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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潮湿、压抑的大厦废墟里面,凄厉的破空声中,眼前的一道棍影来回纵横,迟钝的假想体还没近身就如同稻草人般的纷纷倒下,甚至整个身体被挑飞开去,血液脑浆四处崩溅,空气中弥漫着中人欲呕的血腥与腐败之气。
虽然因为走不快,顾此失彼下好几次险些被拉进廊下假想体群,石苓人却依旧轻松。”我们来猜猜,敌人的下部动作。我猜他想异军突袭,趁我们疲于防备门口的空挡,派假想体从侧翼进来破坏我们内部的安定团结。让我们自乱阵脚,然hòu 里外夹攻,趁虚而入。”我们互望一眼,不由紧张起来。”此地不可久留,迟则生变。只有出去才有生路,我们每个人拉着手,武qì 握在手中,靠柳灵郎开炉吓吓那假想体,闯出去。”石苓人低声说着。
我们依言而行,一路且战且走。
按照石苓人的说法,柳灵郎原本可以用骑兵冲锋的手段从假想体群中奔跑过去,脑波的反向改造让他一路血战下来也感觉不到力竭。但是那需要强大的躯体协调与平衡能力,而柳灵郎断了一掌还是其次,最严重的是他在结押反向控制后虽然力量源源不断地在身体里产生,体力恢复速度奇快,其实力量时强时弱,几乎是难以控制好身体动作,此时只能以这种粗暴的方式从假想体群中拼杀出一条血路。
前刺如同毒蛇飙射,横扫如同怪蟒腾空,在石苓人的XBOX战法下,柳灵郎只凭单臂用一条三米来长的断钢筋施展起夹杂着枪法的棍法,虽然是无知无识的死物,却看的我们战意勃发,战意翻腾,甚至感觉身体燥热不堪的同时也明白,这个高档小区中最多也就五百条假想体,刚刚它们自相残杀至少解决了两百多具,而且不少假想体还分布在高档小区的其他地方,眼前假想体再多也就一百多具,肯定可以应付得来。
突然,石苓人叹了口气,驱动柳灵郎收回断钢筋,面对着那个蹒跚着朝自己走来的,浑身多处被啃得见了骨头的猪刚鬣。
见他走来并朝自己伸出双手,石苓人遥控柳灵郎伸出左手,朝他额头上轻轻一拍,猪刚鬣浑身一震,眼睛里燃烧着对于生人的仇恨也熄灭了,身子也慢慢地躺倒下去。
同是天涯沦落人,石苓人遥控柳灵郎扶住他的身体让他平躺下,并帮他把圆睁的双眼合上了,我歉意地朝他一点头:”抱歉,我们没有时间把你安顿好了……”
说话间,柳灵郎断钢筋一挥,已经开始围上来的四五具假想体顿时横飞出去。
渐jiàn 的,眼前大厦外的假想体从看不到尽头变成余下二十多具,只要把它们清理掉,这一段路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心中警兆再起,呼!一股浓重而腥臭的恶风从上方涌入,大厦中顿时暗伸手不见五指。
同时石苓人也发现了,遥控柳灵郎原本扫向假想体的断钢筋突然一个转折,向上一挑。
迎向……又一只从上而下如炮弹般猛扑过来的偷蛋龙。”啊!”李南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同时,也有一声凄厉的啸声。尖锐的长嘶中,偷蛋龙如猿猴般飞荡而下,爪未到,腥风已是扑面生痛,声势猛恶无比,但柳灵郎运转断钢筋,令断钢筋一端点地,一端朝着偷蛋龙咽喉部分一戳,瞬间的压力令断钢筋弯成一张弓,接着猛力上挑,完美地配合了地面撑力与断钢筋的弹力。
“吱呀!看我挑滑车!我从小就迷这一出!”石苓人高叫着。
瞬间爆发的力量令偷蛋龙咽喉受创,身体也在空中失去平衡,在空中翻了两滚,重重地摔在地上,带起无数飞溅的血水。
“锵”的一下金属断裂之声,断钢筋实在不像正宗开发商的良心,这一挑的结果就是从中断绝,柳灵郎手中,只余下半米来长的一段断钢筋。
然而这种程度的打击对于偷蛋龙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只见它一个翻滚,腹部肌肉与腿部肌肉一弹,顿时又朝柳灵郎猛扑过去。
柳灵郎虽然杀过一只偷蛋龙,但那是在那只偷蛋龙被枪弹重创的情况下,而且过程也凶险万分,此时石苓人更是不敢让柳灵郎与这只实力完好无损的偷蛋龙硬碰,连忙命令柳灵郎伏下半身子,直挺挺地伏在地上,身体如蛇,胸腔腹部贴近地面,肌肉像蛇的鳞片一般一股一松,一窜就是老远,真如同一条在地上窜动的大蟒。
这一窜,居然窜进一旁密密麻麻的假想体群中,消失不见了。
虽然这群假想体站得很密集,但是人腿比奇形怪状的身体细小,无论多拥挤,腿部也肯定有空隙,柳灵郎正是利用这点钻入假想体群中,同时身体贴地,也刚好避开假想体的爪牙。
不过偷蛋龙并没有袭击战战兢兢的我们,石苓人赌对了,这假想体不是以眼睛确认猎物位置,它除了靠听力外,还靠热力感应,柳灵郎体温明显比我们,甚至普通假想体高上不少,偷蛋龙仍然可以确定柳灵郎的方位,当下偷蛋龙大摇大摆地跳到假想体群前,两只利爪挥动,在它的恐怖巨力下,没有自我意识的假想体纷纷如同破麻袋般被抛开,转眼间,假想体群只余下十多只假想体,看来柳灵郎是再也藏不住了。
然而……
“嚎……!”
