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你可算是回来了,近日从村子那边过来可曾遇到贼人?听人说...”这中年男子身穿一件颇为朴素的衣物站于府邸门口神色有些凝重的问道,不过还未曾问完,却看见自家外甥后边还站着一位脸上长有疤痕的女子,不由得停下了话语。
“这是...”
“哦!这也是一位可怜人,来此探亲之途,其父却是被那途径的妖物所杀,如今却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不过小侄曾受其父所托,须照顾此女一二,还望舅舅能够加以成全。”
“如此自然是没问题,不过这qs县城外诸多村子遭贼人虏虐,小侄你能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贼人?”
“前阵子,总兵大人在密林大败山匪,一些贼人溃逃qs县境内,其中一股就流窜于南边,你们那几个村子,便是亡于他们之手。”
杨元感慨了几句,就将自己所知之事说出。
他虽是这家大宅子的一名管事,但家里并不大,没有那么多规矩,平日里吃饭就在正厅堂屋,现在见自家外甥杨凡平安归来,急忙赶回,便撤了餐桌,几人分坐下来。
杨凡的舅母、杨元的妻子便退去。
“总兵大人?”
听着杨元话语,杨凡眼神渐变。
总兵之上还有副将,副将之上则还有参将,严格来说总兵根本就带不了多少人马,而那密林之中的寨子可是有近万人,且这山寨易守难攻。
杨凡绝对不相信会是贼人闹事,就算是贼人闹事也断然不是这小小的总兵能剿灭的。
且杨凡自己自从村子被妖物给侵害之后便误吞了一枚浆果,依靠着这枚浆果,杨凡竟然发现自己肉身之力大增,如若说以前仅仅只是一位文弱书生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一位精通厮杀的侠客。
这枚浆果也不知道是何物,吃完后,杨凡便是感到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不仅如此杨凡更是在接下来的近半个月内一边往qs县的方向赶去,一边则是在与密林之中的野兽厮杀。上次他依靠自己的力量诛杀妖族也是感到万般的庆幸,因为他知道他没有遇到上次屠虐他村子的白狐妖物,否则断然是无生还的机会。
了解了大致情况,杨凡渐渐把握到了事情脉络,便问道:“这些消息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官府都已通报,几日前,邓老爷也派了队官兵过来围剿贼人溃兵,几个村子的人都已被安葬,逃难过来的灾民也有专人安置。”杨元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杨凡的神态,他见对方频频皱眉,便道,“凡儿,你父亲……”
他这个外甥,自小就有些执拗、木讷,行事一根筋,杨元生怕对方问清了缘由,要去报仇,是以有些担心。
那些贼人据闻都是凶残之辈,杀人不眨眼。
一直以来,杨元对杨凡的父亲杨士林都无好感,但对自己姐姐所生的杨凡却格外疼爱。
去年,杨家父子先后赴考,儿子想考秀才,父亲想考举人,却双双铩羽而归,成了qs县的笑柄,这才有了杨家搬到qs县二十里地外的小村之事,没想到没过几个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几个村子死了个精.光,连杨士林都没了命,只有外甥侥幸活下来。
杨凡的平静,并没有让杨元放心,反而担心对方心有决定,要冲动行事,是以越发担忧:“你先在这住下,过阵子再回去守陵,两年之后,正好再考科举。”
杨元其实并不看好杨凡的科举路,在他看来,杨凡和他父亲一样,都不是那块料,还不如安生下来,便是做个当地的私塾教师、或者当个账房,都比一门心思科举强得多,但他生怕外甥想不开,所以借此做个念想,好拴住对方心思。
这个时代,也有守孝之说,不过却无太多限制,唯不得任官、应考、嫁娶,需二十七个月,也就是两年零三个月。
杨凡自少记性不错,经史典籍都有涉猎,年方十六就过了县试、府试,杨凡之父杨士林喜不自胜,以为家里要出个少年举人,却没想到没等正式乡试,杨凡就先卡在道试坎上,去年十七岁又考了一次,还是落榜,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
道试三年两次,在四五月份,杨凡守完孝,正好能赶上,如果顺利,甚至能参加同年的秋闱。
不过,杨凡的父亲杨士林二十中了秀才,一连考了二十几年,都没能更进一步,到了最后,家徒四壁,靠妻子缝缝补补过活,让杨凡之母落下病根,五年前终于故去,也让杨元从此不再与杨士林往来。
杨凡的遭遇与那刘子善差不多,不过他算是颇为的幸运的,不仅误吞灵果,更是有一位疼他关心他的舅舅。
洞穿了杨元的心思,杨凡摇了摇头:“舅父放心,我心里有数,那些人不是我现在能够对付的。”
“你能想通最好,这府里还有事,你先歇着,等晚上再置办一桌酒席给你压惊,你回来的事,我还没告诉你姨母,等会就去告知她,她这些天因你之事伤神,还被府里的夫人责备了几次。”
说到这里,杨元又想到一事:“对了,这次对难民排查的很严,你这几日尽量少在外走动,也别透露身份,不然怕是还有些麻烦,等风头过了再说。”
杨凡点头称是,就算杨元不吩咐这些,杨凡也有类似打算。
又说了两句,杨元就先行离开,他在这府当帮工,杨凡来得突然,能抽身过来安慰两句已是极限了。
随着杨元的离开,杨凡沉思起来。
“妖物之事,居然变成了山匪遗留,那被吃的村民也成了死于贼人手里,逃过来的‘难民’又都被隔离开来、专门收容,如此一来,那是真的瞒天过海了,没人知道村子里惨事的真相,如此看来,这些妖怪的势力非同一般啊……”
想着想着,他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
“小凡,你舅刚才来的太急,饭都没让你吃饱,我晚上就要说说他,你去厨里拿点,继续吃。”正巧旁边的舅母听到,便催他去补餐。
杨凡也不客套,点头便去。
“吸收了那颗果子之后,体魄固然越发坚韧,但饭量也见长了,这半个月来在山林中能以野味进补,可到了这里,以后怕是就没那么容易吃饱了。”
杨凡一边想着,一边拉着怯生生的箐儿入厨。
不过正当他准备将小箐拉着一同走的时候,却传来舅妈的声音。
“小凡,这可是小凡的未婚妻不成?长得可真俏!”这舅妈是乡下人出生,看人不同于那些富贵之人吹毛求疵,反倒是一眼看出了小箐俏丽的脸蛋,却是直接忽视了小箐脸颊上的疤痕。
“舅妈你可别这般毁别人姑娘家清白,这位可是....”杨凡刚想解释一番,却见舅妈则是连连摆手笑道。
“姑娘快让舅妈看看!”
