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错过那家打铁铺好长距离,可是自打进城那一刻就从不间断的重锤敲打熔炼剑胚的铿锵有力之声却是戛然而止,还不等路上的行人不约而同地抓过头齐刷刷地投去无比困惑的眼神,只听得一声洪亮有力的声音传出来:“我们蜀人都讲究个沾亲带故,纵然你这个狗改不了吃屎的浪荡破落户如今没了不论你的好坏都对你不依不闹的娘子不说,如今就连不堪虐待离家出走流落街头乞讨为生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说话的自然是打铁铺的宋二大叔,见义勇为这一点德行还是让人都由衷佩服的,这位虽然可能未必饱读诗书,可能斗大字都不识的老铁匠,先前还被道上懂得些许学识知道自相矛盾典故的络绎不绝的行人旅客或者是当地乡里乡不屑鄙夷一番,可是这站出来打抱不平的精神就赢得了不可估量的尊重,无不改口对其称赞,这人挺通情达理。
“宋铁匠,这点我们支持,咋就没想过将这小女收作了义女去,砸的,还看不上这女娃娃,不过看你儿子也是那么大,让那女娃给做童养媳,以后真还不是个事儿!”不等其他人开口翘着老烟枪黄牙满口的老头神清气爽地嘬着烟嘴眼睛斜瞅着只是站在摊位上只说不做的宋铁匠毫不客气言语恶毒的讽刺道。
“你他娘的知道个屁,老七八十了还屁颠屁颠一心想着向天香楼那般找乐子去?只有那边的人才被骂做落魄货儿!”宋铁匠一撩袖子,瞪着烟枪老头,大步迈过摊位上的刀剑,捏着拳头向着道上走来,那架势感觉是要把这什么“好事”都不忘往别人身上不知道留有余地推攮就怕别人不知道自个是好人的老头子放翻在地。
浪飞站在这市井之中,倍感无存在感,一袭道衣,两柄宝剑,也够惹眼的了吧,可是这个当头,这些百姓商贩貌似没有半点兴趣,他也不计较,知道自己这俊美容颜,此世也怕只有口口声声什么称阿飞什么都是她的那个在外人面前阴冷无情,唯独对他浪飞就像一个小家碧玉的一身漆黑小魔女知道他浪飞到底有多帅,酷的不行。
浪飞心中微微一叹,视线也落向眼前这对被周围人看在眼里,纠结在心里,议论在口上,除了说个没完没了就是没一个敢上前见义勇为的父女。
“说谁是破落货呢?我女儿,我可以骂,其他人有资格?”一个贼眉鼠眼,却络腮胡,身材魁梧的大汉对那只碗重脚施力,自然毫无悬念地飞了出去,只是没碎,在那个蹲在地上蓬头垢面,以泪洗面,身形娇弱的小女孩小腿上弹成了两半在地上打着旋转,貌似才有七八九岁的女孩愣是不敢抬头看上一眼面前这个正双手叉腰,一副市井暴徒样子的亲生父亲,而是脏兮兮的小手拿起地上的碎了一半还多剩不下多少的青花瓷碗,就连那几瓣碎银都不再搭理,只是向着人群中爬去,仿佛委婉地告诉所有人她不要做那个人的女儿,而且希望所有人能够可怜自己小小年纪就如此身世悲悯,好心人能够帮自己一把。汉子仿佛不担心女儿跑了,气势汹汹面对着周围的人。
小女孩仿佛也知道这些人中就背剑穿道袍俊美无双气度不凡的年轻大哥哥虽然不可怜自己,但是一定会出手帮自己于是朝着浪飞爬了过去,浪飞当然不再是曾经那个懦弱无能,狠不下心的无知少年,不过倒是有一个雷打不动的事实那还真是无法改变,偏偏喜欢小孩子,不伸手捏捏默默就算好的了,要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欺凌伤害,自个站在一边无动于衷,那真是不大可能。
小女孩哭着爬过来,那位丧心病狂父亲踉跄着跟了上来,头顶秀才头巾,贼眉鼠眼,一脸阴邪的汉子提起那条粗壮得应该可以随意踢死小孩子的布满黑毛肌肉涌动的腿提向小女孩孱弱可怜的身体,“既然你不肯离开这成都,那么就留在这里吧,这是以后离远点,别让我看见,你那张脸和你娘一个样,烦不胜烦!”
若是被结结实实挨打,那小女孩也就真的落得个悲惨凄凉的下场了吧!浪飞神色一凝,就也要抬起腿轰过去哪怕是为了小女孩能够到自己这边来之前不受到伤害。
“哎,不想帮这女娃就不想帮呗,还听不惯老头子我的讽刺话哩?倒反过来讥笑我将要入土还不忘风流到底?嘿,忒不识好心了,老头子我脸皮厚不在意世人怎么看我,可是小老弟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让侄子不读书做你这行铁匠吃放甭愁,这没人反对高举双手赞成,可是帮你找个未来俏儿媳,还不乐意了?过了这村没那店,以后可有你为侄子讨媳妇愁喽?可别到时候你翻眼嗝屁,侄子指不定就走了我这条道,你该如何?”老头子提着烟枪鸡飞狗跳道,整把老骨头撂在了小女孩身前,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条干枯如竹竿,青筋如蚯蚓的腿杆子居然将那汉子的粗腿给挡下了,不过似乎挨了一下不断算是万幸,可是看着就疼,理所当然老头抹着腿金鸡独立,跳起了大神。
老王是这成都城入口处一带的,家就再不远处,因为父亲是秀才,在朝廷做官,即使秀才一死,这家世没落,不过总还有些许家底,而过惯了锦衣玉食,不学无术,跟着一些大家纨绔风月寻欢,欺男霸女,不务正业,倒是过得一些逍遥日子,这些年天府铁骑大元帅南宫成府突然自边境回京,将手下一万天府铁骑散落城中各处,所有大家子弟的逍遥日子到头,而这秀才老爹败家儿成了闲着没事干坐吃等死的角色,不过闲着也是闲着,这饱暖思**,其他事情转不过弯的脑子这回清明了,彻夜沉浸在天香楼的名流大家房中,彻夜笙箫,而后日久情深,就重金赎身,将其接到了家里,虽为拜堂成亲,但是已然做着白头偕老的荒唐梦,这日子久了孩子出生,兴许是妇人更加龙精虎猛,而彻夜不知疲倦挥霍身心的汉子力不从心,无法满足,女方偷腥,整整孩子到了这五六岁,老王才知道这茬放到市井要被拉出去坐木驴,浸猪笼的丢人事,妻子马氏做木驴而死,浸猪笼那会儿是个人都丢臭鸡蛋,砸烂菜叶,骂的格外难听,老王怀疑五六的女儿是别人的种,于是自打那起,就没少虐待,恨不得凌辱一番,送到天香楼,一雪前耻,然而父亲是秀才,自己在没用,也不能当畜生啊,于是把五六岁的小女孩赶出了家门,理由没有和任何人甚至是小女孩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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