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飞飞失神,在这里转了一大圈,宁府看来也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她忽地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心中仍旧是莫名的伤痛,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黑暗中,人影晃动,一道清癯的人影在她面前渐渐清晰。
的卢眼角有些怒火,他上前,一把扼住了慕飞飞的手腕。脸色有些凝重。
“你受伤了?”
慕飞飞别过眼,不知怎么,自从自己醒来后,便不再待见这个人,总感到在他身边有莫名的危险。
“昨日在海宁东南楼,大闹婚宴的人是不是你?”
大闹婚宴?
慕飞飞牵强别过眼去看他。
没说话,什么大闹婚宴?她只是想去确认是不是许浥尘,只是想去找回她的东西,并没有那么泼辣到大闹婚宴!
“你说话啊!”
的卢的情绪有些激动,看着慕飞飞,心里说不出的东西正在喷涌而出。
“你要我说什么?你也看到了,你高兴了,我被你一语中的了,你想看到的你都看到了。的卢,以后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们并没有什么联系。”
慕飞飞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将自己的情绪带进去,说得很平淡,现在无论她做什么,都提不起任何的兴趣,没有什么能够比许浥尘更能让她回神。
“慕飞飞,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的卢被她的一番话说得咬牙切齿。
“是的,我没有良心,的卢。那你可不可以看在我们认识这么久的份上,有良心的告诉我许浥尘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大家的记忆里好像都没了我的存在,是我的错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惩罚我,惩罚大家?”
的卢凝眉,蹙目站在原地。审视着女人,不知道她到底说的是真还是假。女人的花样太多,他已经无法将她猜透。
“的卢,我们本就没什么联系,请你别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求你了。”
“你就那么爱许浥尘?爱那个给你希望又将希望狠狠踩碎的男人?慕飞飞,你真是让我瞧不起。”
“为什么做人就一定得让你瞧得起,的卢,我是活给你看的么?我就是爱他,我爱到骨子里面去了,我告诉你,就算是我身体里流出来的血,那也是爱他的。”
慕飞飞情绪开始变化,一切关于许浥尘的话题,她总是很快地转向激动的心情。
“好,好,你行,慕飞飞。你就睁眼看着这个你所谓的爱人是怎么回应你的爱的?你别做梦了,他更根本就不爱你,你还在这里奢求什么?他若真的爱你,从侪山出来的时候,能让你孤身一人在钱塘?他若真的爱你,便不会让你在众人面前白白流血,他若真的爱你……”
“够了,的卢。”
慕飞飞打断他的话,吸了吸气。
“我不想和你争辩。”
慕飞飞说什么便做什么,她不再和他说话,决绝的表情,向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的卢满身的怒气她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忽然她嘴里多出了一颗药丸,的卢凝视着慕飞飞,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一颗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慕飞飞按住喉咙,却奈药丸太小,太滑,进了嘴,便滑了下去。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她眸子氤氲,燃着怒火,却不再与他争辩。
欲走,可四周突然灯火聚集,慕飞飞转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宁东锦阴沉到极致的脸。
“尘音去哪儿了?”
宁东锦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强制。
慕飞飞未开口,目光转向了身后的的卢。
的卢却视而不见,看来他没有跟踪自己,也不知道尘音是去了将军府。
然后回头,对宁东锦摇摇头。
宁东锦不相信她的话,上前,扼住她的肩,阴沉的眸子,吐出的火气似乎要将她吞没。
“我不知道。”
宁东锦脸虽阴沉,但却依旧一副公子礼让的模样,身后许多人开始聚集。
慕飞飞透过宁东锦的肩膀,看到了皇宫里的人。
许浥尘在那些人中,簇拥在公主的身旁。
慕飞飞忽然好心疼,一直以来,悉心保护自己的男人,此时此刻,正站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旁。
“那在下就得罪了。”
宁东锦喉结上下滚动,大手一挥,将他推向的卢。
的卢稳稳接住,看向男人。冷毅的侧颜,眼神里并没有其他的感情。
“把他们带下去。”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的卢和慕飞飞被人带去了宁府的偏院。
“想要救人,就让莫北嶂自己来。”
莫北嶂?
