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钩银划,笔锋中横竖撇捺,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形体堪称一绝。
明白人见了称好字,行家则大赞其妙。
妙,是玄妙!
刘老一点明,红衣少女立即发现竹简古书的奥妙之处,着实厉害。
八百字,最为普通的八百字,一卷启蒙古书,却因写书人的神来之笔,价值万金。
斑驳竹片上,字体宛若具有了神性,落在红衣少女的眼中,字不在是字,笔画拆分开来,变成灵活的小蝌蚪在游走。
一头玄龟,背驮一座山岳,踟蹰爬行;一匹天马,在竹片上横空而过,化作长虹;一尊双耳圆鼎,在灼热的大日中,徐徐旋转……
这才是这卷万金古书的真正价值所在,八百字中蕴含八百意境,可助人悟道,修行尚低亦可借此修行!
不夸张的说,这是一宗珍宝!
只因为写字录文之人,太过超凡!
“老仆曾见主人的真迹笔墨,虽文字载体不同,是天香墨、秘银纸,但字里行间透出的意境,却是相同。”
刘老一顿,继续说道:“另外,这竹简古书的八百字,隐约可见,自成一派!不论修为,就书法造诣来说,可能他……更胜主人一筹!”
刘老没有避讳,如实说来。
他是老江湖,早在万丈红尘中磨砺出一双火眼金睛,这点目力是有的,刘老说的一点也不夸张。
“修为相当于父亲,书法造诣更胜父亲一筹,这到底是何人所书?”红衣少女唇角微启,轻叹一声,她已经从震撼中恢复过来。
“写书之人若是活着,就算放在皇都宸京,也绝对是一尊大人物。”这是红衣少女的评价,十分中肯。
她身世非凡,可在写书人面前,渺小如蝼蚁,那人可是比肩她父亲的存在!
“这古书是方才的小子所当,言称太爷爷所留,估计他的家族曾经有一段辉煌历史。”刘老惋惜一声。
“但观小子如今状况,写书之人应该陨落,家族也黯淡无光了。沦落到典当祖上宝书的地步。”
“小姐,你是如何注意到那小子的,难道早已料到他的家族曾辉煌过?”刘老好奇问道。
谁也没有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红衣少女以十三金买得万金古书。
但全说巧合,刘老不信,若非红衣少女注意到姜少昊,又怎么会买得此书?
“唔,一半是直觉,一半因为他的眼睛。”红衣少女抿起红唇,思忖一下回答。
“眼睛?”
刘老一愣,姜少昊的眼瞳是墨蓝色,纯粹又深邃,仔细盯着,确实很迷人,容易让人深陷。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他的眼神很独特,像是经历过无数次生与死,眼瞳的深蓝色,十分纯粹。”
“唔……就像是暴风雪过后,大雪山之上的深蓝色的天穹,我从未见过如此干净的眸子,像天穹宝石!”
刘老吃惊地看了红衣少女一眼,少女的眼眸中流转着迷人的光波,五彩斑斓。
“老仆、老仆从没见过,小姐有过这样的神情。”刘老暗自吃惊。
“怎么了?”红衣少女脖颈一歪,好奇地望向刘老。
“没什么,老仆只是觉得,那也许就是所谓的……‘眼缘’吧。”刘老说道。
“还会再见面吗?”
“呵呵,谁知道呢?”
……
话说姜少昊,将老爹留给他竹简古书“贱卖”之后,怀揣沉甸甸的十金,离开了当铺。
“我一定会再赎回来的!”姜少昊回头望了一眼,把这间当铺的模样,深刻在记忆石碑上。
谁知,他转头一走,红衣少女后脚进了当铺,以十三金的价格把古书买走……
除去万金古书,姜少昊的爹还留给他另外两件东西,一块凝血的琥珀,一张泛黄的古老绢帛。
这两件东西,他爹离去时万分嘱咐,极为重要,故此姜少昊没有典当,而是贴身存放。
拿到十金,姜少昊在明天到来之前,前去准备第三张底牌,以确保在断横山脉活命。
翌日,旭日东升,淡金色的曦光成片洒落。
约定时间如期而至,晨昏线正好掠过城墙一排钉死的凶兽头颅,深入断横山脉,似乎寓意人族光辉,终将降临那片生命禁区!
青阳城,演武场!
五点集合的护城军,经过严格的晨练,早已退场,回到各自岗位。
此时,演武场会合的,正是这一批前往断横山脉狩猎的战队!
“七点了,怎么还没来?”
“听说是一个十岁孩童,真当这次狩猎是儿戏吗?”
“不知道王队长怎么想的,估计那熊孩子一见血就吓尿了,哭着找妈妈。”
“啊哈哈哈,到时候可就有趣了。”
“对了,听说不少凶兽喜欢吃幼童,难道他是来自愿做诱饵的?”