恐怖的嚎叫声响彻了整个大厦,一些离得太近的假想体被震得耳中污血溢出,耳下平衡骨破裂,整个原本就摇摇晃晃的身体随即倒下去。
偷蛋龙裸露的大脑后方插着一根断裂了的断钢筋,那是柳灵郎利用它把注yì 力集中在假想体上的机huì ,突然窜出跳到它背上,把左手断钢筋如同毒蛇出洞般全力一刺的结果。
断钢筋刺出时,石苓人和柳灵郎都是手腕抖动,钢筋如陀螺般急旋,就如同一把电钻,凌厉无比,即使一厘米厚的楼板也能在火星四溅中钻出洞来,偷蛋龙身体的强度极为恐怖,却也承shòu不起。
然而这一次由于偷蛋龙的闪避还是刺得靠后一点了!柳灵郎还没来得及拖拉那断钢筋以扩大偷蛋龙的伤势,一条猩红色,散发着臭气的长舌头已经如同长鞭一般发出凄厉的破空声,狠狠地抽到他身上,顿时把他抽飞出去。
柳灵郎刚跌落下来,两只巨爪好像毒蛇一般向他扑来。石苓人遥控他向左一闪,避过这一只右爪,可是偷蛋龙随后伸出左爪一甩,这只巨大的爪背结结实实的砸向柳灵郎的胸口!
柳灵郎举右臂一挡,”锵”的一声,那右臂的断钢筋已经被击断了,上端呼的飞了出去,而我一侧紧挨着石苓人,只感觉到浑身一震,柳灵郎更是身如腾云驾雾般飞起,接着右小臂扭曲,恐怕这一击下右臂骨也断了。
而柳灵郎后飞的身形顶住一个面目全非的女假想体重重地撞在大厦壁上,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骨折与血肉摩擦声中,女假想体的胸骨撞得全碎,身体就如同被压扁一般,幸好有它挡了这一撞,否则粉碎的肯定是柳灵郎的脊椎。
只是女假想体的嘴居然还能动,口一张已经朝着近在咫尺的柳灵郎喉咙咬下!
石苓人看见柳灵郎一时起不来,只得惊呼,我抢过XBOX,遥控柳灵郎耸肩朝女假想体下巴一撞,”咔嚓”一声,顿时把它的下巴给撞脱臼了,女假想体的嘴无法合拢,致命一咬顿时变成只用上槽牙在柳灵郎脖子上徒劳地摩擦着,虽然恶心,好在也伤不了柳灵郎了。
然而最dà 的威胁还在眼前,柳灵郎还未来得及起身,猩红色的长舌就再次从面前的偷蛋龙那张巨口里飞了出来!我急忙让柳灵郎伸左手一挡,那长舌立刻缠住了柳灵郎的手臂。
我只觉手上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着我……不,是柳灵郎的手臂向那排牙齿飞去!眼看着他就要陷入这张巨口中。
这结押居然让施术人和柳灵郎之间休戚相关!
石苓人急忙左手一拉,遥控柳灵郎在千钧一发之际转过身来。左脚抵在偷蛋龙的脖子下,右脚踩在它的肚子上,整个儿在舌头的拉扯之力下完全站立在偷蛋龙的胸口上!而他右臂失去了大半,右臂骨也折断了,已经没有反击之力。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任何花招都没用了,我们一起遥控柳灵郎拼命的把身子往后仰,全力和这条舌头角力。可偷蛋龙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缠绕着手臂的舌头一点一点往牙齿堆里缩,那些恐怖的牙齿正在柳灵郎眼前不断地晃动……
巨力之下,柳灵郎千锤百炼过的左手也开始迸发出鲜血,无数血管在皮肤下爆裂开来。我甚至能听到柳灵郎手臂上肌肉逐渐断裂的声音!尤其是对shǒu 是个同样块头巨大的家伙时!
与此同时,只听石苓人在暗雾中喝叱,”柳灵郎,十万伏特。”轰!炽白的光芒从钢铁骑兵身上崩射开来,如同*般耀目,腥臭的偷蛋龙在这光芒下,真的成了烟,缕缕消散,同时,又一声凄厉的啸声响起。
光线恢复,虽然依然惨绿,却要比刚才的暗雾让人心安的多。
李南脸色白中泛青,浑身栗抖,看起来吓的不轻。”李南,那假想体也被我们吓的不轻,还被十万伏特了一下,它比你惨。”石苓人开导。”哦……”李南应答着,可是神色并不见好转。
石苓人微不可察的对我摇摇头,”加快速度吧。”石苓人对眨眨眼我道。”哦。对了,刚才那十万伏特是什么?”
