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行记 第2章 剑圣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离开了客栈，沿着地图上标记的路线向东南方向行去。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在第三天便可以到达不易城。

    马车还是由胖胡驾驶，我跟其他人躺在舒适的车厢里甚是无聊，便与范梅儿闲聊起来。

    我怀着求知的态度，虚心向范梅儿请教：“小梅，你知道不易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范梅儿听到我请教她，非常开心的回答我：“据说以前西周和忠孝公国之间经常因为边境线的划分而爆发战争。忠孝公国的境内没有海岸线，所以损失了相当丰富的海资源，然而偏偏距离两国边境不远的西周北面就是海岸。忠孝公国不可能对这条海岸线没有想法，而西周自然也不可能将优势拱手相让，所以两国自古就战争频发！”

    我有点没耐心道：“这跟不易城的名字也没关系啊！”

    范梅儿见我打断了她讲故事的兴致，有点不高兴的将头扭向一边，故意不再看我。在我一番忏悔和恳求后，她才继续说道：“大概是两百年前的一次战役吧，那时候西周的西陵卫已经正式编入了正规军，在战争中自然是所向披靡的。当时的西周俘虏了四万忠孝公国的将士，西周要求忠孝公国将边境线后撤三十里并且再让出一城，否则就坑杀这四万将士！”

    我虽然对范梅儿讲故事老讲不到重点的毛病颇有微辞，但我不得不承认范梅儿真是讲故事的好手。在她绘声绘色的演讲中，我仿佛能置身在这紧张的战局中，对当时忠孝公国两难的抉择感同身受。我向范梅儿投向一个迫切的眼神，希望她能提高语速。

    “当时的忠孝公国在收到战报后满朝震惊，将边境线后撤不仅代表着版图的缩小，最重要的是这也意味着两国几百年的争端将以忠孝公国示弱而结束！这是忠孝公国的君主与群臣所不能接受的，但若不接受西周的条件，忠孝公国的君主将因为一个决定而失去四万将士的性命和民心。就在朝野动荡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

    我的情绪完全被范梅儿带动着，情不自禁的问道：“谁？”

    范梅儿故意喝了口水再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他叫东方辞，是东方家的一个偏系子嗣。他因为不喜欢家族里的勾心斗角所以就一直云游在外，他在得知战事的消息后，主动回到忠孝公国的京城——天扬城，向当时的皇帝请命去挽救四万将士的性命。然而皇帝不认识当时的东方辞，自然也不可能让他去的。可东方辞愿意以自己人头担保，他不但要挽救四万将士，而且不会让忠孝公国丢损一寸土地。皇帝顾忌东方家的势力，就姑且让他试试。当皇帝问他要多少兵马时，东方辞只是摇了摇头后就大步退出了皇宫！”

    我怕我理解错了，就问范梅儿：“东方辞没有要兵马？”

    范梅儿认真点了点头：“对，他只身一人来的这里。”

    在得到范梅儿的答案后，我顿时激动道：“这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狂的人？有时候史书上为了衬托出一个人的功劳，经常会夸大其词的！”

    范梅儿见我不肯相信，便着急道：“真的！不信你可以问仇大哥，这个故事所有国家的戏班子都有演的！”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想先把完整的故事听完再说。我对范梅儿道了各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后来东方辞完全凭借一己之力，击溃了西周大军和整支西陵卫禁军！但他并没有踏进西周境内一毫，他当时说了这么一句话‘寸土不可失，一城不可易’，后来皇帝将这座城市重建后，就赐名‘不易城’了。”

    范梅儿在最重点的部分却用了最简洁的话语，可我依然完全能想象当时的情景！东方辞只身来到满目疮痍的战场，战场里有被俘的四万将士！他拔出自己的宝剑，指天长啸一声便冲进了万军之中。一场天昏地暗的厮杀后，他击溃了西周大军和整支西陵卫！

    可我不敢相信我脑海中出现的画面，要说凭借一己之力击溃大军还是有可能的，历史上不乏有能人异士通过控制住大军主帅而逼迫他退兵的故事，可是这招显然不可能对西陵卫起到作用！然而不易城确确实实在边境线上矗立着，这难道真的意味着东方辞凭借一己之力击败了西陵卫？

