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座下三位六关武夫与一位入理修士的归服,场中抱着围殴念头的观战者一一偃旗息鼓,不敢再有丝毫的念头。
北冥有鱼识时务,果断选择认输之余,满怀欣喜地奉上一瓶灵丹,共计十枚,相约日后上境相逢,再来一战。
赵明起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张口喷血,第二件事就是狂奔到游恪的面前,朝他狠狠地一拳打下,自然是再次被打晕当场。
左边公子到底还是没敢送上一个举动,黯然神伤地抓着赵明起与孙尚文返回帝都,直至国庙盛典后,才重新走出游恪的阴影,活跃于各大世家的日常聚会,不过那时的他近乎变了个人,一头雪白的长发,一身阴冷的气息,竟然是率先破开游恪武境压制的魔障,踏入第七关。
北冥有鱼一身阔绰,随手给丁言秀喂了枚灵丹,强行唤醒他,满脸坏笑地说,“丁菇凉,许久不见,甚是思念。”
幼年唯唯诺诺,女装模样的丁言秀到了今天依稀可见女风,尽管他刻意以神通遮掩住眉心的红状印,还是瞒不过北冥有鱼的眼神。
“原来是北冥世子当面,言秀见过。”丁言秀以礼相待,丝毫不见愠色。
“丁菇凉比之当年,更为秀色可餐,名字中这个秀字确实耐人寻味。”北冥有鱼跳上雄犱,浅浅一笑。
“北冥世子莫要调侃言秀,此番进京另有重事,还请世子以大事为重。”丁言秀掐指一引,只见一头石土怪兽从地下窜出,温顺乖巧地趴在他的身前。
北冥有鱼一见这头石土怪兽,眼中有大惊之色,忙不迭地称赞道,“好一头百年灵气孕育的黄壤兽,这身浓郁至极的大地气息怕是耗费不少你丁家的香火吧。”
丁言秀笑而不语,可不会随意接茬。
游恪从中打断道,“两位富公子哥,都散了吧,莫要在此打扰我以武会友。”
北冥有鱼与丁言秀相视一笑,各自乘着坐骑入城,相谈甚欢。
“既然入了我的座下,合该有个名头,去往城中的百家老宅寻新任枪主流云峰,以待后事安排。”游恪又向四人说道。
郑睿明并未选择应声离去,而是沉吟再三,“香主,我知你武力无双,群狼恶虎不过等闲,但是在这天地法理受限制的区域,我担心歪门邪道恐怕会跳出来,图谋不轨。”
先前的天地无拘无束,自然不用担心豺狼虎豹,魑魅魍魉之流,但是如今的天地种种变换,体内真气难以循环自若,真要是有心怀不轨者对游恪痛下杀手,只怕游恪真的挡不住。
游恪将四方剑背在身后,举起青葫灌了口好酒,大呼一口气,“去吧,若我折在此地,也不配做江湖的香主。”
对此,郑睿明既未急于出声称是,领头退下;也没立刻摇头否决,仗义执言,而是选择了以无声应对香主的决定。
江湖深远悠长,不在一世一人。
“我懂你的心思,但今日不宜你表忠诚。”游恪明白郑睿明以身报恩的念头,也最为欣赏他的作风,所以游恪出声解释,“国庙将至,上境之下,非我不可。”
换而言之,国庙之前,帝都必然会保护游恪,而且会不遗余力地护住他。
“我尊重香主的抉择,所以也请香主尊重我的决定。”郑睿明朝后退出五步,静静回道。
这五步的距离,恰好是人间武夫息怒的距离。
周行执与吴庆常相对无言,暗暗想到这群家伙绕绕弯弯,到底是怎么修成那么高的境界?
不是说武道精深,至纯至性,容不得杂念?
我看咱俩倒是挺单纯的,该上就上,该退就退,毫不拖泥带水,为啥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神游太虚,惆怅许久,这两位羡煞旁人的人间武夫竟然是不谋而合地发出一声叹息,其中大有怀才不遇,愤世嫉俗之意。
“香主,志亮有事想要请问。”不同于两人的自怨自艾,王志亮一开始就摆正姿态,以未来教习的身份躬身请教。
“我知你的念头,无非是怎样加固自然之理,让修为在此更上一层楼等等。”游恪接道,仰头又喝下一口酒后,拍打着青葫,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若是抛开一身修为,这理还存在否?”
王志亮不假思索道,“当然存在。”
“若是没了入理境巅峰修为,重归闻谛境,这理还存在否?”
王志亮张口就想答存在,又听郑睿明从旁打断,“当然不复存在,眼界不再,肯定看不到这理。就算偶然撞见,也是镜中花水中月,可遇不可求。”
“胡说八道,我辈修士修行,心知肚明,法理存在与修为无关。”
“既然无关,你问了又有何用?”