见此林箐面露为难之色,略带羞意的看向杨凡,一边又手足无措的看向舅妈。
见此杨凡知道自己是无法阻止舅妈的,只得使个眼色让林箐随舅妈去。
来至厨房杨凡陷入了沉思.
“不过,现在的事情也说明了,那群妖怪虽然凶残,但真的到了人气密集的地方,他们也要依着规矩办事,不敢肆无忌惮!人越多,越安全,至少不必担心妖魔大举来袭。”
一口一口吃着,杨凡脑子里的思路越发清晰。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便到了晚上。
杨家的院子离那贵人的府邸不远,戌时一过,杨元父子就从潘府返回,一家人围坐一桌,吃了顿饭。
席间,杨元自是少不了安慰杨凡,见此杨凡都一一应下,到最后杨元取出了一个小箱子。
“你姨母在府里的情形,你也多少知道,没什么东西给你,就托我带上些点心,”他说完放下箱子,又从怀中取出几块碎银,“这点钱你拿着,里面有你姨母的,也有我的,咱家不宽裕,拿不出太多,将就点吧。”
“使不得!”杨凡连忙推辞。
杨元口中的姨母,便是他的妹妹,也是杨凡母亲的小妹,年轻时颇有姿色,被这府邸章员外看上,当了妾,杨凡也是靠着这个关系,才能谋得一个管事的位子,但十多年来,杨氏只生了一个女儿,在章府地位日渐低下,到了如今,很多时候反而要靠着杨元帮衬。
至于杨元,若不是资历老、年龄大了,怕也早就失了位子,即便如此,现在也只能管些琐事,章府极大,光管事就有七八个,杨元只是其中之一,家里日子越发比不上从前,直到最近,杨元的儿子杨云渐渐得了府中二少爷的信任,才有了好转。
这种情况下,杨凡当然不愿意接受对方馈赠。
“别推辞了,买书吃饭,哪个不花钱?笔墨纸砚都是大头,你不拿,怎么读书写字?要是觉得对不住舅父和你姨母,将来当了官,别忘了我们就成,拿着!”
一番说辞,杨凡最终还是接下了,正像杨元所说的那样,在这世上,没钱是寸步难行的,就算是神仙也不能免除。
“不过这样一来,这亲缘一项的因果牵扯就更大了,今后必须要有所回报。”
听着有些微醉了的杨元说着的一句句话,杨凡,心里生出一丝暖意。
这顿饭吃了有近一个时辰,待杨凡回到给他准备的房间中,夜已经深了。至于林箐则是被舅母带在身旁与舅母睡在一起,至于杨元则是和自家儿子杨云挤在一张床上。
坐在床边,他沉吟了一下。
“祝愿我今日能睡个好觉。”
心里想着,杨凡从枕边取出一束青衫,摊开之后,放在屋内的桌上,然后倒头就睡,没过多久就有轻微的鼾声响起。
夜晚,一片寂静。
微风从窗外钻入房间,空气流动,将桌上的青衫微微吹动。
突然!
一道青光毫无迹象的出现,从地上钻出,旋转成锥形。
转转转!
光芒散去,露出一个佝偻人影,却是一人,形如侏儒,驼着背,高度不足三尺。
这人一现身,就踮着脚,朝杨凡看去。
杨凡体表白芒一闪,却见侏儒老者随手拍了拍杨凡的额头,杨凡此子却是在这么一拍之下,从肉身之内冲出一道白烟一般的人影,他一抖双袖,飘然落下,作了一礼,虽说他如今朦朦胧胧的,头脑很是糊涂,但是见人行礼的习惯却不会改变:“见过这位老伯!”
“不必多礼,我乃qs县城隍座下、土地是也,遵上令前来,不知阁下可否随本我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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