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木屋不大,负责过布置的人知道,里边是些错综复杂的零件。
还有几根连同水车的大铜丝。
虽然不知道什么作用,但是设计的精巧程度,比外面的水车要高级上百倍。
卿酒酒曾明令禁止过,一旦水车转动,除了她,谁也不能进去。
而陈文和——
他进去了,不过一会,那屋里竟然传来一阵焦糊味。
吃过烤鸡烤野物的人都知道,那是肉被烧糊的味道......
卿酒酒神色不变,在一众瞪大的双目缓步走了过去。
恰逢此时季时宴带兵过来,他听闻卿酒酒醒了就来了这。
“主、主子!”谢雨的声音沾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抖:“让王妃回来,里面死人了!”
“卿酒酒!”季时宴脸色大变,人已经飞身出去,半道截住了卿酒酒。
从这个角度,能看见木屋里的陈文和身躯剧烈颤动着,甚至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
那是高压电灼烧人体的声音。
卿酒酒寒凉地看向季时宴:“滚开。”
后腰的酸痛还在提醒她昨夜的荒唐,她现在看季时宴的眼神,就如同看陈文和那摊烂肉。
如果不是杀了季时宴自己更难逃出燕京,他早就死一百次了!
“你要干什么?”季时宴面色铁青:“你杀了陈文和?”
“你瞎了吗承安王殿下?陈文和是自己去送死的。”
这时候,被吓愣住的人群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慌乱地往前涌:“死人了!陈大人死了!”
“他、他怎么死的?那木屋里到底有什么?!”
“是卿酒酒!”一个工部的干事仓皇地大喊起来:“这木屋是她叫我们做的!一定是暗藏机关,才会叫陈大人丧生!”
“对,是她,是她杀死了陈大人!”
这一会儿,方才木屋还是陈文和一手设计的,现在出了事,又变成是卿酒酒的责任了。
“快将她处死!她一定是有邪术,一定是有邪术!”
百姓面面相觑。
卿酒酒搡开季时宴,还要继续往前,又被季时宴一把攥住手:“你真要去送死?”
“我送死?”卿酒酒呵呵一笑:“放心吧,我死之前,一定会先送你下地狱!”
说完,她从腰间掏出两个自制的绝缘手套。
戴在手上之后,她跨步进了木屋,将电闸一把拉下!
‘轰隆隆——’
那高速转动的水车,竟然越转越慢,直至停下。
而沟渠的水,也不再往高处引。
卿酒酒将陈文和的尸体拖出来,丢在黄泥地上。
只见陈文和的皮肉都呈干瘪状,死不瞑目,那双眼球似乎都要炸出来一般。
卿酒酒一个女人,竟然手碰尸体,眼都不眨一下。
有胆小的百姓已经在尖叫了。
“这、这究竟是什么水车?!”
“不对,这水车若是陈文和做的,为何他自己死了,卿酒酒偏偏没事?”
“难道陈文和当真是顶替的,这水车竟然是卿酒酒做的?”
“陈文和当了工部尚书十几年,从没有听他说过什么水车,今年突然做成了,本来就有些奇怪!”
工部的干事还企图将罪责引到卿酒酒身上:“她分明是想害死陈大人,而在木屋上动了手脚!”
“我、我要去禀报陛下,她杀了先帝的救命恩人,一定要治她死罪!”
那干事慌不择路,闷头就往外跑。
季时宴一个眼风过去,沈默将干事抓住,一脚踢到了地上。
“本王在,你们还没资格污蔑王妃。”
这种假惺惺的好意卿酒酒根本不领情:“你们尽管可以去告知陛下,等这水车被朝廷封了,沟渠的水排不出去,大家也别过这个年了,弘法寺的地方还够放病人吗?”
一句话,正中痛点。
就连季时宴也意外地朝她看过来。
卿酒酒拍拍手,她的腰实在酸,一掀袍摆,干脆在石头上坐下来。
她缓缓道:“大周的水患一直是百姓的心疾,每一次发作,总有家里死人的吧?”
听她这么一说,那些家里人曾死于水患的百姓,莫名鼻腔一酸。
“陈文和带给你们什么?他喊口号,说积极治理,可水患还是年年有,人少死了么?没有。钱少用了么?也没有。”
卿酒酒的视线划过面前的一波人,突然一声叹笑。
“你们看不起我是个女人,不信我能解决水患,没关系,若是有别的方法,也可以将这水车拆了,可你们如今有吗?”
“燕京城三千将士,加上工部一千人,日以继夜,灰头土脸,这沟渠的水挖通一点了吗?”
答案还是没有。
百姓们沉默着。
而面上也越发显得有些难堪。
突然,人群中多了一辆马车。
从车上下来的,竟然是好些日子不见的席越。
席越听见了卿酒酒最后的几句话,他上前,温声道:“所以陈文和死了,并不是没有好处,朝廷死了蛀虫,才能有下一个真正为百姓做事的好官出来。”
席家在燕京,是有几分地位在的。
这地位不是说挣的钱多,而是席家一直在给百姓做布施。
他们是燕京城的大善人,出钱出力少不了席家。
所以听见席越这么说,惊愕的百姓连连点头:“席公子说的对!”
席越浅浅一笑:“所以无论陈大人是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昨夜到现在,沟渠的水几乎排了三分之一,这是卿姑娘的功劳。”
他说卿姑娘,却不说承安王妃。
听得季时宴眼眸危险地眯起,看向席越的神情都带了几分忌惮。
席越恍若未见。
席越一出现,原本已经被卿酒酒游说的摇摇欲坠的百姓彻底倒伐了,瞬间就改了口风。
“如果承安王妃是真心为百姓做事,我们倒也可以信一次。”
“陈文和死了就死了,水车不能拆!”
“对,不能拆!”
不过几瞬间,周围响起了一片支持声。
虽然有把握说服这些迂腐的百姓,不过席越的到来显然让自己事半功倍。
卿酒酒由衷地朝他投以一笑。
“我送些衣物和草药过来,”席越走近了,愈发显得风光霁月:“听闻你这几日都在帮忙,没有累着吧?”
季时宴的声音却猝然响起:“卿酒酒,给本王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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