在场的人无不一震。汉元帝更是反应激烈,他递给姜游一个眼色,宫人便明了意思,出步,恭着腰,轻声问。
“宁公子说得可是江湖人称鬼手神医的莫北嶂?”
宁东锦没耐心回答这些人的问题,大步跨走,轻蔑地道。
“你不认识?他曾任宫中御医。”
汉元帝浑身一震,险些跌倒。
王政雪上前,扶住了他。
他挥了挥手,眼神坚定无比,沉思着。果然是他,果然是那个男人,他暗自搜寻的男人能找到了,可以找到了。
内心有些复杂,片刻,带着姜游等人去了东苑的书房。
慕飞飞是被秋日的早风吹醒的,睁眼便看到了窗沿伫立的的卢。
她睡眼惺忪,伸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却发现的卢米白色的外袍已经搭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皱了皱眉,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起来的时候肚子已经饿得咕咕作响。
的卢闻声也转身过来,她不好意思,出糗。伸手将自己身上搭的袍子递给他,他不紧不慢,接过了袍子,直接穿在了身上,脸上并无异样。
“醒了?肚子饿了?”
慕飞飞没回应,自己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挺普通的,要不怎么说是宁府,就连关押人的地方条件都是如此的好。
“走吧!”
的卢回头对慕飞飞说到。慕飞飞愕然。
“走哪儿?”
“出去走走,怎么,你还想待在这?”
慕飞飞疑惑,嘟着嘴,十分不解。
“我们不是被关着吗?能出去?”
的卢白了她一眼,道。
“他只是说不许我们出府,又没说不能踏出这个房间。”
慕飞飞半信半疑,迟迟不肯接近他。的卢指了指空空如也的桌子,一脸理所应当。
“没人送早膳,你觉得宁府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慕飞飞摇头,自然也觉得理所当然了,跟着的卢,用了同样了道理,慕飞飞觉得是成功的忽悠了门外的看守人。
出了偏院,不远便遇到了用完早膳在池塘喂锦鲤的两人,慕飞飞看着有些刺眼,一定要这么安排吗?
许浥尘就在不远处,此时目光却在刘乐阳的身上,不曾流转。
她蹙眉,两道浓浓弯弯的眉毛不悦地勾在了一起,昨日看到的人,不都是在东苑附近吗?
偏院明明处在西苑,相差不是十万八千里,至少也有一段路。
一定要这样安排吗?
慕飞飞垂下了眼,她的心很疼,几乎麻木了的疼。
“慕飞飞。”
的卢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肩膀,将她从神游里拉了出来。
身高在她之上,轻轻一伸手,慕飞飞的额头便被的卢的手轻易按住。转了过来,近在咫尺,慕飞飞感受到的卢身上传出来的热气,不舒服地往后倒了倒。
“你再往后退,我保证不会跳下去救你。”
慕飞飞停住了,身后便是水潭,她忘记。
垂了垂眼,无精打采。
“我饿了。”
她淡淡吐出三个字,的卢满意点头,抬脚跨进西苑的房间,也将慕飞飞带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影已经消失不再。
婢女过来,将两人带到了正东东苑的主堂,此时,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宁东锦因为是主人家,便坐上座。
皇族知晓宁家乃钱塘大户,所以此行的休憩地便选在此,不列外,想见见消失多年的莫北嶂,集体坐在了正堂上。
个个表情严肃,让慕飞飞觉得极度不舒服,尤其是不知从哪儿,传来的灼热的目光,盯得自己浑身不舒服,等她抬头的时候,便又不见了踪影。
“莫先生到了,公子。”
奴人下去,上来的便是一身简易布衫的莫北嶂,有些花白的胡须已经不见了,慕飞飞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几天不见,师傅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多了几分英俊神色,挺拔的背影,铿锵的步伐,表情镇定,一点也看不出已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环视一周,收到的惊讶目光,他照单全收,没有一丝诧异。
好像,本该就如此。
目光扫过的卢,慕飞飞,接着便是汉元帝,王政雪,微微一怔,恍如隔世,老成的脸上多了些熟识的表情,也却不多言语。
“我来了,放人吧!”
