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彪是为了赵家那个小院来的。
“眼看就快要成亲,既然是要在长乐镇定居下来,总不能一辈子都租房子,我有心想要建一个新的房子,将来也好给她们娘俩一个新家,可我这几天仔细问过,长乐镇已经没有什么地卖了。”候彪红着脸看了王春儿一眼,对王元儿道:“我便想着你这个院子既租出去,你看能不能卖给我?要多少银子你说个价。”
这可和王元儿之前想的不谋而合了,只是她想着把那房子做陪嫁罢了,便道:“也不是我不想卖这房子,只是这房子,虽有地契,但也算是替人保管着。”
接着,她便将当初这房子的来龙去脉给说了。
候彪皱起眉:“还有这种事,如此也挺难办了。”
看着未来夫婿为房子的事发愁,王春儿便有些心痛,道:“便是一时半刻寻不到地,先住在那个小院也使得,将来有机会再建新的也是一样的。”
候彪听了大为心痛,道:“这怎么成,委屈了你,怎么好?”
王春儿登时羞红了脸。
王元儿便笑道:“我看春儿的话也对,如今长乐镇的地可真是寸土寸金,一时半刻买不到地的话,就住着那个小院也成。将来有银子了,别说买小院,买一个新宅子也不在话下。”
也只能这样了,候彪点了点头,道:“那我再找人去翻新修葺下。”想了想他又对王春儿道:“你放心,这也是暂时委屈你,我一准用心做差事,给你买新的宅子。”
王春儿羞涩不已,轻轻的点了点头。
王元儿笑眯了眼。
“说到差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候彪抿了一下唇,道:“我有些拳脚功夫,从前也是在大户人家里做看家护院,我就看看能不能再寻一个。”
“谁要做护院?”门口处,传来一记熟悉的声音,几人回头一看,可不就是崔源。
“崔公子。”候彪上前,一拱手打揖,态度恭谨。
“你怎么来了?”相对于候彪的恭谨,王元儿的态度就显得随意许多。
“我怎就不能来了?”崔源反问一句,走进院子就径直坐下,接过王春儿递过来的茶,笑道:“谢二姑娘,听说你快成亲了,恭喜。”
王春儿的脸顿时红得快熟了,屈了屈膝就走进灶房里。
崔源喝了一口茶,看着王元儿问:“刚刚听到说谁要做护院?”
候彪便上前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是我。眼瞅着就要成家了,总不好游离浪荡,想着有点儿拳脚功夫,便想去当个护院什么的。”
崔源点了点头,道:“你也莫急,这市舶司就要选址建了,不若你去当个衙卫。”
候彪一怔,王元儿却是大喜,坐近了些:“这话是怎么说的?你有门道?”
崔源唰地展开自己的扇子,一脸高深莫测的道:“荐他去当个衙卫,倒也不成问题,只是不知你愿意不?”后一句话是问候彪的。
当衙卫,哪有不愿意的?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给衙门当差的呢,比当护院啥的可强多了,若是干好了,说不准还有机遇往上升点。
候彪忙不迭的抱拳拱手道:“若是崔公子有此门路,那侯某感激不尽。”
“回头你拿上身份文书去县衙做个登记。”崔源道。
候彪大喜过望,又说了一番感激的话,看了看灶房的方向,王元儿便笑道:“灶房里的水缸怕是未满,你去帮挑满了吧。”
候彪哎了一声,喜滋滋的去了。
王元儿为候彪有这样的铁饭碗高兴不已,当衙卫可要好得太多,王春儿以后的日子也更有保障些,怎能不高兴?
想不到这人轻松一句话,就解决了候彪的差事,王元儿满心欢喜,又为他斟了一碗茶。
她的心思都摆在脸上,崔源便道:“你这人可真现实,将将我来的时候没见你这般高兴,如今倒是笑成了一朵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夫婿得了好差事呢。”
这后一句话,怎么听着怎么酸。
王元儿嗔道:“那可是我妹夫,他好了,我妹子才有好日子过。”又问:“真的可以当衙卫吗?市舶司的衙卫?”
崔源点了点头:“不日就要选址了,偌大的一个官衙,这衙卫少不了,我也是看他有点拳脚,行事也算周正,才起了这个心。”
“多谢你了。”王元儿起身福了一礼。
“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崔源似笑非笑的。
王元儿白了他一眼,道:“给你绣两个扇套。”
崔源朗声哈哈大笑起来。
“哟,是崔公子来了呀,两人说啥这么欢啊?”张氏从西屋出来,眼睛在两人身上直打转,刚刚她可是在里边躲着听得清清楚楚,这崔源给候彪保了个差事呢!
