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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历三年正,西边蛮族不满于蹴鞠之地荒芜,再一次领兵大举进犯南夙。夙辰帝陆衍命大将军蔺诃即刻领兵三十万去西边边境罚寇,务必让西蛮族人再一次领略到何谓大国风范。
而今还有三日便是年三十,宫里宫外具是一副迎新贺岁之乐。
只是,作为夙王朝唯一至高无上存在的辰帝,却一脸阴郁的坐在那九五之尊的尊位上。
朝堂上早已无人觐见,辰帝陆衍却依旧静坐在冷清的朝堂上,面目狰狞。他的手里正拿着蔺相国上奏的请婚帖,上书请求圣上赐婚于相国府,言之侯府嫡女张婧婉贤良淑德,与子蔺诃门当户对是为良配,是以望圣上下旨允诺相侯两府喜结良缘。
陆衍捏着手中快要变形的奏折,心里暗藏的怒意都快要冲破殿宇上的琉璃瓦。
请婚,请婚?他怎么敢!
帝王的怒意向来都是反复无常的,尤其是此事还涉及了年轻帝王不可说的晦涩之情,这让原本看见奏折时已经爆发的怒火更加迅猛的烧了起来。
是蔺相国还是虞子侯,亦或是蔺诃?!
一想到,如果真的是蔺诃主动和蔺相国提及想要娶妻之景,陆衍的眼前就是一阵昏黑。
原本一脸狰狞阴郁的脸色,却在此刻变得苍白扭曲。捏着奏折的手有些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这么一副苍白脆弱的模样,谁又能想到,他会是朝堂上那位杀伐果决的辰帝。
这种狼狈的姿态
一人勾唇无声冷笑,他脸上带着银白色的面具,整个面庞只露出了一双精致的桃花眼。他从偏殿出来,慢慢的来到了辰帝的身侧。被面具阻挡了表情的脸上,在面具的后面,是谁都看不见的复杂。
手,轻轻搭在了整个身体都抖得不行的辰帝身上。
“发生了什么事?”舒缓的声音似乎有着安抚作用,同时,他的手顺着帝王的后颈往下轻轻抚下。
陆衍在对方出现的那一瞬遍僵硬了身体,又在对方轻声的询问下堪堪放松了下来。然而,却在下一秒,他就一掌拍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谁允许你碰朕的。”陆衍那冷厉的声音里,潜藏着一丝不易被发觉的仓惶。被他使了大力气扇过了手腕上,瞬间遍起了一层红肿。
陆衍猛然转过头不再去注视它,当然,那手腕的主人也并不怎么在意,轻轻甩了一下衣袖,便把那些红痕遮挡了干净。
“怎么,谁又招惹到你了?”
“干卿底事?”陆衍不耐烦的反问。
“圣上为国为民日日操劳,作为臣子,当然是以圣上龙体为首任,不管是任何事或者任何人,既然让圣上龙体有了郁积,臣必当为圣上解忧。”
“与你无关!”陆衍听了那一席话,反而怒火中烧的看向那人,两只眼眸中迸发着不满与警告。
“怎会与臣无关?圣上的事就是臣的事,谁忤逆了圣上,只管杀了便是。若不然,臣为圣上代劳,也烦得圣上动怒郁结在心了。”看着辰帝眼中愈加炙热的火光,他说出来的话也就更是肆意。
“你闭嘴。”陆衍冷眼看着那人,继续道:“林壑,你太放肆了。不过是朕养在身边的一条狗,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当然,臣怎么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作为圣上身边的一只狗,臣只会为圣上分忧解难万死不辞。”
“哼,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陆衍冷脸说完,转身就走了。
而林壑,在陆衍走后,这才拿起被随意摔在桌上的奏折看了起来。半饷后,他低低的笑出声,伸手缓缓拂过覆盖在脸上的冰冷面具。
他所有的表情,都被遮挡在了面具之下。
年三十当日。
本是除了当日值夜的守卫们没有休沐外,其他大臣与将士们散了早朝都将无条件休沐的日子,然而,一大早一封加疾捷报传来,让整个皇城的人都沸腾了起来。
短短二十多日的战争,竟在年三十这除旧迎新的当口传来捷报,西蛮被打的退兵了。
西边荒芜众所周知,又因今年大旱后各地余粮都有限,连他夙朝都堪堪度过了这个灾年,更何妨西边蛮荒之地,粮草只能是更加贫瘠。
然而,这都不是对方必须开战的借口。
好在,今日迎来了第一个喜讯。西蛮退兵是好事,只能说明对方苟延残喘的狼狈,夙朝虽说今年大旱,可以往积攒的余粮还是够用的。现下,就算是打消耗着,也能生生耗死西蛮。
陆衍大喜之下,当即命人快马加鞭传召大将军蔺诃回朝领赏。又临年关,特派了一队人马为守卫边关的众将士们派送物资。
可谓是举国同乐之下,喜上加喜。
朝堂之上一片欣欣向荣,大臣们对蔺相国的恭维和其子的赞美也不绝于耳。这会儿,就连冷了好几天脸色的辰帝,此刻也带着笑意看着蔺相国的方向。以至于,大臣们更是不加掩饰的表达着对大将军蔺诃的欣赏与支持。
蔺相国只能笑着同各位同僚们点头寒暄,心里的苦闷也难言的话语,却也一直压制在心口。
现如今,辰帝口谕已下,蔺诃势必得回朝觐见
蔺相国苦笑着在心中叹息,帝王的恩宠,是祸非福啊!