他说得轻。
“人肯定会放,”
宁东锦抬眸,盯了他一眼。
“一人换一人。你来可以,只一人可走。”
莫北嶂沉了沉气。
“是小徒惹了祸?”
他能够从宁东锦的话里面听到若隐若现的怒气,细想便可知,定是两人惹了祸。
“人是老先生带来的,来时我府上是怎样的,走时定然要怎样。”
宁东锦语气提高几分,表情却没有变。
“可我家夫人在此期间失踪了,请问老先生,这该如何处理?”
“若是小徒的错,莫某自当一力承担。”
“你怎样承担?”
莫北嶂突然看向了慕飞飞,开口。
“宁夫人在哪儿?”
慕飞飞依旧是摇头。莫北嶂淡然瞥了一眼,轻声笑到。
“我虽不知道她在哪儿,应是这个小姑娘应该拖不了干系。”
宁东锦挑眉,半信半疑。
“自然是,先生带来的人,倒也要给我个好的交代。”
“我并不想带这个女人回去。”
莫北嶂指了指慕飞飞。宁东锦勾了勾嘴,点头。
“既然老先生都说了,我也不勉强,可否告知在下夫人的去向。”
莫北嶂老成摇摇头,并不打算做这桩亏本的买卖。
“宁夫人的身体是宁先生你自己知道的,如今既然她自己走了,便是你命中注定大富大贵,前程似锦,何苦再去揽祸上身?”
“莫先生这是什么话?”
宁东锦有些愠色,他平生最不爱人说他夫人的坏事。
“夫人是我的夫人,娶了便是我的人,我宁某不希望我自己的人漂泊在外,她这辈子入了我府,便一世一生都是我宁家的人。”
莫北嶂不否认,点头。
“重情重义之人,宁先生当之无愧。”
莫北嶂看了眼的卢,再对宁东锦说到。
莫北嶂转身走的时候,的卢上前拉住了他。
“师傅,慕飞飞。”
他的眼看过慕飞飞,慕飞飞却瞥向了别处。
“我要带她走。”
“不行。”
莫北嶂开口拒绝,淡然想门处走去。
“莫先生,别来无恙。”
王政雪率先站了出来,庄重贵气得近乎华丽的棕黄色锦袍随着她的移动飘然起来。
精致的眸子睁开,目不转睛地盯住莫北嶂。
门外人身体顿了片刻,没回身。汉元帝恐他走,示意姜游拦住。
“莫老先生,若非是今日见你,本宫还以为你早就不在人世。”
宁东锦对他们之间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带上了他府上的人从偏门出去。
莫北嶂本就没打算再次趟这趟浑水,来自然是为了解救的卢,既然人已经救到了他便不想再待在这里。
脚已经跨出了门栏,却被赶上来的汉元帝叫住。
回首,映出的便是他病态得清癯的脸庞,微微有些苍白,但更多的是淡黄。岁月在他的脸上残忍地留下了痕迹,原本英挺的鼻翼此时不再如以往那样紧致,双眸边,皱纹多了几分。主要的轮廓如旧,还能依稀辨认出当年非凡的模样,可细看,便能体会到什么是时间的无情。
“皇上,别来无恙。”
汉元帝听得一阵激动,真的是莫北嶂。
“莫北嶂,果真是你。”
“皇上安好,草民何来的殊荣,让皇上惦记良久。”
“朕……”
“皇上,草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回忆,还请皇上放过草民。”
汉元帝沉着眸子,他是他最后的线索,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若再拖下去,怕是再无瓜葛,再无真相可言。
“千岚,到底有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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