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使者是在第三天的时候进京。
沈南一早就不见了踪影,慕飞飞一人起身,出了府门,料他是心情不好,也没太在意。
因为救驾有功,她得到了特殊的权力,随时进出皇宫。承岚宫,这里是等姐姐的最好去处,女人自从上次见了一面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每隔两日,便在此等上一天,也没了消息。
别不是受了什么危险,慕飞飞心中焦急得紧,却听见四下窸窣的声音,她瞬间警惕起来。侧着耳,原是姜游,男人福了福身,微笑着对女人道。
“慕姑娘,匈奴使者即将面见皇上,姑娘可否愿意也一同去?”
慕飞飞不是很开心,男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去处?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转眼一想,也不需得和他计较这么多,匆匆打理了一番,便离开了这里。
身后,一道伟岸的身影,跟随。
“父皇,我真的非去不可吗?”
刘乐阳跟在自己父亲身后,看着离那里越来越近,她有些不安。
听闻匈奴使者此番前来,带着郡主,目的和亲再明显不过,手在冒汗,她本不是爱出汗之人。父亲对她怎样,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在大汉的境况,也容不得她再做什么反抗。
“怎么了,阳儿?”
“父皇,你会将我嫁去匈奴吗?”
男人转过身,投递给自己女儿一个安心的眼色。
“乐阳,就算你自己想去,父皇也不会将你嫁过去。”
引着女人,很快,便到了祈荣宫内,过了几道路,便上了磬音阁,已经有些许男人在坐上。
汉元帝来得刚刚好,忽而,身旁的呼韩耶直立站起,挺拔的身姿,与一年前相比,足足强壮了很多,他回应了男人的礼节,众人就坐。
慕飞飞姗姗来迟,在看到自己哥哥的那一瞬间,她有些湿润,眼眶,没大没小,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哥哥。呼韩耶倒也惊讶,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到女人,勾了勾嘴,冲汉元帝解释道。
“皇上,这是令妹。”
汉元帝点点头,笑着回应。
“果然是缘分!令妹曾经救过朕的命,看来,这是冥冥中的注定啊!”
呼韩耶对男人福了福身,将怀中的女人拉了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忽地笑笑。
“怎么了?越大越没了章法?看到了皇上也不注意自己,该打。”
呼韩耶怪异的表情,抬手欲打慕飞飞的鼻子,滑稽。逗得慕飞飞破涕为笑,捶着男人的臂。
“大哥,我好想你!”
接着便是呼韩耶一阵爽朗的笑声。
“让皇上见笑了。”
男人抱歉地看着汉元帝,将慕飞飞拉开了一段距离,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慕飞飞却也喜极而泣,只顾着拭着自己的的眼泪,看着男人,好久都未曾这样安静,这样近距离地看过男人了。她有些不适应,当男人的眼光投过来时,慕飞飞开心地接住,也没有注意两人谈话的内容到底如何,匆匆,便结束。
慕飞飞跟着呼韩耶,哪儿也不去了,身后呼延信跟着,很顺从,她恍如隔世,似乎回到了当初在大漠的时光。
跟着男人回了房间,慕飞飞才想起了她来的目的,急忙开口,想问徐榆凡受伤的事情,却被他问着了。
“玩够了?”
她不好意思,点头,随机又以摇头取代。
“大哥,你们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来访这里?”
男人走入房间内,随意一些,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女人,面色缓和。
“也算是亲家之间的往来,我娶了昭君,当然应该到访她的娘家。何况昭君还为我生儿育女,更是应该这样。”
“你说昭君姐生了孩子?”
呼韩耶勾了勾嘴,点点头。
“有孕在身,也不便和我一起来。”
慕飞飞高兴,昭君真的有孩子了,还是和她最爱的男人。
“大哥,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有些闷闷不乐。呼韩耶抿嘴,啜了一小口面前的茶,凝神看着慕飞飞。
“这几月,去哪儿野了?”
“大哥,你说什么?我没野!”