年初二,风扑尘尘的大将军蔺诃,快马加鞭回朝觐见辰帝。
高大健朗的英伟身躯,刀刻般硬朗的脸部线条,冷硬却又无比英俊。
陆衍喜形于色的上前迎接,把一众内侍骇的集体垂下了头颅。他不管不顾的上前一把拉住了蔺诃的手臂,也没留下什么口谕给随候的几位将士,便扯着人往书房走去,甚至还关上了房门。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对于陆衍来说,也是够长久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自蔺诃行了冠礼入了仕后,便是一日比一日短暂。何况,蔺诃的军功和将军衔,都是他亲身上阵实打实靠着智谋与伤痕搏命得来的。更甚至,行军打仗之时,将帅怎可离阵。以至于,短则数月多则一年的时间,他们连面都见不着。
说起这事,陆衍不得不怨恨起蔺相国来。
当年要不是蔺相国死命蔺诃入军请命西行,他又何至于连面都见不着他。如果当初蔺诃做了御前侍卫,也就没这些破事了!
陆衍边走边想,却是越想越生气,顺带着,原本拉着蔺诃的手指,都深深的陷入了对方的皮肉中。
“又生气了?臣可是连洗漱的功夫都没耽搁分毫直接进宫了,怎么又闹脾气?”蔺诃虽然长着一张冷厉严肃的冰块脸,在对着这位和他一同长大的年轻帝王时,却生生多了一份宠溺和包容。
“哼!”陆衍听见蔺诃的话,路也不走了,直接甩手把人的胳膊推了出去。
“圣上如今也有十九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般孩子气。听父亲说圣上这些年来成长许多,如今看来,可是父亲夸大其词了吧?”蔺诃见怪不怪的看着陆衍抬头瞪他,复又把被甩开的手掌覆在他高束起的发髻上,自上而下的撅了几把。
“谁允许你摸我头了。”陆衍说着,更是怒意冲冲的瞪向蔺诃,却并没有闪躲对方的动作,也没有拍开他的手掌。
蔺诃毕竟比陆衍大了六岁,把这帝王从孩童时期宠到如今戴冠称帝,对这小小的别扭和傲娇任性,却是一点不满与苛责都无。
“圣上应自称‘朕’,怎可让臣每次都说与圣上听。”蔺诃有些头疼,却对着陆衍二话不说就转身走人的态度无奈失笑。
这还真是小孩心性,喜怒不定呐。
蔺诃轻笑摇头,随即跟上前去。这要是不哄着他,他这个年也就别想安生的过了!
来到案前,上面早已摆放了各种茶点吃食,蔺诃也没见外,他此刻确实有些饿了,既然这些都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他也就却之不恭了。
陆衍看着蔺诃坐下了,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待蔺诃吃了一会儿后,这才开口道:“待这次战争胜利大军班师回朝后,我就拟旨封你为威远侯,为超品一等侯呈世袭制。蔺相国年级大了,不如就封为国公,在家养老享清福,也免得每日早起上朝伤了身体。”
蔺诃在陆衍说话的当口,微愣了一瞬,然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热菜,后放下杯子回道:“圣上既已做了决定,那便如此就好。”
陆衍看着蔺诃应的如此快速,在瞬间喜悦的当口,也有些迟疑和尴尬了起来,“你、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要夺了你的军功打压你。还有,封你为侯的同时我也不会收回你的兵权和大将军的职位,不过,蔺相国毕竟也年纪大了,就是我母后,也早早的搬移了后宫,在江南别庄静养。我,我只是觉得冬日早朝时天色又暗,气候还阴冷”
“嗯,臣知道圣上体恤父亲,臣等并无抗旨之心,圣上也无需过多解释。圣上金口玉言,臣下又如何会忤逆与质疑圣上。”蔺诃说话之时依旧如常的态度,让陆衍心底的迟疑散了些许。只不过,还有件事,他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蔺诃继续对着桌面上的茶点慢慢吃着,而陆衍,却是低着头眼神晦涩不明的看着搅在一起的双手。
问,还是不问?