“收集周围假想体身上的溢出生物电,然hòu 爆发,我用手机天线控制的柳灵郎的特殊本领哦。”石苓人笑笑,继续催促我们。
门口那些被钢铁骑兵暴过的假想体,一个个都生物电缺乏,一时间疲软无力,被柳灵郎三拳五脚踹了开去,见缝插针的上来些”圣甲虫”,柳灵郎有那身钢筋铁骨镇场,一时又陷入了僵局。
前无去路……幸好我们早有准备,绳子终于被又一次派上用场了。
石苓人挨个试了试结实程度,”刘家小姑娘,你先下。”
“下停车场,我怕……”
“这是我们的梦境,既然地面上都是假想体,反倒是停车场通往生路。我们不能困死在这里。”
“可这里真的是太高了。”
“好吧,让我做个示范。水月,你先下,如果有假想体靠近,就用我紧急制造的*保护自己。”石苓人说着又对李南说:”你看着小姑娘,我让柳灵郎去门口不放进来一个,顺便再体验下手机天线结合结押的用法。”
我咬了咬牙,”好吧,我先来。”
“等等,你先拴好自己,我再去布置一些小机关顶替柳灵郎,然hòu 让柳灵郎放你下去。”石苓人很快做了另一些个小陷阱,这期间,对方又发动了一次袭击,然而在柳灵郎的再一次十万伏特中同样损失惨重。
虽然不知道石苓人从哪里学来这些大杀器制造方法,不过现在网上什么都有,也不足为奇。
柳灵郎作为力士很是合格,我下行速度又快又稳,初时梦中世界风急雨劲,漆黑又身悬高处让我不适应而感到害怕,但在石苓人的鼓励下,不看下面,只看眼前,功夫不大,顺利降到了底。
我刚刚落地不久,就见下楼的房间里炽白光芒大作,功夫不大,用刚收回的钢丝绳,有人被迅速的放下来了。
我以为会是李南,结果下来的是石苓人。
“外面还是太危险,我们先开条路出来!””李南和小姑娘在上miàn 安全不安全?”我过去扶住石苓人问。
石苓人安慰道:”问题不大,她有手枪,又有我控制的柳灵郎和小机关帮忙。只要用手机挨个发出指令,进行傻瓜式的操作也能挡上一会儿。我们趁机去破了对方的阴谋,问题就解除了。”
“哦。
黑色的雨滴滴答答的落着,整个梦中世界犹如一片过了火又淋了雨的百草园,找不到一丝生命的迹象。石苓人和我则如同徘徊在这百草园中的旅人,迷失的是离开的方向。
停车场上,停车场的豪车中,总能看到那些衣衫褴褛的假想体,缺眼、少耳、无头,断肢,它们身具各种缺陷,犹如茫然的失魂者,流着黑色口涎的嘴里不停的喃喃诅咒,张着双臂四处茫然寻找。这些代表着人世间各种迷惘、痛苦的假想体充满仇恨、憎恶、残暴,它们现在惟一的目的就是将自己的遭遇强加于活人身上。
然而,它们毕竟自我想xiàng 的是基于普通人的蛇虫鼠蚁,所以它们肉体软弱,攻击力低下,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个只能被虐的可怜怪。
石苓人提醒我,不要恋战,停车场从来不缺乏这类软爬爬的假想体,任何人深陷与这些假想体的死斗之中,最后都会发现,遭受巨大损失的只能是自己,越来越远离人性的也是自己。
将老式手枪和粗制滥造的火焰瓶扔回了大包袱,石苓人现在手里拿着的,只是一根从栅墙上扯下的锈断钢筋。
他和我都是感官、耐力大逾常人的强化人,只不过我现在长时间保持普通人百米冲刺的速度然hòu 聊聊天什么的并非难事,而他还是那么软脚。
但我注yì 到他中气充沛,显然伤口好的很快。
我一钢筋将一个挡在前路的假想体抽的飞跌了出去,石苓人辨别了下大概的反向,朝左边指了指,”这头!”说着当先拐上了岔路。
刚转过路口,就看见路当间蹲着一只十分特别的假想体。这假想体如同一只成年的熊瞎子般粗壮,却偏偏有个人的头颅,没有眼白,眼里黑亮一片,也没有嘴和耳朵,朝天翘起的大鼻孔中呼呼喷着热气。
这假想体的身体最为恐怖,一根根形状各异的骨刺布满全身,如同只刺猬。细一看,那些骨刺竟是锥子、扳子、凿子……这一类的形状,感觉象个巨大的钳工工具展览台。更恐怖的是这头‘甲龙’的爪子,并不是均匀对称的,一爪如五柄锋利的单刃尖刀并拢相连,一爪似锯弓利齿交错,后足一爪似锤,一爪如凿,整个就是一T1000的扮相。
石苓人和我身形还没完全收住,甲龙那小头小眼睛已经盯住了我们,身一矬,呼!如同拆屋的巨锤,飞荡到了一侧的一辆悍马车顶上。
嘭!悍马车的窗玻璃全爆了,车顶更是被甲龙的利爪捅漏了数个窟窿,车体承shòu不住它的重量,发出另人牙酸的吱呀声响,迅瘪缩了下去。
呼!又是一个纵跃,甲龙张开蒲扇般的尖刀利爪,向着我旁边的石苓人就猛扑了过来。
就在甲龙飞扑的同时,我手中的断钢筋已经如标枪般呼啸掷出,目标正是假想体的那个小脑袋。
同时,石苓人的左手亮起一团亮亮的光芒,挥甩之间,以莫洛托夫命名的棉纱、汽油、铁钉混合*应手而出,仅仅比前边的断钢筋慢着一线,同样飙射向假想体头颅。
“梆!”
甲龙的动作大开大阖,却又迅猛异常,那本来搂击石苓人的一爪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将断钢筋击飞,还顺势挡住了*。石苓人第一记投掷武qì 实战攻击连个小火花都没出现就被拍灭成了碎屑。
不过石苓人显然很清楚自己的水准,也不等攻击是否命中,石苓人在投射后第一反应就是迅速暴退躲避。
“噗!”