王二将养了好些日子,身上的伤也都好全了,现在在家里头无所事事的,从前好歹还有个铺子去转悠,如今没个差事,就只出去外头瞎转悠,一个钱都捞不回。
张氏这阵子算是挠心挠肺的,先是王二出事,后自家大哥丢了命,敏儿又早产还差点送了命,把她折腾得都快去了半条人命了,好容易缓过来,自然是要为自家筹谋打算的。
这崔公子也不知什么来头,一开口就替候彪给谋了个差事,自家爷,还有儿子,可都闲赋在家呢。
张氏眼睛骨碌碌一转,三步并两步走上前,谄笑着:“将将我听你们说什么差事来着?”
崔源和王元儿对视一眼,前者站起来笑道:“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我送你。”王元儿跟着站了起来。
张氏一愣,脸色有些不虞:“这就走了啊?在家里吃个没菜饭再走不迟。”
崔源推辞几句,王元儿将他送到门外,见自家二婶没追出来,松了一口气,道:“难得来一次就这么快走,我二婶就是那样的性子,你莫见怪。”
崔源眼里含笑,看着她的一双眼睛异常清亮,道:“日后我会在长乐镇常驻,以后总会常见。”
王元儿有些意外,惊讶地看着他。
崔源却像故意卖个关子似的,也不再多话,摇了摇扇子走了。
王元儿有些莫名其妙,这一进院子,就见二婶一双眼睛跟要黏在她身上似的。
“元儿呀,你二叔……”
“呀,我忽然想起作坊里有些事儿叫我,二婶,我去去就来。”王元儿脚底抹油的一溜烟跑了。
张氏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不见了人影,剩得张氏在那捶胸顿足。
只是,王元儿到底没逃过,趁着她给阿爷阿奶说春儿嫁妆的事时,张氏把她堵在正房里。
“都是一家子,就该互相扶持。如今你二叔丢了差事,你大弟也是没个正经事儿,咱王家的男人一个都没得着好,还不如一个外人。”张氏神情十分幽怨。
王元儿的笑脸微僵。
“这说的是什么话?”王婆子的脸沉了下来,说着话好好的,又来哭丧个脸。
“娘,今儿崔公子一来,就给候彪保了一个好差事呢,还是去衙门当衙卫。”张氏酸溜溜的道。
王婆子他们一愣:“崔公子来过了?”这是看着王元儿问的。
王元儿点了点头道:“就坐了一小会。”
“你这丫头,怎的不留人吃个饭呢?”王老汉很不认同,在他心里,崔源就是王家的大恩人。
“是啊。你也该叫我回来。”王二也怨。
“他就坐坐,说有事儿赶着去办。”王元儿淡笑道。
张氏嘟嚷了一句,说什么谁都没听清,王婆子又问:“那说差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今儿候彪过来了,说起差事,崔公子见他有些拳脚功夫,行事清正,便给保了一门差事,说是在市舶司当衙卫,但如何只是登记报名的,还没正式去任差呢。”王元儿解释道,特意咬重了拳脚功夫和行事清正几个字。
果不然,王二脸有些发烫,冲着张氏叱道:“人家赏识候彪,那是好事,你咋呼个什么劲儿?”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候彪都还不算咱自家人呢,都有这么一份好差,元丫头,你二叔和你大弟可是嫡亲的亲人,将来你们几个出嫁,也都你大弟背出门的呢,若是也有这么一门体面的差事,也是你们姐儿几个的体面不是?”张氏直勾勾的看着王元儿。
姑娘们出嫁,都由父兄背出门,王元儿他们这边父母双亡,唯一的弟弟才刚学会走路,出门子可都得靠着二房的呢。
这也是在软硬兼施了,抬出她们的亲事,也抬出二房的重要。
“二婶,这可不是我说了算,崔公子那是赏识候彪,主动给他保的差事。”王元儿忍着气道。
“我看你和崔公子也十分要好,你去说一说,给你二叔和福全也谋个差事吧,咱们家可都靠着他们了。”张氏立即道。
“够了。”王婆子瞪她一眼,警告道:“什么要好不要好的,传出去姑娘还要不要见人了?自个儿有本事还怕人瞧不着?”
“没错,老二,咱们欠人家的恩情可足够多的了,做人贵在知足。”王老汉看着王二道。
“爹,我晓得好歹。”王二马上表态,又冲着张氏道:“你都给我闭嘴,明儿我就去码头看看有啥短工可以做。”
张氏嘴一张,见王二目露警告,只得忿忿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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