若是答案不合心意,又该如何;若是答案符合心意,又能如何?
陆衍有些焦躁,心里有如猫抓般难受。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追问答案,因为他不想失望,也害怕结果。
蔺诃是被陆衍以皇命召回,所以,他在皇城留守了一日后,再次远赴西边。毕竟西蛮目前也只是退兵,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再一次发兵突袭。
蔺诃离开后,朝堂恢复以往。日日早朝时分,便是陆衍怒意滔天却又不能发作的时候。
也不知是谁起了头,现在朝臣们每每都在上折,希望圣上能够选秀充盈后宫。
自陆衍十六岁登基,现今已过三年,后宫却是空无一人。
先帝驾崩,太后又早早搬离皇宫去了江南调养生息,以至于,现在连一个能约束辰帝的人都没有。虽然蔺相国与先帝有君臣情谊,但是从小教导辰帝的帝师却早已回了老家养老,不再过问朝事。
如今三年已过,大臣们为了皇室血脉着想,势必是要当今圣上广纳秀女,早日诞下龙子才好。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每日每日都是各位大臣上奏让他早日纳妃封后的,看着就烦。
陆衍重重的放下手中的奏折,眼神阴郁的扫过一旁垂头而立的蔺相国。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压下了蔺相国请婚的折子,便迎来了朝臣们孜孜不倦让他娶妻生子的折子,怎么想,这中间要是没有什么猫腻,他这个位置也不用做了。
越想越来气,这个老匹夫就这么跟他过不去吗?!
“既然众位大臣这么看重朕的后宫,那么,所有三品兼上及其亲王公侯,不论嫡庶,家中有女者,皆给朕迎入储秀宫,三日后选妃!”
陆衍冷着脸,说完话,拂袖而去。
也不管在他身后的那些臣子们究竟是喜悦还是后悔,此刻,圣谕以下,容不得任何人后悔。
短短三日,压根就不够时间做些什么。皇命难为,金口玉言!
而陆衍,之所以作出这个决定,所想也不过是,他得不到,也不让别人染指罢了。
不就是一个子侯的外姓嫡女么,娶了便是。区区一个妃位,给她便是。
陆衍一路冷笑着回到了寝宫,却被正坐在他龙踏上的林壑出声唤回了思绪。
“林壑,谁允许你进朕的寝宫。”陆衍快步上前,拉住林壑的胳膊粗鲁的把他扯了起来,然后甩手把他掼到了地上。
别看陆衍此刻力气这么大,要说林壑的身型和体重就比陆衍多了一圈,平地站着对比身高的话,也是林壑比陆衍高了整一个头。按说,这么一个体型还算魁梧的大男人,却被明显小了一圈的陆衍一把拉起并扔在了地上,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对劲。
被扔在地上摔的并不雅观的林壑倒是没什么脾气,他慢悠悠的抬手抚了一下脸上的面具,然后起身顺势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圣上何必动怒,蔺大将军都离开皇城了,我此刻出现,也不为过吧?”林壑低低的笑了一声,复又继续道:“不过是听说近日来圣上心情烦闷,这才想着前来为圣上分忧解难罢了。圣河如今为何如此薄情,明明小时候”
“你闭嘴!”陆衍在听见林壑说到小时候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却是怎么都无法掩藏。
“圣上息怒。圣上既然不愿提及,我不提就是。只不过”林壑那说了一半却停顿下来的话语,却让陆衍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似乎是异常满意陆衍此刻浑身不自在的状态,林壑藏在面具下的脸上,溢满了笑意。
“我今日就是来给圣上提个醒,在圣上自朝堂离开并徒步前往寝宫的路上这么短短片刻的时辰里,清扬侯可是和蔺相国正在商讨着把张婧婉秘密送往西南,与正在西边剿寇的蔺大将军汇合,以期在三天内确定名分。”
林壑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说着,那双桃花眼此刻上挑着,直勾勾的看着陆衍。
“他敢!”陆衍不负所望,气的随手就把身边放置的稀有南海珠给砸在了地上。
陆衍一双精致的眼眸登时冲红,捏的死紧的拳头,连指甲陷入皮肉都不觉疼。
林壑看了一瞬后,便低垂眼睑,藏住了眼底深处流露出的阴郁和晦涩。
此刻的辰帝陆衍,失了帝王应有的威严和风度,早已被苦苦压抑在自我内心的情感所惑,变得凶狠而善妒,滔天的怒意甚至多过存留的理智。哪怕此刻他下旨诛灭了蔺相国与清扬侯两家,他都不觉得诧异。
当然,这个结果是他喜闻乐见的,却不知,此刻究竟是继续添一把柴火呢,还是
没等林壑做下决定,倒是先被陆衍有些低哑破损的声音吸引。
“来人,让在朝三品兼上及其亲王公侯,不论嫡庶,家中有女者,皆给朕送进储秀宫,朕要即刻开始选秀封妃。抗旨不尊者,查清家中子女名额后,格杀勿论!”