女人有些不服气,自己不野。男人也不在意她这些小挣扎,了解她的为人。
“有没有给别人惹麻烦?”
“没有!”
她呼着一口气,鼓劲憋着,腮帮子硬硬的,有些生气。
男人笑笑,面皮上有了些松动。
“我本想借着到大汉的时间,出来找你,既然你自己回来了,我倒也省心了。”
“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这么着急。”
“着急?”
呼韩耶清了清自己的调子,
“你都出来这么久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要是再不出来将你带回去,你嫂嫂又得怪我。这些日子,她没少惦记你,你还是早些回去,省心。”
回去,慕飞飞才惊得清醒了过来,想起了自己要问的。
“对了,大哥,榆凡哥哥,受了很重的伤,你知道吗?”
男人先是一惊,眸中含着疑惑,慕飞飞有些失望,原来自己的大哥也不知道。她有些沮丧,自己爬山涉水换来的也是这样的结果。
“你说,徐榆凡找你去了?”
慕飞飞点点头,
“大概也是一月前,就在钱塘的军营里,榆凡哥哥受了重伤,我本想着,若是你知道,就好了。”
“他现在在哪儿?”
慕飞飞眸色暗淡下来,心中还是有些不开心。
“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在钱塘,离开的时候,榆凡哥哥还是没醒过来。”
男人理解地点点头,看向了呼延信,男人立即明白,带上了门,出去了。
“大哥,榆凡哥哥说,他要带着念真去找你,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飞飞,大哥先不回答你。你也不小了,大哥此次来,便是为了匈奴郡主的事,我带的是替身,这还是要你自己决定,我和你嫂嫂都认为,可以替你找个好些的婆家,若你似乎同意,大哥也就替你做主,若你是不同意,大哥也尊重你。”
“大哥,你是不要我了吗?”
“飞飞,大哥不是这个意思,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也该是时候。你昭君嫂嫂也是赞同我的想法,她说,不逼你。”
“大哥,我不想嫁。”
呼韩耶看她倔劲上来,便知道她定是不同意,慕飞飞他是从小看到大,也知道她得而性格,稍稍一听,也知晓女人的用心之处。
“飞飞,你是已经有喜欢的人?”
慕飞飞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呼韩耶就知道,他叹了口气。
“若真是这样,大哥也不勉强你。”
他起了身,
“那人对你如何?”
“大哥,他对我很好。”
“那为什么不见他?他姓甚名谁?身份如何?”
慕飞飞摇头,她并不打算告诉呼韩耶。
“你是不打算和我一起回去了?”
慕飞飞没点头,也没否认。她沉默,
“大哥,榆凡哥哥的事,你还未和我说。”
“我不知道。我未见过你说的那位念真,也未见到过徐榆凡。”
“真的?”
慕飞飞看着呼韩耶的眼,没有半丝杂质,真诚得让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提问的那个人。
念真的话陡然撞入她的脑海,纵横联合,他呼韩耶就是要毁掉大汉。慕飞飞清理了自己的脑子,再次看向男人,男人没有说话,抿嘴看着女人。
“飞飞,你是在怀疑我吗?”
她不敢否定,却换了个话题。
“大哥,你这次来,是要和亲?”
男人定了定神,却也没打算期满女人。
“是。”
“可是,你要的是谁?是公主吗?你让她嫁给谁?你已经有了昭君姐。”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表情依旧镇定,在女人看来,没有任何异端。
“飞飞,这些,不是感情就可以衡量。”
“大哥,你的意思是你要娶刘乐阳?”
她有些不可置信,看着男人。
这个口口声声,爱着王昭君的男人,到底还在打什么注意?那个为他怀孕在家守望的女人,到底是在盼望些什么?
“你瞒着昭君姐,是不是?”
