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毓陪着裴秀慈看了会儿花,腿有些累了,刚想到附近的凉亭休息一下,一扭头就看见了谢云州。
那人目光灼灼,好像一头紧盯着猎物的豹子似的,让她没由来一阵心悸。
看来刚才不是她的错觉,暗处确实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她。
这会儿倒是连藏都不藏了。
不过此处到底不是他的潇湘溪苑,人多眼杂的,她还是同他保持些距离为好,以免被人怀疑。
思及此,沈灵毓忙不迭回头,佯装一副淡然之色垂首嗅了嗅面前的鸢尾。
哪料耳边突然传来裴秀慈惊喜的叫声。
“谢侍郎!”
沈灵毓闻之愕然,转眸看裴秀慈的神色,欣喜中还带着一抹娇羞。
少女怀春,这副心思全表露在脸上,一眼就让人看透了。
可她并未听说过裴秀慈与谢云州有什么交集。
更何况他臭名在外,裴秀慈看上他什么了?
凝神间,谢云州已经缓缓踱步走上前来。
“裴小姐。”
裴秀慈红着脸向谢云州行礼。
“小女见过谢侍郎,自清心庵匆匆一别,小女与大人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先前一直想谢谢您,若非您出手相救,家母如今只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谢云州救过大嫂?
她怎么从不知道?
沈灵毓心有困惑地看着二人,目光流转间,蓦地瞧见莫娜站在不远处的花丛中朝她比了个手势。
适逢郡王府下人前来招呼,让宾客们都去前厅观摩宜宁县主的及笄礼。
沈灵毓赶紧带着裴秀慈向谢云州告辞。
哪知转身时,谢云州冷不丁来了一句。
“裴三夫人先前送去的礼物,本官甚是喜欢。”
沈灵毓脚下一软,险些栽地上去,连句话都没说就匆匆走了。
裴秀慈跟在她身侧不明所以地问:“三婶儿,你曾送过谢侍郎东西吗?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沈灵毓讪笑道:“先前他去我随嫁的铺子里买东西,碰巧我在那儿查账,想着咱们将军府日后少不得要借他东风,我便直接把东西送给他卖了个人情。”
然而心里,却惴惴不安,跳动如雷。
谢云州那话是什么意思?她近些日子只派人去他那儿送了七千两银子。
那是他们一早就商议好的价钱,有来有回,根本犯不着谢。
难不成,是那晚行刺的事被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一想到这种可能,沈灵毓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转念想想,刺客是裴澜之派去的,同她有什么关系。
她最多也只是借他侍郎府的暗卫,除掉了那些刺客而已。
就算谢云州心中有气,也应该去找裴澜之才对。
不过他那人的心思一向高深莫测,谁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总之最近还是少惹他为妙。
然心里虽这么想,但到了郡王府前厅,沈灵毓看到那些摆放出来的宾客贺礼后,心里又顿时一咯噔。
坏了!
“郡王夫人到!”
“宜宁县主到!”
两声通传立时打断沈灵毓的沉思,她回头看向缓缓走来的仪仗队,凛神往后退了几步。
雍安郡王是先皇最疼爱的侄子,虽无实权,但这恰恰也是他的聪明之处。
远离皇权纷争,方可保郡王府的百年富贵。
郡王夫人乃雍安郡王的表妹,出身江南,身上自带一股婉约之气,锦衣华服加身,更显从容淡雅。
夫妻二人成亲三十余年,共育有二子一女。
宜宁县主身为他们最小的女儿,自然是受尽了万千宠爱。
单今日及笄的这身行头,听说还是一个月前特意让宫里的尚宫局做的。
价值连城,一进前厅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宜宁县主娇嫩可爱,虽已到了及笄之年,却仍像个小女孩似的挽着郡王夫人的手臂撒娇。
“娘,怎么邀了这么多人啊,您明知道我最不喜欢热闹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宜宁县主敢肆无忌惮地说出这种话,自有她的底气。
郡王夫人摸着她的小脸和善笑道:“及笄之礼自当办得热闹些,你瞧瞧,那些都是送给你的贺礼。”
管家收到郡王夫人的眼神示意,忙拿出礼单,当着众人面大声念起来。
“工部尚书府,送玉如意一只!”
“大理寺卿,送长命锁一对!”
礼单很长,管家一边念,另有一下人将对应的贺礼打开呈给宜宁县主看。
沈灵毓默默听着,两手不自觉揪紧了袖子。
下一瞬,就听管家念到了将军府。
“柱国将军府,送张宣名帖一幅!”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张宣是本朝最有名的书法家,听说他的字帖已经绝版了,曾有人出千金,他都不卖,没想到这柱国将军府竟能买到!”
沈灵毓也是惊得不行,莫名心虚地朝不远处的谢云州看去。
哪想正对上谢云州探究的眼神。
那人目光深沉,好像看穿了什么似的,嘴角缓缓噙起一抹坏笑。
沈灵毓做贼心虚,慌忙垂下头,掌心却生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紧接着,郡王府管家就念到了谢云州。
“吏部侍郎,送呃这、这”
管家像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站在郡王夫人身侧的宜宁县主忍不住了,快步上前抢走了下人手里的锦盒。
“云州哥哥就喜欢跟人家玩猜谜游戏,我倒要看看你送了什么!”
说话的同时,宜宁县主已打开锦盒,待瞧见里面的东西后,登时红了小脸。
“云州哥哥,你真坏!”
她这般反应落在旁人眼里,免不了好奇。
有离得近的悄悄探头朝锦盒内看了一眼,没忍住惊呼了一声。
“天呐,宜宁县主及笄之日,谢侍郎居然送了她一本春宫图!”
主位上的郡王夫人一听这话,顿时不镇定了。
拿走宜宁县主手里的东西一看,还真是春宫图。
“谢侍郎,你这是什么意思!”郡王夫人怒道。
旁人见状,幸灾乐祸起来。
“这吏部侍郎好生猖狂,宜宁县主及笄,他竟送那等不堪入目的东西,真是太过分了!”
“就是,送礼也不分日子,行事如此孟浪,这种人怎配在朝为官!”
谢云州面无表情地听着,一记冷眼扫过去,吓得众人立马噤声。
紧接着,他慢悠悠看向了沈灵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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