陆衍带着怒意的口谕,让随侍在殿外的小太监颤颤克克的领了旨后,退了出去。
期间,林壑像是完全没有任何存在感似的,也随后离开了寝宫。
陆衍的动作太快,快的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在一番忙碌中,那些官家小姐们总算是陆续进宫。
陆衍一身龙袍高冠,静坐在储秀宫高位上。直到大太监宣布秀女们觐见完毕,这才缓缓关上了殿门。果不其然,陆衍也在其中看见了排在中间靠后位置、低着头穿戴素雅的张婧婉。
陆衍起身走下高台,从第一排看起,走到中间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到了高台之上。
拿着大太监递过来的名册,陆衍大眼一瞥,便封了三妃六嫔十二贵人。
大太监在接过勾选后的名册打眼一瞅,张婧婉的名字正赫然在目。
陆衍冷笑着看着从进入储秀宫后就一直低垂着头的张婧婉,这贵妃的名号,迟早第一个给你戴上。
陆衍先行离开,身后大太监公布名目的声音,他也没甚兴趣去聆听。
反正都是充数用的,选谁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如此,几家欢喜几家愁,封妃大典也将在半月后举行,举国同乐。
其后的朝堂上,少了上奏请婚选秀的折子,陆衍莫名的觉得解气了不少。更何况,看着蔺相国那终于不再折腾的静寂模样,他也稍稍安心了许多。
封妃大典如常到来,这半个月的时间,虽说陆衍亲点的这二十一位秀女早已入驻后宫,但是他却一次也未曾翻过谁的牌子。
不过大臣们转念一想,反正封妃大典也正在布置当众,区区半个月的时日,也就无碍了。
圣上即已充盈了后宫,也就毋须在意这短短十几日了。反正大典过后,圣上总是要翻牌子的。
此刻想的美的大臣们,却绝对想不到,那位年轻的辰帝,从始至终就没打算和哪个女人发生些什么实质的关系。
大典之日到来。
既是封妃,那么,便是除了三位妃子外,其余一十八人具是陪衬。
陆衍面色平静的端坐于殿堂中,朝臣们依次站立在堂下两旁。随着侍女们端着托盘进入殿内,第一位身着华丽宫装的妃子进了殿中。
艳红却毫不俗气的宫装上,镶着暗金色的鸳鸯锦云图。
上前、跪拜、叩首,然后帝王亲自为她戴上霞冠,然后授其令牌。大太监唱礼后,礼成,妃位铭入宗室。然后是第二位,依次动作行礼,封赏。
直到,身穿艳红宫装的张婧婉,略施粉黛的脸上,却怎么也止不住苍白之色。
她一步步走进宫殿,却是直接跪在了堂下,一张清秀的脸上,瞬间挂满泪水,显得如此可怜。
“臣女婧婉,跪求圣上收回圣令。皆因臣女早已心有所属,若不能全心全意伺奉圣上,臣女又何德何能高居妃位。就算把臣女贬为庶民,永世不得踏入皇城半步,也求圣上开恩,看在臣女爹爹和蔺大哥自小与圣上相伴长大的份上,求圣上收回圣令,臣女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张婧婉一双泪眼朦胧模糊,凄苦的表情和诉求又如此可怜和真挚。而,在她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清扬侯便是第一时间双腿打软跪在了殿下。
而现在,原本喜庆合乐的氛围,也被一人所破。
此刻,端坐在首位上的陆衍,却真真是铁青着一张脸,寒意自身来。
“好,好,好!好一个‘只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陆衍浑身充斥着愤怒和怨恨,如若不是蔺相国和清扬侯要给蔺诃做媒娶妻,他又何苦纳了这么些人进入后宫?如若不是他们一步步紧逼,他又如何会做出如今这些不可后悔的事情?
