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飘落在石苓人面前,蹲在地上,略带忧伤地看着他。
他抠着坚硬的地面,指尖鲜血淋漓。弯曲的背脊颤抖着,似乎承受着无可负担的重荷。
“不是你的错啊,石苓人,不是你的错。”我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道。
但石苓人如何能听到?
洞窟里面,潮水一波一波地传递,细碎的阳光被切割得宛如鱼鳞一般。
我抱着膝盖,静静地坐在石苓人面前,用从未有过的认真凝神着他。本来淡漠冷静地心里,终于被破开了一丝裂缝,倾泻丝丝缠绵不绝的哀痛。
然而……总有不知死活的东西来打扰老娘的伤春悲秋之情!
乍看之下,我是吓了一大跳,以为是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光人,但是我马上反应过来,这个人形的能量团的能量波动很弱,比我当初光人刚成的时候还弱得多,那么就算它是光人也不是我的对手的。
想到这点,我心里一定,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漂浮在空中的这个人形能量团来,这一仔细打量就发现和光人的明显不同来,虽然这个能量团呈人形,不过更像一个一个无色透明的软体动物,眼睛、鼻子、耳朵和口都是空洞形的,能量虽然浓聚但是仍然和游魂一样没有一点实体化,只是强度比一般的游魂强,不过即使是我以前遇到的普通游魂也有近一小半能量比它强大,而且这个"软体动物"身体的外缘因为能量较薄弱而显得模糊起来。伴随着模糊,无数光影逸散,一部分进入了我的光人范围,如同被磁场吸附的铁粉。
头脑昏昏沉沉的,上下眼皮执着地粘合在一起,不肯分开。
战斗的声音似乎还在我的身体里叫嚣,每一根骨头都还在诉说那时候压榨出超越自我力量时崩溃的脆响,每一丝神经都还在颤抖,牵动着体内的肌肉痛不可当。
但我知道这些都只是错觉,我已经处在新的身体里——虽然孱弱,但却安全。
过了很久,我才从第一次真正的战斗中恢复,我感到自己的精神一点点侵入新的身体,从发梢到脚趾,寸寸推进自己的检查和掌控。
先喜后惊。
喜的是,我终于摆脱了伪肢行走的八爪鱼行状态,夺舍了一个人类的躯体,而且还是一具年轻的、富有活力的身体,而且并不是处于身体某部分功能衰竭之类的原因。
是的,我,倾国倾城的“钩弋夫人”,终于不再是这种恶心的模样。
惊的便是,这个身体的某部分神魂构造和我前世有着显著地不同——这是一个特别的神魂。
虽然在很早很早以前,在我被那个无情无义的刘彻诛杀,准备夺舍重生的时候,我就已经充分考虑了各种状况,包括夺舍后的身体可能老迈、残疾、幼弱,也可能身体的原主人坏事做尽、孤家寡人,当然也考虑了被抗拒的情况。
但事实证明,人力有时尽,不管怎么准备充分,还是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
等等,我是谁,是钩弋夫人,还是沈水月?
我心有余悸的警醒过来。可以肯定这个不是光人,而只是一个能量强大的类似游魂的能量体,只是不知道对方用什么方法居然可以做到使这个能量体看起来居然会保持人形。而且保持了记忆。
正在我思考时,这个"软体动物"可能发现了我阳神的巨大能量不是自己可以对抗的,居然舍下损失的记忆,自己向外面逃跑。
我一看它要逃,心想没门,阳神意动之下已经赶到它的前面,截断了它和本体的联系能量流,并把它给困住了,然后驱动生命的生命磁场来把它给消灭掉。
就在我刚分出阴神调出八个能量球时,发现那个"软体动物"内部的能量突然开始混乱起来,好象分成了二派在不断的争斗,导致"软体动物"形状不断的扭曲。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中充满了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触犯什么样的禁忌,都要摆脱那种不生不死的状态……哪怕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但是,是忍辱偷生,还是孤注一掷,这是个问题。
我心中一动,这和我当时跟林友亚斗争何其相似啊,莫非这个"软体动物"已经失控了?心思流转下,我决定不再困住它。
果然这个"软体动物"脱困后居然又往池底那边去了。
我先让能量球组成磁场把现在才开始准备撤退的另外的那股能量给封住了。然后……我的视角变成了八爪女!
