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一到,云月轩的会诊时间便结束了,尚未排到队的人只得明日再来。
医馆的小厮将前厅打扫干净,讲桌上没用完的芦苇纸整理好摞进抽屉,然后将各个药奁的抽屉都关好摆放整齐。木了尘看着小厮们将一切收拾妥当后,起身在盆里用皂荚粉洗完手,然后走出前厅。
她正准备穿过院子去屋后的卧房休息一会,便看见院子东边的侧门内,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木了尘扬声喊道:“干什么去了?”
那身影即刻顿住,接着缓缓转过身来。只见木云夕的脸上挂着一副无比灿烂的笑容,朝木了尘走去。
“娘,”木云夕嘟着嘴半撒娇半求饶的挽着木了尘的胳膊。
木了尘却并不理会,将木云夕的手拿起来放在鼻尖前轻嗅一下,绷着脸问:“又去卖你的香露了?”
木云夕低着头假装可怜兮兮的不说话。
木了尘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语气却依然严厉:“娘告诉过你多少次,咱家不缺那些钱,你不要去干这些抛头露面的事。上次你那三瓶梅花香露一卖出去,当天就有人敲着咱医馆的门要来买,差点就在前厅闹起来。你这么招摇过市的,难道把为娘跟你说的话都忘了吗?”
“人家没想招摇过市,就是整天呆在药房闷得慌,做点小玩意解解闷嘛,”木云夕说。
“娘没说不让你出去。可是云儿,你不是不知道,咱们家在江湖上有世仇,娘是带着你一路南逃才来大理的。如今这家族里就剩咱们孤儿寡母的,凡是能藏得住的东西都得尽量藏住了,不可外露。要不是因为要谋生,就连咱家这医馆娘都不愿意开的,你明白吗。”
木云夕听了低着头没有说话,正打算认错时,前厅突然传来敲门声。木了尘留下她匆匆转过身前去开门。一打开门,只见人来人往的街面上,停着一抬绛色大轿。轿旁端端正正立着八位着官服佩御刀的侍卫,连轿夫的腰前都系着绣着云海图的官绦。
而站在门前敲门之人,却只穿着一件寻常的黑色锦袍,眉目清俊凛冽,身材俊朗挺拔,唯独左侧的眉尾有道一寸浅浅的疤痕。木了尘匆匆一瞥,便看出那是十年前的旧伤,且应是剑伤而非刀疤。
看见眼前的阵势,木了尘便知不是高官巨贾,便是皇亲国戚。她之所以带着云夕来到南诏国,便是想安安稳稳过寻常人的日子,最不想有牵连的便是眼前这些人。可这总归是躲不过的,既然人家登门造访,也只得见机行事。
“云月轩今日会诊时间已过,大人您若是想看病,烦请明日再来,”木了尘平静的开口道。
叶楚风态度谦逊的微鞠一躬,对木了尘道:“在下并非前来看病,实乃我家主人今日无意中从他人处闻到木云夕木姑娘的做的香露,惊为奇香。便命在下前来邀木姑娘府上一坐,只是单纯的求学讨教,两个时辰后在下定将木姑娘送回来。”
木了尘当下立刻拒绝:“小女制香只是玩乐,哪敢劳烦尊驾,担此殊荣,您还是请回吧。”
叶楚风听罢,不紧不慢的说道:“木夫人不必担心,在下的主子乃北靖王,当今的九千岁,南诏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既是王爷有请,令爱的安全夫人您尽可放心。”
这话虽说的含蓄委婉,但话语中的威胁已不言自明。话音刚落,木云夕已经从堂内走了出来,对叶楚风说:“走吧,我随你去就是了,”说着转过头来低声对木了尘说:“娘,您放心吧。”
木了尘还欲开口,木云夕已经跨出医馆门大咧咧的坐上了北靖王府的轿子。看着那抬醒目的绛色轿子消失在街头,木了尘叹了口气,走进去回身关上了云月轩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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