好一个只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谁又知道,他也不过是只求一人心,可是谁有能成全了他?!
而她,区区一个子侯之女,竟敢拿蔺诃做因来威胁与他。
陆衍怒极反笑,笑的肆意张狂,笑的青筋勃发,笑的浑身颤抖。
好一个张婧婉,不仅在所有朝臣面前驳了他的口谕,还想需求成全?真当他这个帝王是让人任意踩踏的吗!
噗通噗通,如下饺子般,台下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然而,不等任何人开口求情,陆衍已经一道令下,让御前侍卫捉拿了清扬侯张勉和其女张婧婉,押入大牢,等候审讯。
陆衍明言,清扬侯嫡女张婧婉殿前失德忤逆圣听,其父管教不严使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数罪并加,一同打入大牢,等候发落。
说完,陆衍看都不看他人,带着怒意,便是拂袖离开。
待陆衍走后,朝臣们这才颤巍巍的起身。一个个被言辞大胆的张婧婉吓怕了,那张婧婉确实是其言可诛,不说每朝帝王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了,就是贩夫走卒都妻妾一家。更何况,清扬侯自己都是妻妾成群,他教出来的子女,竟敢当着帝王面要求一人心
仔细想了那么一想,此时在场的大臣们整个人都不好了。
生恐再生变故,竟是一个个连招呼都不打的,就匆匆离宫了。
徒留下,还静立在殿下的蔺相国,和那微弱的叹息。
陆衍当日回了寝宫自是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其后的几天也没消停,陆衍冷着脸上朝,无事就直接宣布散朝,求情的让他们直接闭嘴,不求请的也看着辰帝脸色不对也没有折腾出什么新花样。
就这么过了三四天,而清扬侯和张婧婉,也在大牢里关了四天。
到了第五天,刑部传来消息,清扬侯一家贬为庶民,其族人可免一死,却需充公家产。而其女张婧婉,便是直接送往军部,充当军妓。
陆衍昧着一丝私心,终是打算毁了张婧婉。
等消息扩散传递后,蔺相国却是第一个差人送了帖子,希望能觐见圣上。
陆衍晾了蔺相国半饷,才终于在夕阳将要西下的当口,宣他觐见。
“老臣,请求圣上收回成命。”蔺相国噗通一声跪下,对着陆衍就行了大礼。
“蔺相国,朕看你是老糊涂了吧。清扬侯其女犯下的过错就是诛灭九族亦不为过,朕赦免了他们全家不死,你到是上赶着来找不自在了?”陆衍虽说只有十九岁,却把持朝政整整三年,而其登基之前,具是以帝王之质培养,从三岁至十六岁先帝驾崩,可说,辰帝对于朝廷的熟稔和掌控,完全不输于先帝。
辰帝虽然年轻,却依然是不可小觑的存在。
而今,蔺相国却以一人之势,来挑衅皇命。
“圣上明鉴,清扬侯一家自先帝在时便忠心耿耿,所得侯位也不过是一世。其女虽说有过,圣上就算看在先帝的面上,也不至于让一个刚刚年满十六的女子去当军妓啊。圣上,即便是将其贬至边关服役,也总比,总比让她”
蔺相国说着说着,却是哽咽了起来。
张婧婉可说是他看着长大的,相侯两府也是交情颇深,先不说当时两家差点结为亲家亲上加亲,即便是如今入了皇族宗室,两家也段不可能交恶。
现如今,侯府出了这事,怎么说跟他也断不了干系。若不是、若是不
蔺相国突然有些悔不当初了,早在蔺诃一直未娶,而圣上又与他过于亲密,他也不至于,不至于这么急切的想要儿子成婚生子!
自古帝王心难测,他如此,也是迫不得已啊!