如巨石落地的甲龙另一只前爪摁在了石苓人之前所站的地方,坚硬的地面在晃动中被切出五条深痕,泥土翻卷。
甲龙的扑击结束了,我的攻击才刚刚开始。
通过超感官,拥有高度、高技巧的我,每次的攻击……我猜给石苓人的感觉都是‘心跳’。
与甲龙的扑击不足半秒,我发动了一次惊险的冲锋,也就是那锯齿怪爪刚一拍中地面,利用甲龙攻势已尽的空档,我已经冲进了甲龙的怀抱。
一道蓝色的光芒自甲龙的面前冲天而起,那是我手中钢筋高速摩擦空气时放电才有的效果。
蓝光的下面是从甲龙头部喷涌而出一捧血雾,那无嘴无耳的头颅,被我从正中剖开一条笔直的血槽,力量之大,只是将假想体短粗的颈腔后边都切开了一道深口,污浊的血液瞬间染红了一大片土地。
出乎意liào 的是,这个甲龙看似善加保护的头颅并不是它的要害。
几乎是紧随我的攻击,甲龙人立而起,一双前臂从两边交叉回搂,试图将身在空中的我那细小的身体挤成齑粉。
然而,我的冲天一击却是早想好了退路的,也就是身体拔起的刹那,一根之前制造的钢丝绳已经从我的左手中斜上电射而出,笃的一声!深入小区里不远处一栋楼宇的外墙。身体一缩,我娇小的身影擦着假想体的爪影荡向楼宇。
“砰!砰!砰!砰!”
另一边躲开甲龙扑击的石苓人来不及拿出*,掏出腿侧的老式手枪对准人立甲龙的左胸一连四枪,我担心他把所剩无几的子弹浪fèi ,幸好近距离下,枪枪中的,弹弹爆血。
甲龙似乎已经被我的攻击深深激怒,完全无视石苓人的攻击,一击不中,竟然如同铁胆般滚做一团,弹射向我的方向。
怎奈我的收钢丝绳度极快,甲龙又过于笨重,于是它的这次坦克式进攻只能再次贴着我的脚底撞进了楼层里。轰然中,楼墙倒塌了一大片。
比想xiàng 中更为凶猛,冲进楼层里的甲龙竟然再次直立展身,从里边纵跃着反扑而出,仗着身高肢长,皮糙肉厚,从内侧拍击墙壁,试图将一墙之隔的我击落。
早在甲龙这一扑之前,我已经双腿屈起,借蹬墙之力,斜着弹射向小区路道中央。于是甲龙的这一扑又只能是一番飞石走砖,灰屑四散。
也就在我弹射的当儿,石苓人已经从大包袱摸出两个粗制滥造的火焰瓶于右手。
嘡!清脆的声响中,手上miàn 的那个瓶塞已经弹开,”1、2、*!”石苓人喝声中右手向前一甩一扬,*没什么力道的从他手中弹飞向前斜上的空中。
下落中的我双臂交叉挡于面部,紧闭双眼,内心精算着时间,脑海里勾勒出石苓人右手紧握剩余的一个粗制滥造的火焰瓶,左手辅之,一个标准的棍球投射动作,然hòu 是一个颇聚力度的转身投。
也就在他的身体刚刚完成屈腿扬臂,然hòu 侧过身来的是时候,当先扔出去的*爆zhà 了。
瞬间,炽白的光芒宣泄四散,淹没了所有的景物。
利用转身时背向前方的这个动作,石苓人准què 的躲过了*爆zhà 后、光芒最强的那个刹那,然hòu ,再投的是,粗制滥造的火焰瓶!
也就是甲龙大张着双臂人立穿墙而出的下两秒,那粗制滥造的火焰瓶砸进了先前被石苓人开了四枪撕裂的左胸的血洞中。嗵的一声,充分说明了这一投的精准。
基本上,这是凭感觉、凭先前的定位,再凭计算得出位置的一次投掷。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
“轰”!我睁开眼,粗制滥造的火焰瓶爆zhà ,甲龙开膛破肚,内脏、血肉、碎骨迸射而出。距离并不算远的石苓人自然也沾了些光,身上被溅了不少血污。
可惜,这一幕石苓人并没有欣赏到,火焰的余威让他眼前一片茫白,他只能从捂于眼上的手指缝中观察甲龙的大致动作。
“嗵!”
甲龙于轰然中前扑倒地,四肢大展,没了动jìng 。
*的光芒消退,石苓人取出了粗制滥造的火焰瓶,紧盯着甲龙,以防它再次难。
“这是啥,棒球英豪?”
我从小区路心走了过来,赞誉的当然是石苓人刚才那准què 的一投。
“因为超能力,所以高一时被人排挤,一狠心参加了棍球社,比赛时投球并不是很准,但用棒球棒砸人却是从未失手过。”石苓人面瘫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很有点大地回春的味道。
“以为你上学时是闷声不响的腹黑学生兼阴谋家呢!”我肯定是在夸他。
石苓人笑道:”怎么会!那叫蔫儿坏!你看!”
“嘶嘶嘶嘶!”