王志亮张口连道几声我,又不知该怎么反驳,只得闷闷不乐,不再接话。
“睿明倒看的透彻,只是可惜了你这身好根骨,白白入了武夫之列。”游恪叹道。
郑睿明闻声,目光悠悠,语气坚定地回道,“想我郑氏千百年无上境,今日的我有此成就,已然无憾。”
不同于秦、百之流,日后就算不曾跻身上境,其家族底蕴依然强的可怕,无须担心家族之桑田变故。出身江湖小家小姓的郑睿明、吴庆常、周行执此生有望上境已然是氏族耗尽千年底蕴的最大努力,相较于修士上境的几多周折,机缘缥缈,不可强求,由武夫踏入上境既是无奈之举,也是最为稳妥之法。
江湖的小门小派经不起岁月蹉跎,不得不如履薄冰,以期长远。
郑睿明自懂事修行起,家中老祖曾好言劝过,“在你未入中三关前,皆可由武入法。”
郑睿明毫不犹豫,当场拒绝,随后不舍昼夜,勤修苦练,终于在二十五岁踏入六关,其后势如破竹,在及冠之年登临六关巅峰,至今仍在苦苦打磨根骨与气势,不曾有片刻的懈怠。
“从今日起,你这个担子可以先缓一缓,直到踏入七关。”游恪笑着说道。
郑睿明知晓其意,顿时放开了心头的大石,昂然挺直腰杆,站如立松,有巍峨大势,迎风而长。
先前卡在心头的那一口气终于在此时自然吐出,随着心间的欢喜长为通天大树,恍若晨曦初现。
可惜,此地被众多上境大能封禁,由不得郑睿明为所欲为,否则他真想痛痛快快挥霍一场,将体内真气尽数耗光,一滴不剩。
“恭喜郑兄领悟大势。”本想寻求破境之法的王志亮见此,心中更是郁郁寡欢,不过他也不是小家子气之辈,当即拱手恭贺。
周行执与吴庆常无言以对,先前还在埋怨郑睿明战力雄浑,此刻就见他境界越发高深,与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心头的无奈简直是无以复加。
“恭喜郑兄领悟武势。”二者异口同声。
水火相容,初见端倪。
“今日你我四人既入香主座下,当以长幼论个名次。”郑睿明心头畅快,顿生结拜之意,“场中以我年纪最长,修为最深,当尊老大。”
周行执、吴庆常、王志亮听到这里,突然就来了兴趣,纷纷报上自家的年龄。一番比较下来,王志亮年纪最小,占了个四弟;周行执占了个老二;吴庆常占了个老三。
以年龄决定大小过后,四人指天起誓,立下不论生死,相互扶持的誓言。
是以,千年以降,江湖分分合合,尔虞我诈,唯有郑周吴王四大氏族情比金坚,众志成城,未曾忘却今日誓言。
“义结金兰,把酒言欢,才是江湖事。”游恪见此情此景,心中默念,嘴上又喝了一口浊酒。
“我等今日结拜,共入香主座下,难道您不该有所表示?”既然拜了天地,立了誓言,先前的那点不快也都该抛诸脑后,王志亮立马快步溜到香主的背后,谄媚地说道。
游恪几口酒入腹,本就舒爽,又见证四人的江湖风采,有种情怀不得不抒,大袖一挥道,“神兵、玄功,我是肯定没有的。”
四人回之以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静静等候下文。
“地兵、谛法,我倒是有几样,而且无巧不成书的是,我早年得到的这几样宝贝恰好与你们相合。”游恪笑盈盈地继续说道。
四人顿时喜不自胜,翘首以盼,静待香主赏赐。
不过,他们等了好一会,游恪也只是笑嘻嘻的模样,丝毫没有拿出宝贝的意思,
四人这才开始窃窃私语,琢磨着怎样哄骗香主掏出宝贝。
“我郑氏有女年芳十八,正好许给未曾婚配的香主。”郑睿明提议道。
其余三人看了一眼他,一个个眉头紧皱,只好给了他一个眼神去领会。
“我周氏有宝贝可落神兵,可许给香主。”
这话一出,其他人立刻鸦雀无声,不怀好意地盯着周行执,暗暗揣测怎么拐走他家的那份宝贝,以至于未来千年每逢周行执不在老宅,总会传来有盗贼前来,空手而归的话题。
三个盗贼,既不偷财,也不抢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古怪至极。
当时今日的他们也没有想到日后的胆大妄为,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这家伙,良久才听郑睿明叹息道,“你这宝贝如此厉害,氏族会容你拱手送人?”
周行执一怔,呆呆不知其所想。
“吴氏没钱,也没美人。”吴庆常一脸坦然地说道。
周行执置若罔闻,仍作沉思状。郑睿明和王志亮再三打量着他,莫名地点头称是,气的吴庆常大呼小叫,要与二人割袍断义。
“你们这群眼高手低的家伙,难道事先没有调查过,红袖香主不近美色,不贪财宝,只好一口酒?”王志亮用一种你们几个是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们,大大咧咧地拎出两坛年份久远的老酒,朝着游恪低声说道,“这酒可是有着五百年份的好酒,在这江湖上绝对属于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修士之流,从来不是小门小派,多是财大气粗之辈,所以王志亮也就多略微费点心思,就弄来了这两坛五百年份的老酒。
游恪酒意微醺,哈哈大笑着将两坛老酒倒入青葫中,久久不曾停下,原来这两坛老酒也不是寻常之物。
游恪大喜过后,爽快掏出了地兵与谛法,一一辞下使用之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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