是他,是他对不起侯府,对不起张勉一家啊。
蔺相国跪在冰冷的地上,老泪横流。
可惜,陆衍终究不会为之动容。他想毁了张婧婉,便不会给他任何逃离的机会。既然她连妃位都看不上,那么,就充作军妓便是。如此,蔺诃也不会再和她有什么牵扯才对。
这么想着,陆衍更是一口回绝了蔺相国的求情,随后看也不看依旧跪在地上的人,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最终还是大太监看不过眼,这才堪堪上前扶起对方,说道:“蔺相国还是请回吧,你年纪也大了,这么跪着,也是伤心伤身。再者,侯府跟你相国府又无甚关系,旁人都不敢来求情怕引火烧身,你又何苦为了别人惹怒了圣上。圣上金口玉言,你也别再做第二个忤逆圣上的人了。”
大太监说完,这才叹了口气转身向着陆衍消失的背影跟了过去。
蔺相国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终是离开了,他在一步踏出皇宫时,转身静默的看了一眼高大而威武的城门。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朝时刻,蔺相国却命家中侍从举着他的乌纱帽和朝服,放在了殿外。
陆衍一上朝,就是惊怒交加,一气之下,他不仅摔了玉玺,更是直接命人把蔺相国也给收监了。
一时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谁也不曾想到,这不过短短的十几日,竟是朝堂巨变,事情发展迅速到大家都来不及防御和阻止。
陆衍停了三日早朝,又自己在寝宫中寝食难安。
虽然他一怒之下把蔺相国给收监了,可是一想到蔺诃,他又无比后悔这次冲动行事。
然而,就在陆衍忐忑不安中,大太监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更加不渝的消息。
蔺相国,死了。
陆衍懵了。
随后传下旨意,不许任何人将消息传出,并且测查到底。
他如何也想不到,蔺相国为什么第二天就死在了大牢里!
此时,他彻底的慌了,真正的怕了。
边关的捷报一再传来,再有不到一月,怕是远赴西边罚寇的大军都将要班师回朝了。
那么,待蔺诃回来时,他,又该怎么跟他解释?
陆衍无法遏制的抖着,逃避般的把整个人都蒙在了被子里。
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案件仿佛进入了死角,查不出真相,也辨不了是非。但是唯一无法否认的,是辰帝陆衍下的命令才把老相国关进了大牢。如果不是他下旨把蔺相国收监,蔺相国恐怕也不会就这么死在了大牢。
仿佛陷入死循环,陆衍解不开这个结,刑部也办不了这个案。
然后,就在陆衍还在浑浑噩噩的当口,他却接到密旨,消息走漏,怕是蔺诃已回朝。
这个消息,无外乎把陆衍的恐惧推上了极限。理所当然的,在当日夜里,他就见到了本是还有大半个月才会回来的蔺诃。
蔺诃依旧一身戎装,却比上一次看起来更加狼狈。他周身似乎裹着一层寒气,脸部本就冷硬的线条,此刻更加冷厉。
陆衍把自己缩在床脚,再不复以往看见蔺诃时的喜悦和亲近。
蔺诃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冷冰冰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陆衍看了半饷,这才转身离开。
陆衍猛然打了个寒颤,掀起被角就追了上去。
“你要去哪?”陆衍想要拉住蔺诃,却跌跌撞撞的跟不上他的脚步。
蔺诃并没有搭理他,一路从帝王的寝宫走到了关押重犯的大牢。似乎整个夜都安静了,他们走了这么久,四周却如同死寂般,没有惊动任何人。
陆衍是知道蔺诃的本事的,却又是第一次如此直面的面对他的强大和不可忤逆。
直到进了大牢,陆衍才知道他的打算。
蔺相国死了,却早早的被陆衍安置在了皇陵内。而今,清扬侯早已在圣旨下与其族人搬离了侯府,唯一还被关在牢中又与蔺诃有一些关系的,除了张婧婉之外,还能有谁?