那甲龙身上竟然又起变化,无数的如同乱麻般的细长刚毛从它的腹下滋生、纠结,那被炸的巨大创口,居然有再次被充填愈合之势。
而那已被劈成两半的头颅,竟再度分别被粉嫩的肉填充,形成了两个独立的头。
新的头上,嘴的部位前凸并裂开,变成了狼吻般的大嘴叉。
这两个头形成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相互对视,争吵不休……直到一个血淋淋的龙头从中间的裂缝中生出,争吵才宣告结束。
期间,我和石苓人的飞行道具自是没少招呼,只是那甲龙倒确实也皮开肉绽了、血肉横飞了,视听效果也勉强可以接受,可是受损的都是护在外边、不断滋生的刚毛,甲龙的本体,竟是大有重新复活之势。
“这是双头食人魔法师吗?用*!抑制它的生长活力!”经过网络游戏洗礼,我的战斗经验显然要比石苓人丰富的多,出言提醒。
不知道这假想体还会生怎样的变化,我也不敢贸然接近,只是远远的用一把断钢筋点射假想体的脑袋。
嗤!嗤!一道道*自石苓人手中射出喷火,偶尔发动爆燃效果,那些刚毛就被喷的又脆又硬,一个子弹下去,就会碎去一大片。
甲龙,不,现在叫成双头食人魔更合适,中间那个硕大的头颅血盆嘴突然一张,噗……沥青般黏稠的黑色腥臭液体喷射而出,到了空中一散,涵盖范围竟是极广。害的我和石苓人闪了个手忙脚乱。看那液体落地,一烧一个焦坑的样子,估计要是掉在身上,非得被烫个窟窿不可。
“掩护我!”我的狠劲又上来了,竟然笔直的向假想体冲了过去。石苓人手上不停,所剩无几的*投放的更是频繁。
似乎感应到了我这一冲的凌厉,假想体身体一抖,数十根刚毛从它胸腹之下攒射而出,根根笔直,如标枪一般直迎我。
“我可不是魔法少女!”
故计重施,我再次临空跃起,两手间钢筋回旋,高热高速汇聚出一团蓝芒,因为太亮,甚至我本人也看不清蓝芒里包裹的是什么东西。
嗤!那光团呼啸着斜下砸进了假想体脑袋下边的土里,附近几根拦截的刚毛碰上那蓝光竟被纷纷绞碎。
钢丝绳再次由我手中射出,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附近的建筑,而是隔了一条小区路对面的建筑。
“卧倒!”我收钢丝绳逃逸的同时,大声冲石苓人喊,他的身后,是那些从‘标枪’变成了‘灵蛇’,继续追袭的刚毛。
“轰!”
虽然是始作俑者,我还是听到了有生以来最剧烈的一次爆zhà 声响,直径过五米的巨大火团在假想体的身前爆zhà ,余光中巨大的气浪将本就前扑躲避的石苓人又吹了一溜跟头,沙石飞走,尘土弥散,烟火中景物变的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到爆zhà 中心到底生了什么事。
好一阵儿,揉着还在嗡鸣的耳朵,我一身泥水的爬了起来,一边找武qì ,一边寻找石苓人的踪迹。
尘土烟雾中,石苓人的身影闪现,拎起适才跌落一边的老式手枪,嘴角微微翘起,笑的有点酷,残酷的酷。
“什么东西?”石苓人看看自己的狼狈样,一边尽力拍打,一边问。
“跟你学的,在钢筋上绑了*!”我略有得yì 的回答。
石苓人一脸无语。大概是觉得我还真不是一般的暴力!
其实人家是窈窕淑女来着,只不过事急从权,我发誓从今以后,如果有什么民用爆zhà 物性价比合适,又容易操作的话,我上学的书包袱里一定也会塞上一个,以防不测。
我们携手前进,沙尘落地,烟雾渐jiàn 散去,地上到处散落着一截截尚在抽搐的刚毛,粉腻腻的看着恶心。
爆zhà 点的地面炸出个直径近三米的大坑,最深的地方怕是1米也有多。
那假想体整个身躯被炸飞了三分之一,只剩三腿一头和半截身子突兀的担在坑边,深红色的血水汩汩流出,汇聚在了坑底,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池。
“似乎还没有死透!”看着假想体残破的肢体上那血肉蠕动的样子,我不禁皱起了眉,”这家伙未免也太经造了点!”
正准备让这假想体最后的一个头吃枪子儿,我突然心中一动,立刻从侧面将石苓人扑到。与此同时,那假想体身上无数的‘扳子’‘改锥’‘铁钎’……如箭雨般喷射而出,有几根是贴着我和石苓人的身体射空的,我们身上都被噌下几块皮肉。
刚一落地,第二波‘钳工工具’又到了,懒驴打滚吧!这一次是石苓人抱着我朝另外一边这一顿好滚。
记得影视剧中,使用这招躲枪躲箭躲飞刀,从来都是毫无伤的,可惜这次石苓人不够走yùn ,为了做我的肉盾,被一根‘改锥’射中大腿,差不多有一指深,鲜血直飙。
幸好,那假想体没能射出第三拨‘钳工工具’,它现在已经成了没毛的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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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怒了!