“我觉得有可能,不过他那点小个头,还不够塞凶兽牙缝呢。”
演武场上,十几个黑甲大兵侃侃而谈,正以还没来的姜少昊说笑。
他们皆是青阳城的精锐,百里选一挑出来的战士。
寒光铁衣,染血战戟,数个大兵身上腾起凶戾的煞气,是杀过人的凶人。
“要迟到了吗?”王铁牛皱起粗眉,他人憨厚,但最为恪守军规,不留情面。
“小天,你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来啊!”李大柱来回踱步,万分着急。
“呵呵,真是一个小屁孩,不堪大用,估计现在还在被窝里做梦呢。”赵鹰冷笑一声。
王铁牛瞥了赵鹰一眼,大声说道:“准备……!”
“等一等!”
这时,一道弱小的身影,出现在演武场的边缘。
所有人一愣,望了过去,皆哄堂大笑。
“哈哈哈,他是来……是来搞笑的吗?”
“我受不了了,他背后的长布袋是什么,比他人高出一个头,里面难道是打狗棒,或者擀面棍?”
“你看,还有身上那些挂满的布袋,里面是什么,石子吗?话说他真的来搞笑的,还是乞讨的?”
几个大兵笑得肚子疼,手掌用力捶打腹甲,发出“咚”、“咚”的响声。
身上缠绕煞气的凶戾老兵不语,但眉头紧皱起来,沧桑的面庞一沉。
王铁牛瞥眼赵鹰的讥笑,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道失望之色。
而李大柱,更是大步过去,神色恼怒又焦急。
“你这是干什么,去郊游吗?快把这些杂七杂八地东西扔掉!”
谁知,姜少昊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些可是保命的宝贝,昨天耗费了我大半的时间和金钱去准备的,怎么能扔掉。”
开玩笑了,别看姜少昊身上大包小包的,可是差不多把十金全花掉了,特别是他背后长布袋中的东西!
“小天,你看,在场的所有人,哪有像你这样大包小包的背着,大多轻装上阵。深入断横山脉,可不是儿戏,体力很重要,能不带的都不带。”李大柱耐心劝说道。
“你平日里和我打猎不是好得很吗,怎么这次就犯糊涂了呢?”
“李大叔,这次深入断横山脉,可和平日在山脉边缘打猎不同。”姜少昊摇头说道,没有解释太多,但说什么也不扔掉。
“你确定背着这么多东西进去吗?”王铁牛也过来了。
“这些杂七杂八的,起码有十几二十斤吧,也多亏你一个小孩子能背动。”
“哈哈哈,本来像一只瘦山猴,不过许多布袋一裹,感觉胖了一圈,正好喂凶兽。”几个大兵放荡的大笑,没有一点顾忌。
姜少昊扫了那几人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确实,在场所有人,除去姜少昊,几乎都是“轻装”上阵,能不带就不带。
就算是身为猎人的李大柱,也尽量简装,除去一个大铁枪,只剩下一个大背包。
“你们,没有吸取前人的教训吗?”姜少昊只是淡然地问了这一句。
是了,青阳城从未有人将狩猎之事写字录文,编纂成书籍,毕竟没有铭文境强者,所以代代都是口头相传。
正因为是口头相传,少了书籍的一种庄重性,一些不起眼的细节,总是被人遗漏、无视,或者轻视了。
“俺还是那句话,生命并非儿戏,真深入了断横山脉,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到时候也没有人能够顾及到你,知道吗?”王铁牛沉声道。
“知道。”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
“好,准备出……”
“发”字还没吐出口,王铁牛脸色立即一变,迅速掏出一面黑铁令牌。
令牌漆黑,似乎是玄铁打造,正面是一个“战”字,反面是一头张口咆哮的雄狮,威猛八面,栩栩如生。
赵鹰见到王铁牛取出这道令牌,目光一热,立即又隐藏下来。
王铁牛扫了黑铁令牌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剧变,旋即立即收起令牌。
姜少昊自然也见到这一幕,自觉这道令牌不简单,但没有多问什么。
“那估计是战王殿的令牌。”姜少昊心底估计。
“再等半个时辰!”王铁牛突然说道。
“什么?搞没搞错,半个时辰?”
“喂,王队长,因为那个小子,已经耽搁几分钟了,怎么还要等半个时辰?”
“是啊,靠谱点行吗,难道战王殿只有这点水……”
“平”字还没有吐出口,那个大兵硬生生咽了回去,喉结滚动,紧张地望着赵鹰。
此刻,正有一只冷幽幽的铁爪,勾住了他的脖颈,只要赵鹰一用力,这名大兵脖颈的大块血肉和气管,就会被撕扯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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