人类的身体,无论是物理结构还是思维发展程度,都比一只八爪鱼要精密成熟得多,因此即使是我,也一时间完全无法协调肉体与灵魂之间的细微排斥。在一点点蚕食身体、销毁原主人留下的精神印迹时,我忽然发现,我似乎能够接受到这身体原来的记忆?
那是,浓黑的恨意……
我初时震惊于眼前这位女子的美貌,真像水中仙子,但是……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传说中的钩弋夫人吧,真是相遇恨晚,我只能静静地在一旁,企图将那绝世的容颜深深地映在脑海中。即便是同性,我同样是在用惊艳的眼光看着这女子,然后我看到那女子好像醒过来了,看了看我,只是皱了皱眉,开了口。没有对我,反倒望向虚空,启口念道:“情未断,爱不灭,宿命难人空悲切。比翼情长世难容,空留遗恨在人间。”“刘彻,都是你!说什么朕可不是柳下惠,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放在朕面前,朕恐怕会控制不住……什么金屋藏娇,什么母仪天下?如果不是你贪慕颜色,我现在一定作为贤妻良母,和某个人幸福地在一起了。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忧伤,悲中又含了三份恨。“为什么要刘弗陵来坐上那个位置,成为你的傀儡,你害得他还不够吗?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恨你,呵呵……你知道吗,刘弗陵根本不是你的孩子。那一天,我碰到了他,江充,一个作为你鹰犬的男子,所以……我引诱了他。哈哈……”一张美丽的面孔因为仇恨而变得扭曲。钩弋夫人的恨,引燃了汉宫的战火,大汉朝的皇权从此陷入了可怕的动荡,而刘弗陵这孩子也会因此被深宫的怨恨、恐惧、贪婪种种负面力量所侵蚀,英年早逝,而甘泉宫,则变成炼狱……
我原本只想看一看那钩弋夫人的模样,想不到却听到了这样一段可怜又可恨的故事。原来如此!我就说么,怎么可能会梦到这个人?我的心有点沉重,是不是当年穆彤彤也是没有得到岳文斌的爱,所以她也变得这般偏激疯狂?我不愿想,也不敢想,静静离开了。
从神佛上来说,灵魂是精神的根本,如果灵魂消散,记忆也就没了;但石苓人说,灵魂是电磁波承载的记忆组,与三魂七魄不可混为一谈。科学则告诉我们,记忆存储于细胞之中,当然也有人说记忆在dna中——无论哪种说法,都证明身体才是记忆储存的元件,佛教说身体是臭皮囊,不如说就好像是被保存了记忆文件的电脑。当我拥有这台电脑的时候,自然也就有了阅读其中文件的能力。……但如果科学家说法是正确的,那么鬼魂,还有现在我自己,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我胡思乱想同时,阳神跟随"软体动物"回到了池底……这里居然通向了深井,只见它直奔向那个曾经是庙祝的人形!
那个庙祝现在已经面色苍白了,可能感觉到"软体动物"回来了脸露喜色,手颤抖着掐结押指向面前的一个木刻小人,巫蛊!难道这就是龙符的真面目?
不管我怎么想,软体动物"开始往那个木刻小人里收缩了,仿佛等待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但是收到三分之一时,那个"软体动物"的能量混乱更明显了,然后逐渐又脱离了木刻小人,并且迅速的顺庙祝的结押能量往上逆转,最后进入了庙祝的体内,庙祝凄厉的大叫了一声,翻倒在地,然后就全身颤抖双眼上翻口吐白沫了。
如同一个普通的羊癫疯病号,但不论观感还是我超感官察觉对方心脏的冰冷平静,却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庙祝他已经是异类的身份。
他顶着人类的外皮,但心脏没有跳动,脉搏没有起伏,血液没有流淌,虽然可以呼吸,但其实只是气体在体内流窜了一圈罢了。
这具身体已经死了,只是在未知的力量下还能行走说话而已。
庙祝很快恢复过来,他急急把能量收回,开始念咏一种咒言,有点类似于佛经,由此引发的能量波动,看来是用来帮助脱离险境的了。
果然,进入庙祝体内的那个"软体动物"不一会就钻了出来,只是庙祝的阴神波动虽然没有消失但是更加低迷混乱了。
而那个"软体动物"的能量好象变弱了而且就只剩下一种能量了,并且在脱离了庙祝后往刚刚睁开眼睛的庙祝扑去,这是要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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