就在假想体对石苓人和我突然发难之际,它身上的刚毛再次疯长纠结,竟然组成了新的躯干。现在,仿佛褪去旧皮的蛇一般,这假想体正在摆脱原来甲龙时的厚重外壳,身上拉着无数血丝慢慢剥离而出。
新生的假想体是一头浑身充满了粉嫩筋腱的野兽,身材象雄狮般健硕充满力感,一身流畅的飙风弧线,显然时髦度也不是盖的,前蹄后爪,更是根根锋利如刀,只是那个似人非人的假想体头颅,看着实在是龌龊了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描述才好。
假想体在那儿玩蜕壳,石苓人和我这边也没闲着。石苓人的腿伤那是需要马上处理的,否则就是多飙会儿血,他也绝对承shòu不起。好在石苓人毕竟是个深度怪胎,再加上某些不能说的秘密,我猜他抑制伤势,等待愈合也到不是什么难事。
那假想体刚一蜕壳成功,便迫不及待的扑向我,任石苓人几个*轰过去都是不管不顾,看来,我适才那个大杀器让这怪恨到它姥姥家去了。
就是这么一团蠕动如肠的刚毛纠集体,石苓人和我硬是对其无可奈何。
想要将假想体一切两断,对方皮坚骨韧,且动作灵敏的只比我慢个一两线,那身体又跟抹了油般光滑,攻击很难真正奏效;
用些花招,在它身上单纯的切几道口子、捅几个窟窿,这家伙恢复能力强又无法致命。
也就亏着这假想体脑瓜不怎么好,又恨死了我,但凡有林友亚那女鬼的三五分狡猾度,或者先专攻石苓人,再找机huì 扑杀我,那局面绝非现在这般光景。
又缠斗了一会儿,我们额头鬓角都已见了汗,我突然对石苓人喊了句:”地下二层!”然hòu 掉头引着假想体向东北方向跑去。
我想过,这也许是唯一的一个办法,再这么耗下去,最后先精疲力竭的一定是他和我。
于是,奇怪的蝉、螳螂与黄雀的格局形成了,最前边是躲闪飞窜的我,后边是紧追不舍的假想体,最后是拖着一条伤腿蹒跚奔跑的石苓人。不管是用枪弹还是投掷武qì ,不管石苓人怎么撵着假想体的屁股打,那假想体就是一根筋,认准了我往死里追,后边的攻击能躲就躲,躲不开就生抗,一路上,刚毛洒落的到处都是,就跟一截截脱离身体的壁虎尾巴,一抖一颤的总让回头的我联想到蛆怪……
转过停车场一直向北,我引着假想体重新回到了最初出事的那条路上。
一路上的步履蹒跚的假想体根本不*扰我们这一行,偶有那不开眼挡路的、或长着八条腿死命追的针舌狗,离奇假想体,衍化自我们看过的国产影视剧……都被我巧妙的‘送’给了身后的双头食人魔。
双头食人魔可没那么好相与,一爪过去,腿再多也难免一裁数截,血肉模糊。
转眼间停车场已过,地下二层入口已在眼前。我暗叫不好!
梦中世界的地下二层入口下不再是一片大雾迷蒙,而是一片火光四溢的火炎之海,大概是以刚才的怪虫和苔藓为燃料,一束束火炎喷泉将废渣高高喷出,这些威力绝不逊色于c4炸弹的废渣划着优美的弧线,拖着黑烟滚滚的尾巴或重新落入火炎之海,或砸在被烧成黑色的地基下岩石壁上,溅起如同礼花般的璀璨光芒,一如生命在危难中逝去时那最后一次灿烂。
没有任何犹豫,我飞身直直的冲入地下二层,竟有数米之远,我的身后,双头食人魔同样舍生忘死的冲出了地下二层入口,似乎能拍我一两爪,即使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我突然神龙摆尾,一脚踹到后而至的假想体的鼻梁上,双头食人魔前冲的力道全部泄尽,四爪乱刨着向下边的火炎之海落去。
我也因反弹之力又冲前数米,此时,我离地下二层入口的边缘已经有十数米远了。
我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从容的再度射出了带有锐利钩锥的钢丝绳,铁上都能打个坑,这一射力道之大已经非常让人乍舌了。
只是这一次……
当!钩锥射到地下二层旁的火烧火燎地基下,竟然出金属碰撞的响声,火星飞溅处,钩锥只射进了寸许就脱落了。
该死的,石头被烧裂烤脆了!撑不住我的重量!
尽管我很轻盈,但横跨出地下二层入口十米之遥的距离向下一坠之力,足以使我的重量增加数倍,钩锥深度不够,倒钩根本没有起到作用,铮!的一声就脱落了下来,我的一个身子直泻火炎之海。
如果掉下去,就会和那个假想体一样化为飞灰吧!
这家伙应该也是受害者变的吧!
幕后黑手的所作所为不一不是丧尽天良,惨绝人寰,我甚至不愿yì 去想xiàng 那受害者究jìng 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我此时此刻禁不住想到,浓雾中遍布假想体们蹉跎的人生,以及眼前这吞噬了我们的丑陋的梦中世界,是否是林友亚、贝杜兰那两个女子的绝望和报复呢?想到这里,我就再也不感到恐惧了,只觉得悲伤宛如潮水一般向自己涌来。
为什么我还没有掉下去?