陆衍顾不上自己没有穿鞋袜的脚底究竟多么血肉模糊,他只能快步跑着追上蔺诃,然后死死的拉住他的衣袖,不愿他去见她。
紧咬着唇齿,陆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可是他不甘。同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明明他只是不希望他娶妻而已,为什么最后却变成了这么一场生离死别。
蔺诃那平静又冰冷的目光,刺的他生疼。
他怕,怕他再也不愿正眼对他;也怕,怕他再也不愿见他。
那抓在蔺诃衣袖的手指,那么的颤抖,却依然无法阻止对方毫不怜惜的把他的手指剥离甩落。
一滴泪,在一瞬间从眼尾滑落,滴在黝黑的地面,消失不见。
陆衍就这么木然的站在大牢门口,然后看着蔺诃从牢里把张婧婉带出,看着他们两人亲密无间的拥抱,然后相谐离去,没有分给他一丝一毫的目光。
陆衍低垂着头颅,把所有的思绪潜藏,却止不住的哀伤。
一切都毁了,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脚底的疼痛和冬日侵入身体的阴寒冷风,都抵不过他此时空荡荡的心悲凉。
然后一声叹息传来,宽大的暖绒覆盖上身体,微热的温度第一次让他生了眷念之心。
“圣上就是再怎么生气,也不能作践自己的身体不是。天晚了,回吧。”来人说着,蹲下身体,慢慢抬起陆衍的一只脚,用自己的衣袖擦拭干净后,这才为他穿上了鞋袜。
期间,陆衍一动不动,全凭来人动作。
待回了寝宫,为他上了伤药洗漱后,这才离去。
陆衍盖着厚厚的羽被,却是睁眼到天明。
第二日,蔺相国被追封为国公,享皇室王侯礼,为其厚葬,入宗室偏陵。其子蔺诃封为威远侯,为超品一等侯呈世袭制,其领兵班师回朝后予以册封。
至此,蔺相国死于大牢之事,终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至于张婧婉,陆衍却是表示其已于昨日卯时自缢与大牢,已令其下葬。
他不愿让人知道蔺诃无皇命传召即已回朝,更不希望对方再也不踏入朝堂与他永世不见。而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当作不知、不问、不闹、不恼,用滔天的权势和地位,锁住那个与他已经离心的人。
停朝三日后,陆衍神色清明的上朝,与往日并无不同。
十五日后,三十万大军如期回朝。
百姓在街道上欢呼献花,朝堂上也因再次驱离了蛮寇而欣慰。
只不过,作为大将军蔺诃、夙朝未来的准威远侯,却是辞了帝王的觐见,第一时间回了相国府。
辰帝陆衍并无苛责之意,犒赏了大军之后,直接散了朝。
大军回朝的第三天,陆衍再次见到蔺诃。对方一脸疲惫的看着他,说道:“带我去见我爹。”
陆衍诧异于蔺诃竟还会见他,掩饰住心中的激动和欣喜,匆忙点头便亲自领着人进了宗室皇陵。
蔺相国就被安置在偏陵,以皇家之礼,厚葬。
这行为,当得起是前无古人的举动了。一个外姓大臣,死后竟是同王侯同葬,也算是第一人了。
陆衍自知理亏,在蔺诃对着蔺相国陵墓的时候,自觉的退出了皇陵,留下蔺诃一人缅怀其父。
直至日暮西陲,陆衍守在外面却一直未见蔺诃出来,这才又进入了皇陵。可惜,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偌大的陵墓,阴森森的让人心中发悚,陆衍站了一会儿,也离去了。
这是个坎,他知道。而他也不得不去面对。但是,只要一想到蔺诃每日每日的都与张婧婉在一起,想着他们在干什么,能干什么,是不是喜悦终于得以团聚,亦或是陪伴在身侧的温情。
陆衍就这么整夜整夜的失眠、噩梦、清醒,继续噩梦、清醒、失眠反复循环。
他想主动去见蔺诃,却又怕面对他,或者说,是面对他们。
求而不得,求而不得。他一个帝王,万万人之上的存在,竟也会因一人而不可得而不敢得。
连日来的折磨,终是让陆衍陷入了低烧状态,半是昏迷半清醒,梦亦不知身是客。
迷迷糊糊之间,耳边似乎有衣料摩挲的声音,陆衍努力睁开双眼,模模糊糊的看见了一个人影。过于熟悉的感觉,让他抓住了那人的一角。
“蔺诃”微弱的呼唤,几不可闻。
喉咙干哑,视线模糊,但是陆衍的执着,却让他放不下手,即使身体虚弱无力,他也能把所有的力气用在抓紧一个人身上。
他知道是蔺诃来看他了,也只有蔺诃会在他生病的时候默默的陪着他。从小到大,不管他做了多么让蔺诃生气的事情,只要他生病了,他就什么都不会和他计较了。
陆衍努力撑起身体,靠近蔺诃,只着里衣的身躯滚烫的贴上了对方略微有些寒意的外衫。