男人偏过头,不去看她。踏在了她的身前,
“飞飞,准备下,你一定要和我回去。”
“大哥,你不能这样,昭君姐那么爱你。”
男人并不回答她。
“大哥。”
“飞飞,我已经向皇上提出和亲,他这次,答应不答应,结局都会是一样。”
“大哥,你不能这样。你明知道这个公主心性高傲,是不会愿意去。你这是在逼着大汉和匈奴产生间隙。”
“飞飞,她是公主,她生来的命运,就是为了国家的和平,若不是这样,也便没了她的意义。”
“可她也是女人!她也想过这平凡的生活。”
“好了,飞飞,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你也准备准备,不久,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去。”
慕飞飞气,看着男人根本就不理会自己的建议,狠着气,出了房间。怎么办?公主曾经为了不去那里,而和许浥尘假成亲,她的心是铁的。况且,匈奴那里,自己的昭君姐也等这她的爱人回去,若是等得一对新人回去,她深爱的人挽住另一个女人的手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定是会受不住。慕飞飞不想刘乐阳嫁去匈奴,她还是踏踏实实呆在大汉比较好。
可是自己的大哥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她有些踌躇了。
“飞飞!”
她正在沉思,忽然,一声熟悉的男音响起,她转身,便看见了沈南。
“你去哪儿了?我今天快一天都见不着你。”
“没去哪儿。”
沈南笑着回应女人,女人也不多问,转身,继续前行。却在不远处,遇见了刚刚从外驾马照面的男人呼延信。
“郡主,你去哪儿?”
男人下马,风尘仆仆。他一把拦住了慕飞飞的去处,惹得沈南也停下,那声郡主更是使他内心疑惑。
“怎么了?”
呼延信瞥眼看了一眼慕飞飞身旁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郡主,你不能随意出去。”
慕飞飞蹙了蹙眉,叹了口气,也不做的反抗,转而对沈南说。
“沈南,你先回去吧!我是出去不了了。”
“你是呼韩耶的妹妹?”
慕飞飞点了点头,然后看了沈南一眼,便转过身。跟着呼延信一起走了,剩下沈南一人,站在原地。
邵庭轩这几日没了宋浣然的纠缠,调查也进展得十分顺利。
王政雪确实是中毒所死。他奔走于几个药堂之间,这种药在中原地区几乎罕见,唯一见得的是,汉羌交界的地方,所谓“寸肠草”的植物。
他将守在钱塘的人,以许浥尘的命令,调去了汉羌交界的地方。
作为调查的内应,自己则进了承岚宫,这里二十年前发生过一场大火,几乎是同时,处在边关的将军府,也发生了大火,父母是在火中被烧死。他觉得王政雪被毒死的原因不简单。冥冥之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承岚宫许久未得依人住下,一眼便能看出。可眼下,有人来过。他棕色的眸子闪过内堂,一抹鲜红的影子瞬间消失不见,他凝眉,这个人不想让自己看见。走进内堂,屋子里光鲜极其暗,他伸手,拂过桌面,是干净的,不类似于有人打扫,而是真正的有人住在这里。
四周静悄悄,连守的宫人也不见,没有理由。
不一会儿,便听得门外一阵骚动,他起身,快步走到了屏风后面。
慕飞飞呆头呆脑,毛手毛脚,关门的时候弄出了些声响,让她直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偷偷从呼韩耶那里跑了出来,便又到了这里。
脑袋往里探了探,没人,内堂光线很暗,她不确定姐姐是否在这里。
屏风后男人更加疑惑,慕飞飞?怎么是她?步子刚刚挪动,便见得她身后跟着男人。在宫门的死角,掩藏得无可挑剔。转眼看着慕飞飞,毛手毛脚,一定以为自己出来得很顺利,更本就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他摒住呼吸,看慕飞飞究竟要做个什么。
“哎哟!”
慕飞飞一个趔趄,趴在了门栏上。看了看,脚是崴着了,起身,又自己给自己揉了揉,动作多得可以。她一颠一颠,拖着崴着的脚,走到了刚刚邵庭轩坐过的位置。
“奇怪,这个门栏怎么会这么硬?”
明明就是被烧过的,上次自己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撇了撇嘴,这个也不能说明什么。
“姐姐?”
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空荡荡的宫内,无人回应。
“姐姐,你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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