是一只血迹斑斑的手,裹着衣袖抓住了空中跳跃的钢丝绳。关jiàn 时刻,英雄救美的主角赶到了。
我使用的钢丝绳是之前在工具间赶制的,虽然难得碰见了良心的开发商,钢丝绳韧度、承shòu力都是一等一的,但实在是太细了,尽管石苓人双手使上了全力,钢丝绳仍在滑走。
我看得见他的衣袖已经被磨破,然hòu 就是血肉,阵阵青烟和焦糊的味道无声的诉说着石苓人此时承shòu着怎样的痛苦。
额上的青筋闪现,伴随的还有迅渗出的汗水,石苓人眼中已经出现了血丝,口鼻之间更是重重的喘着粗气。整个身体后仰,但被向下的力扯的向前滑行,鞋底与地面摩擦,留下两道黑痕。
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钢丝绳越来越短,”啊!”一声虎吼,石苓人竟然用牙齿一下衔住钢丝绳的钩锥、然hòu 将其狠狠刺穿了自己的左臂……我热泪盈眶。
倒钩的作用终于充分发挥,四爪张开,死死扣住了石苓人的臂,除非这条胳膊被拉断,否则要想松脱是不可能的了。
我眼睁睁看着石苓人以最dà 力量屈臂紧攥拳头,用前所未有的膨胀的肌肉挤紧了钢丝绳,他显然不敢将钢丝绳绕在手上,怕手指被巨力切断,只能忍着剧烈的疼痛,右手死死的攥紧钢丝绳。
两米、一米、二十厘米、十厘米……我清楚地看见,石苓人的牙齿已经因为用力而咬出了血,身体仍在向地下二层入口前进……
最终,当我已经可以看清楚钢丝绳另一端的石苓人神情时,向下的巨力终于被平衡,而他,只需在向前半步,就是我们一起火化的下场。
我已经泪眼模糊,只觉得热辣辣的鲜血顺着钢丝绳流到了我的手上,还有的滴滴答答落在我的身上,脸上,我却看得见石苓人在笑,充满了胜利和成功的味道,很灿烂。
“傻瓜!”我低声轻轻啐了一口,曾几何时,眼中的冰冷却融化了许多……终于,我不是一个人了。
数分钟后,我在为石苓人包裹着左臂上的伤口,石苓人则喝了口自备的矿泉水漱着嘴里的血。
“呸!最不习惯这种腥味,很奇怪还有人喜欢吃血,什么猪血肠之类的,咦!想想就倒胃口!”虽然疼的额头冒汗,石苓人嘴里却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到颇有几分关二爷当年刮骨疗毒的风采。
“这条胳膊估计没个三五日,是无法恢复了!”我说话的口吻仍jiù 是一贯的宠溺。
贯穿性伤口,又一番巨力拉扯,神经、血脉、筋腱损伤之严重可以想xiàng ,这也是有个小秘密的石苓人,换普通人这胳膊一早就扯断了,就是不断也彻底报废了。
至于什么秘密?他不说我也不问。
“没关xì ,反正它的作用也就是个支架!”石苓人努力的笑了笑,这支架之说当然是指他的四体不勤。
“……你真了不起。”
“还是这里好啊!荒凉是荒凉了点,但看着不那么闹心,没有那些假想体,比较能吃的下饭!”石苓人翻身站起,拍打着身上半干的泥土。
“假想体应该死的差不多了,梦中世界失去载体无法支持,那边现在要安全很多了,走吧,先回大厦,别让李南她们太记挂。”石苓人边眼神有点复杂的说,边当先向lái 路走去。
后边的我望着前边耷拉着一臂,蹒跚而行的石苓人,几次努了努嘴,想说点什么,又几次忍了下来。直到我们的距离相当远了,我才喊:”喂!刚才为什么那么拼命救我?”
石苓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我在雾气朦胧中的娇小身影,”想什么呢?该不会是准备以身相许吧?情节太恶俗了!走啦!淑女!咱队里可不能少了你这个‘打手’!”
说罢,石苓人继续向前走去。
我那漂亮的正宗蛾眉挑了挑,紧了紧小拳头,低声念了句”淑女!”终是紧走几步,跟了上去。”别大男子主义了,我扶你。”
我的体力也是有限的,天黑路滑,背着石苓人这么大个男人,如何能走快?我们歇歇停停,顺便做了个火把,踉跄奔至大厦废墟时,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
只是短短的一刻钟,却如同过了数年,大厦废墟上荒草漫漫,冷雨沥沥、四周漆黑无光,房屋破败,这地方在这种时候光顾,给人的感觉真是糟透了。”我看不清路,我们要去哪儿?”被冷雨打湿的石苓人瑟瑟发抖。她比我还不堪,说是已经丢掉半条命,那是一点都不夸张。”那边,坚持一下,就快到了。”我和石苓人相互扶持着,深一脚、潜一脚,终于到了出来的那处地方。
方才没发现,这里应该是一个气派的豪宅,足足有大学xiào 园小礼堂或某仪器室之类大小的所在,内部面积有三百多平,内部顶高四米。
吱呀声中,推开破烂的大门,石苓人和我相拥着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距离我十米的前方,房间的门突然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推开。
我和石苓人一同把目光投向那里,然hòu 同时听见尖锐的叫声,肉体的碰撞声,以及拍打墙壁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里边搏斗一般。
我们小心翼翼地试图从旁边绕过去,然而还没等我们到达可以管中窥豹的位置,就见一个物体从里边飞了出来,摔倒在门边,再也没有动jìng ,而房间里的声音仍在继续。
我立刻将火把的光圈朝那件东西移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滩血迹,顺血迹而上是半截身子。
是貂皮大衣女!
怎么会!
李南和小姑娘呢?
不,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凶手!
一阵熟悉的声响后……杀人凶手大摇大摆出现了……居然是它!
柳灵郎!
糟糕,控制失效了?
石苓人的脸上无比难看,我已经冲了上去,一脚飞踹在柳灵郎……现在该叫钢铁骑士的胸口。
钢铁骑士终于停下脚步,身体被踢得后仰,但也就仅止于此。
我落在地面上,反震清醒让我的腿关节隐隐生疼,心中微凛,这头假想体虽然恶战连连,但在肉体强度上并不输于之前的双头食人魔。
钢铁骑士举起手来,原本断折的手臂居然变形为一柄骨刀!