“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别不理我”陆衍紧紧的抱着蔺诃,整个人都窝在了他的怀里。对方那宽阔硬朗的胸膛,似乎能撑起所有的重量。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响起,蔺诃终究还是放开了昏迷在怀中的年轻帝王。
眼尾的湿润被轻轻拭去,蔺诃重新把陆衍放在床上,又用被子把他包裹的严实严缝不让他受到寒意的侵袭。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后,这才没有惊动任何人便离开了。
而陆衍,却在半昏迷中呻/吟哭泣,本就炙热的身体,贴合着另一具更加宽大的身躯。
汗水,逐渐沾湿了床铺,最终消弭于平静。
在陆衍再次清醒时,浑身如同被碾压过的疼痛,让他有一瞬的迷茫。然而,随着记忆深处的些许印象,他又露出一副惊喜交加的模样。
某个地方疼的似乎有些无法忍受,他却依然换了内侍进来细细询问。在得知昨日下午蔺诃确实有进宫探望后,这才消去了心底最后的一丝疑虑。
狂喜突然间弥漫了身心,陆衍顾不上自己身体的不适,唤人就要召蔺诃进宫。
大太监匆匆进入内殿,说道:“圣上,蔺将军早已等候在外多时,奴才这就去通传。”
陆衍满心喜悦的等着,唤了人来为他更衣。待蔺诃进殿,便挥退了众侍,自己忍着不适,上前高兴的拉着他就不丢手。
“蔺诃。”陆衍并未束发,精致的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和喜悦,他扬起头注视着蔺诃的时候,仿佛身边外物皆不见般的专注。
蔺诃有一瞬间的愣仲,他似乎很久没看见陆衍如此精神单纯的笑容了。可是在愣神之后,他毅然决然的扯开了陆衍的手,单膝跪地后说道:“臣今日来面圣,是为辞官。圣上对蔺家的恩泽,有父亲追谥便是最大的荣耀,圣上赐予的侯位,恕臣无力。夙朝强盛,蛮寇已退,臣只求圣上让臣告老还乡,安享晚年。”
“你,说什么?”陆衍颤巍的后退一步,一脸震惊。他看着半跪在地的蔺诃,哑着声音说道:“明明、明明你昨日还”
“臣昨天进宫,原本就是打算与圣上说予辞官之事,不过由于圣上高烧不退卧床不起,这才作罢。所以臣今日便早早等候在殿外,以期圣上安康,故来觐见。”没等陆衍话说完,蔺诃就已说明了缘由。
只不过,这句解释的话,却让陆衍脸色更加苍白了起来。
“你!”陆衍突然眼前一黑,踉跄的倒退着靠在了床幔旁,“蔺诃,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昨夜、昨夜你明明”
陆衍心口一哽,他的自尊让他根本就做不到说出那些淫/秽/不堪的话。可是,蔺诃既然对他做了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又怎么可以在第二天就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告老还乡安享晚年?这难道不是那些老匹夫们才会说的话吗?蔺诃、蔺诃才二十五岁,他,他竟然敢用这种虚伪的借口想要离开!
陆衍气的浑身颤抖。
他本就生着病的身体,昨夜还被折腾了一宿,现在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就给气晕过去了。
蔺诃自是还关心着陆衍,赶紧唤了太医前来查看病情。对于父亲的死,他有遗憾也有痛苦,可是,当他面对着陆衍的时候,内心却也没有怨恨和愤怒。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死去父亲,亦无法再继续面对陆衍。
自古忠义两难全,而孝,却是排在第一位。
他放不下,又舍不得放下,唯有远离。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出口。
等陆衍再一次清醒过来之时,蔺诃早已离开。
陆衍手里拿着蔺诃穿戴过的朝服和军装,一个人在寝宫内哭的撕心裂肺。
求而不得,乃七苦之最。
悲痛中,隐隐约约的,陆衍似乎听见了什么曾经熟悉的声音,却又在瞬间失去感知。
系统:恭喜宿主达成主线任务[求不得]。
系统:宿主因副本任务表现记录良好,在下次醒来后,会有意外之喜,请注意自我调节心情。
系统:宿主身份确认完毕,即将开启终极主线任务。
系统:终极副本开启倒计时。
系统:请宿主达成主线任务[爱·别·离]。
系统:请宿主清醒后以字面意思理解这个副本的主题,谢谢合作。
系统:那么,祝宿主最后有一个好梦来迎接最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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