身前，一刀擦过其身躯刺向了其背后的烟幕。与此同时，一把大砍刀也从士郎身后冲了出来。

    两刃对冲，“叮”的一声响起，伴随着小股冲击的气浪。然后，大砍刀被击退了。士郎可以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体积很大的物体飞了出去，随即听到了建筑物崩溃时的轰鸣。很遗憾，他还是挺喜欢这栋湖边别墅的。

    青龙偃月刀一横一摆，将四周的烟雾一刀撕裂，让士郎可以看清周围的情况。果然，恶魔督军“萨那度”正从别墅的废墟上爬起来。

    就在士郎回身查看时，在他背后响起了震耳的炮声。关羽急速回身，一刀扫去，“叮”的一声立刻响起。这次不再是烟雾弹，而是真正用来攻击的炮弹，就算被劈开还是把草地炸出了两个大坑。

    只不过是稍稍转移了注意力，就立刻妨碍，甚至都不去判断是否真的有反击的意思。士褚的这种火力支援还真是犀利，而且史莱姆有分裂的特性，炮弹要多少有多少，完全不用吝啬。这还真是相当麻烦。

    现在士郎不仅是处于数量上不利的境况，还被两面受敌了。如果可以活用这个情况的话，也是可以对他造成威胁的。只可惜……

    对于，恶魔督军“萨那度”和火元素领主“旁得贝隆”前后同时朝着士郎对冲的行为，士褚的心里只有一个评价：愚蠢。

    在士褚看来，前后波状的车轮战才是最佳的选项。两面同时攻击的得手效率很高，但以关羽为对手的话，却恐怕是自毁长城的行为。

    士郎后退几步贴近了关羽的背后，让自己进入到了青龙偃月刀的攻击圈内。然后，果然如士褚担心的那样，己方的优势被一招之内破坏了。

    青龙偃月刀一旋转，刀刃震退了刚刚逼近的“旁得贝隆”，刀柄架起“萨那度”的手臂进一步将其高高挑起，使其越过头顶摔向了前方。

    不过，士褚的炮火掩护立刻就接连袭来，又让关羽不得不忙于应付而不能追击。“萨那度”和“旁得贝隆”就趁机整理好态势，发动了新的攻击。

    一边不断命令着根不知道疲倦是什么的史莱姆发射着大炮，士褚一边观察着战局的情况。自己这一方，由绪穗和绪芫所发起的攻势还真是相当激烈，但看上去总有些自娱自乐的感觉。因为，不论是怎样的攻击关羽都可以从容地将其反弹回去。

    这种状况十分奇怪。狂化的英灵根本就没有防守的意识，如果不是相当的危机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采取守势。然而，为什么现在的关羽在狂化的作用下还能够如此精妙地防守呢？

    解释只有一种，这一切都是仰仗于士郎的命令。只要给予相当精确、连续的命令的话，让狂化的英灵做出这种防守，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不过，又有几人会这样做？所拥有的精神力能够允许如此行动？反正，士褚自己是做不到的，恐怕绪穗和绪芫也是不行的，绪野的话才有点可能。

    但是，不管如何精确的命令也是基于士郎可以清楚掌握周围情况的前提下。如果这个前提消失的话，他是否还能做到这种地步呢？

    总之，再来一发烟雾弹吧。士褚如此想着，史莱姆便已经改变了炮弹的种类，找准下一个“旁得贝隆”和“萨那度”被击退的时机将之发射了出去。

    大炮到底发射的是什么种类的炮弹。只要炮弹一离开炮膛，就连士褚都分辨不出，就更不要说别人了，至少士郎也没有强到这个份上。于是，关羽的应对措施还是一刀斩去。

    随即，大量的烟尘又一次把士郎吞噬了。绪穗和绪芫趁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决定采取和前一次相同的行动，至少可以再一次让士郎陷入腹背受敌的劣势。

    突然，一道半月形宽阔的气流从浓烟中冲出，如利刃般将雾撕成两半，飞快地斩向了绪穗和绪芫。这完全出乎意料，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不过，使魔却很快行动了。“旁得贝隆”转瞬挡在了绪穗的前方，交叉双臂依靠自己躯体的坚硬，硬生生地挡下了斩击。

    而与此同时，恶魔督军“萨那度”所采取的行动却是高高跃起，躲开了斩击，把自己的召主绪芫暴露了出来。这便是恶魔这种生物，和其它的使魔不同，即便在主从制约机制下也完全没有忠诚可言。如果没有命令的话，它们一直都是以自己为中心而采取行动。

    死！这是绪芫首先想到的事。其次，就算被气刃直击没有如此糟糕，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而面对这种紧迫的形式她自身能够做什么？避开还是抵挡？哪一种行动都是不可能的。她已经无计可施了。