它将骨刀自下而上挑起,速度很快,我只得狼狈地滚到一旁。
断骨的刀刃几乎是贴着我的皮肤掠过,发出呼呼的破风声。
我没等钢铁骑士的骨刀落下来,立刻返身一脚扫在它的腿弯上,让它一阵趔趄,高高举起的手臂也有了一丝松懈。
石苓人瞧准时机,准què 地将子弹射在钢铁骑士的脚上,试图用冲力让它失去平衡。
他成功了,行动迟缓的钢铁骑士不得不用骨刀支撑自己的身体。
我趁这个机huì 和它拉开了三步的距离,冲刺、扭腰、飞跃、出脚,姿势就像我看到军训教官的演示一般标准。
钢铁骑士似乎察觉到来自身后的袭击,右手朝身后甩去,小臂和我的脚板撞在一起。
我被这股反作用力推飞了五米,而钢铁骑士的平衡则彻底丧失。
它仿佛踩中了西瓜皮一般,侧着身体一屁股跌倒在地。
我从地上爬了几次都没能重新站起来,适才攻击对方的右脚不住地虚软颤抖,又酸又麻的感觉迅速吞没了整只右腿,让我看起来就像断了一只脚般狼狈。
虽然看似取得了一些战果,但实际上钢铁骑士也仅仅是失去平衡而已,任何攻击都对它不起作用。
它比我更快地站了起来,然hòu 拖着骨刀朝貂皮大衣女的残躯走去,如果那金字塔形的金属面罩下真有脑袋的话,那该是怎样一副表情?我苦中作乐地想。
我拖着右脚,随着钢铁骑士的逼近,一蹭一蹭地向后挪动,来自石苓人那边的枪声不断响起,子弹打得钢铁骑士的身体不住前倾,却丝毫无法干扰它的动作和方向。
糟糕!石苓人显然被这无力的结果勾起了怒火,他一边骂着粗口,一边毫不停息地射光所有的子弹,然hòu 学着我先前做的那样,冲上来给了钢铁骑士后背一个飞踢。
钢铁骑士向前踉跄几步,却敏锐地抓住了男人踢在自己背上的那只脚,然hòu 用力一甩,将他扔进房间里。
四体不勤的石苓人遭受重击,一时半刻再难爬起身来。
我用强忍关心的目光看了石苓人一眼,突然取出手枪朝钢铁骑士*扣下扳机。
那是于祖佳的警枪!
钢铁骑士的行动顿了一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又开始向前走。
我再想开枪,可是却发出空膛声,我暗骂一声,将手枪收了起来,现在可没时间给我重新装弹了。
钢铁骑士在奄奄一息的貂皮大衣女跟前站定,高高举起骨刀。
我深吸一口气,在对方手臂落下的同时,双臂交叉架在头顶上,朝它的怀中扑去。
就是现在!
我躲开了刀锋,却被挥刀的手砸在双臂上,强大的冲击力让我完全站不直腰。
我就这么弓起身体,用膝盖撞向钢铁骑士的*要害——如果这假想体真的有的话。
沉闷的低吼在金属面罩中回响,钢铁骑士摇摇晃晃地后退三步,可随即又站直了身体,似乎这一记的伤害也并不如想xiàng 中那般重。
我的两只前臂已经没有了知觉,可我仍jiù 冲上前去,用手肘夹住尚抬在半空的骨刀右腕,双脚飞起,狠狠踢在金字塔头盔的下沿。
这一击用尽了我全身的力量,手肘再也夹不住对方的右腕,整个儿摔倒在地上。
钢铁骑士的脑袋高高仰起,好一阵没有动弹。
我强忍着痛楚,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同时给警枪上膛。
等钢铁骑士再一次拖刀向我走来时,我们两者已经拉开了五六米的距离。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我也没有想到可以解决这个不死身家伙的方法,但我并不感到绝望,或者说我仍jiù 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
余光中,石苓人终于恢复了气力,他勉强撑起身体,我正要问问他能不能再来一次反制,忽然从四周传来气球被吹爆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我整个儿像是高速运转的中央处理器,紧张地判断眼前局面。
忽然间我抬眼望去,只见四面墙壁上坑洼不平,之前由于和钢铁骑士的战斗让我全神贯注,什么都看不到。但现在,我脸上完全没了血色,手心也渗出冷汗,听声音,那些凸起的茧状物一个接一个地破开,我看得见惨绿色的液体将大批巴掌大的圣甲虫推了出来。事实上,那些假想体其实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昆虫!至少,如果把现实中的大昆虫按比例做成标本,它们的腿会因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而折断。涌现的巨大圣甲虫则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在因为激战,看不到它们袭击路线的情况下,贸然战斗无异于送死。更别提还有其他巨大假想体、和林友亚等高端存在。
显然寡不敌众,恋战绝不明智。
“没得选了,快回去,”我紧张地说,”先回大厦,快跑!”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一只足有普通人团起来那么大的黑色巨大圣甲虫爬上桌面,毛脚擦过涂漆,产生响亮的摩擦声。它的弹跳能力惊人,脚爪一曲,从桌面上弹起,扑向不远处惊恐的石苓人。
称它为”巨大圣甲虫”并不合适,它外形和常见的圣甲虫……蜣螂……有点区别,口中似乎还长着整齐的牙齿。可我怎会有心情给它做物种分类。我眼疾手快,拉着石苓人瞬间侧身跳开,看着这个一击不中,落在地面上的假想体,下意识举起警枪,狠狠按下了扳机。
一股更细小的火焰立刻从枪膛中射出,射进巨大圣甲虫的可怕复眼里。巨大圣甲虫猛烈抖动一下,放qì 进攻,畏缩地向后退去。
极端的恐惧可以让人忽视一切,别说我脑子里只剩下逃命两字,就连石苓人也暂shí 忘记了节省子弹,尖叫着开枪,对着巨大圣甲虫狂射起来。
巨大圣甲虫爬行产生的窸窣声音更大了,简直密集如雨。我二话不说,扯住石苓人,开始今天的第二轮夺命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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