    按照我脑中的印象来说，武功最高的就是仇阳真了，他也是凭借着一己之力勉强击败了九名西陵卫，这个叫东方辞的人凭借一己之力击败了整支西陵卫禁军？按照西周的编制，能称上禁军的队伍必然是由五百人以上组成的。这也是我完全不敢想象的，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东方辞究竟强大到怎样变态的地步？

    范梅儿见我一脸震惊的沉默着，便对我说道：“这个东方辞不但是武学奇才，而且还是个军事奇才。后来皇帝封他为不易城主，等我们到了不易城，你就能见识到他的军事才能了。”

    我脑海中还在回想着东方辞一人破万军的事故，对于范梅儿所说的军事才能并没有放在心上。我有点不甘心的望向仇阳真，我希望他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被夸大的，希望他还给我一个正常的世界观。

    仇阳真一脸严肃的对我说：“东方辞被人尊为‘剑圣’的时候年仅三十，是他当了不易城主后第十年的事情。”

    我听仇阳真说完后，头就更大了！十年后被人尊为“剑圣”？也就是说他一人破万军的时候才二十岁？我二十岁的时候还跟着胖胡在村里的鱼塘里撒尿呢！

    既然仇阳真都这么说了，想必关于东方辞的事迹应该都是真的了。难怪西周拥有了西陵卫这样强大的军事武器后，却一直无法侵略忠孝公国的一寸土地。我以前一直认为是西陵卫的人员选拔和训练要求太严格，从而导致数量上无法获得优势而已。原来忠孝公国的东方家还出过这么一个剑圣！想必当时的西周之所以不敢再进犯，很大程度上的都是因为这位剑圣的存在吧！

    想到这里我有一点疑惑的问仇阳真：“那这位东方辞剑圣死了之后呢？为什么西周还是没有进犯呢？”

    仇阳真淡淡的说道：“因为西周不敢确定他是否已经死了！”

    西周不确定一个两百年前的人物是否死了？仇阳真的话让我脑子再次无法思考，我不能理解他的意思。我再次询问仇阳真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一些哽咽：“什么意思？”

    仇阳真严肃的看了我一会，然后说道：“因为人修炼到他那种境地，年龄只是一个可笑的话题罢了。”

    我知道仇阳真不会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他既然这么说了，想必一切都是真的了。人真的很奇怪，一旦心里接受了一个事实，就会忽略它的逻辑性。仇阳真的话让我接受了东方辞的事迹，我也就没有了刚才震惊了，心底里反而还期待能和这位剑圣见上一面。

    我继续问仇阳真：“那这个东方辞现在在哪？”

    仇阳真对我摇头道：“没有人知道，即便东方家的人也不知道。他把不易城打造成一个金汤铁城后便辞去城主之位，继续云游了。”

    范梅儿接着仇阳真的话继续道：“所以最近的两百年内，两国再也没有爆发大型的战争，偶尔有些小摩擦，也不过是西周的试探战术而已。”

    我心中想道：“西周再怎么说也是五洲可数的超级强国，居然被一个人吓得两百年没敢出兵！西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不易城对面建了一座望海城，以此来安慰自己。”

    不过这个故事除了一开始让我震惊外，倒是让我安心了不少。好歹我也是忠孝公国的挂名国师，是忠孝公国现任皇帝的老师，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东方辞若仍然活着，反而是对我有利的！

    想到这里，我被自己无稽的想法给逗乐了。范梅儿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陆大哥，你笑什么？”

    “没事，没事，我随便笑笑，你别放在心上。不过小梅你讲故事的本事太棒了，以后有机会多跟我讲讲那些奇闻趣事吧？”

    范梅儿听我夸她，开心的说：“没有，我也是在戏里和书上看到的，你要是想听，我以后再慢慢说给你听。”

    我冲范梅儿憨笑了一声，点头做下约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激动的内心也平静了下来。冷静下来后，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出来。

    于是我朝着车厢口挪了挪，想问问胖胡到哪了。

    当我撩起帘子后，我就傻眼了，车厢外的驾座上空无一人，哪里还有什么胖胡？我突然明白刚才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按常理来说，胖胡听到车厢里聊了这么惊奇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还在安静的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