    绝望让绪芫闭上了眼睛，她不想看到自己的鲜血飞洒的那个场面。可也就在这个时候，银白色的流体从她身后冲出，在她身前围成了一面盾牌稳稳地让气刃碰了一个粉身碎骨。

    这还真是了不起的技术啊！看到眼前的景象，士郎如此在心中感叹。

    在绪芫身前作为盾牌化解了危机，此时又在她身前恢复本来面目的乃是士褚的史莱姆，只不过颜色已经变成了充实的银白。

    “还真是千钧一发啊。”说着士褚也走上前来，他随手扔掉了一个试管，里面还残留着几滴银白色的液体。

    看来，即便士褚加入前列的战线，也构不成短板了。

    怎么就忘了呢。士郎不由得对自己摇了摇头。“我也还真是大意了。士褚，你在伦敦塔时似乎和那位有名的大炼金术士，康拉·威尔伯特走的很近呢。”

    “虽说是这样……但结果那个老头也就只肯教我这一招而已。”士褚回忆起那张苍老的面孔长叹了一声。“史莱姆‘强大’的地方，就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拟态能力。只是，因为它们基本就不存在智商这种东西，所以变化不了复杂的事物。不过……”

    士褚瞥了瞥自己刚刚扔掉的那根试管。“只要使用这种特殊调配的药水，倒也可以让史莱姆暂时进行极为复杂的变化。比方说把自己的性质维持在流体金属。”

    所以才能防住那个斩击啊。如此想着，绪芫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救了，脸颊微红地说道：“谢谢。”

    “到底还是血亲嘛。”士褚偏头对绪芫说道，望着她的时候又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瞬间，不禁有些疑问。

    身为中国的魔术师当然知道，“以意御气”这类攻击的威力。看上去，气刃只不过是将空气压缩之后的产物，但实际上却是仙术系统的特殊魔力——气。

    传闻中，这种攻击的最大威力可以在一瞬间就把帝国大厦轰得粉碎。

    相比之下，刚才关羽的那发气刃就显得太过微弱了，简直就是一触即溃，只有力道残留着。那个与其说是“气刃”倒更像是冲击波一类，倘若被直击肯定是重伤，但却也谈不上致命。

    关羽是身为“武圣”，被神化了的存在，他发出的气刃不可能只是刚才那种程度。士褚非常肯定一点，所以结论是，士郎手下留情了，至少到现在这一刻，士郎都没有对己方的三人动杀意。

    回想起来，在与夜衣的一战中，士郎也只是击败，而没有杀死。那又为什么单单对绪莲下杀手？看来事情有些古怪。

    就在思考着战斗以外的方式，谈话的可能性时，士褚的思绪被四周环境的变化所打断了。不知不觉间，大面积寒冷的雾气从他们三人这一方慢慢腾起。

    “白痴，蠢货，笨蛋！”一个泼辣的声音从雾中传出，与之相伴，一个身影也出现在了几人的视野中。是绪羽，本来应该还在住院的她竟然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身体的大部分都还缠绕着绷带，很明显是偷跑出来的。

    “你们三个人联手居然连一个人都打不赢！这是要有多废物啊！”

    听着绪羽的叫嚣，士褚低头长叹了一声。她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想起来了，自己的手机上有gps。啊！可真是添乱啊。

    绪穗和绪芫的表情也都不好看，特别是绪芫的眉头更是紧紧锁了起来。绪羽当然是作为己方的援军来到的，不过说实话她们可一点都不欢迎。

    “你才是最废物的一个。低级的幽灵根本一点忙都不帮不上。”绪芫冷漠地回击着绪羽。

    对此，绪羽只是抱以讥讽的一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们以为我弄成半身粉碎性骨折是好玩吗？”

    和话语几乎同时，寒冷的雾气剧烈地翻涌了起来，就好似是惊涛骇浪一般。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在这雾海之中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要出现了。

    在瞩目中，一只无与伦比般巨大的白骨兽爪从雾中冲出，落在了草原上，大地随之猛烈地震颤了一下。随后，那个生物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真的是叫人目瞪口呆，就连士郎也不由得感到了震惊。火元素领主，恶魔督军，两者仰望着那身姿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连思考都不会的史莱姆竟颤抖了起来。

    “嗷！”

    龙！一只全身腐烂得只剩下森森白骨，以冰蓝色冷气为血肉的西洋巨龙。当它张开那千疮百孔却依旧遮天的大翼时，一声怒吼仿佛让天地都颤抖了。

    “哈哈哈哈！”绪羽得意地疯狂地大笑着。“这就是我的使魔，鬼龙，天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