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你在害怕什么?”
许浥尘一眼看出女人心中的担忧,他温柔如旧,半跪在地下,仰着脑袋看她,眼里全是她一脸委屈担忧的神色。
“告诉我?”
他声音淡淡的,没了先前的怒气。
慕飞飞思索,她在考虑,要不要告诉这个男人,要不要坦白自己。
片刻,离许浥尘上次开口已经一段时间了,她定了定自己的焦距,看准了许浥尘盯住自己的眼睛。
“我害怕,许浥尘。”
她张开双臂,索要他的拥抱。
许浥尘回应,起身,将她搂在了怀里。
“我害怕,许浥尘,我好怕我所爱的你不是再是你。好害怕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们的一切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这个梦里我们相爱得无法自拔,梦外,我们却形同陌路。”
她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真的不知道,自从爱上他了以后,自己的泪腺是如此的发达。
哒吧哒吧,每一颗泪珠都是如此的饱满,含了她对他所有的爱。
“我真的很害怕,许浥尘,害怕你那日在楼场时看我的眼神,是那样陌生。你可以将对我的情感隐藏得如此深,让我自己都难以辨别。我没有那么大的隐忍力,我无法掩饰自己对你的情感。若真的有一天,你爱上了别人,许浥尘,我会疯掉的。”
她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软软地抽搭,趴在他的肩上。
男人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舒缓因为过度抽噎给她带来的呼吸不顺,默默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可是我不乐观,我不确定是否会安然退出你的生活,活得就像你从未出现,也未消失那样。许浥尘,我面对你,无法镇定。”
慕飞飞说得断断续续,但很坚定。
她爱他,爱到了骨髓,他的一切,她都无法拒绝。或许有一天,他也会爱上别人,那么就用心的祝福他,退出他给的生活。还他的一片宁静。
许浥尘静默看着她,女人哭得委屈的模样确实让他动容。他凝固的眸子闪过的感情很复杂,从一开始他就是计算失误的,她慕飞飞爱惨了许浥尘,没有骗过他,甚至爱到胜过爱自己。
许浥尘有些伤脑筋,小丫头还在纠结与刘乐阳成婚的那一件事。
他给她带来的震撼是无法估量的,许浥尘在计划这件事的时候全然忘记计算他的丫头也在其中,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钱塘,更没有想到她会随着钱塘大户宁家来参观这场婚宴。
他浅浅的呼吸打在她的鼻翼,抽出手,将她的脸捧了起来,用手中的方帕替她擦拭净了泪水。
眸中带着的温情是以往都不曾拥有的,更加的温柔,更加的宠溺。抱她在怀里,隐隐感到不安的颤抖,他这次是重大的失误。
“飞飞。”
他顿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对不起。”
他呢喃在她耳畔,拥紧了女人。慕飞飞抽噎的幅度更大了,委屈的眼神撞入他的黑眸里,他知道,这个女人爱他到了骨子里面。
“现在,飞飞现在已经是许夫人了。”
他拥住她浅笑。
“还爱哭鼻子?”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将她放到了床上,平平躺着。
自己也跟着和衣躺下,让她正对着自己。慕飞飞害羞,被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怎么也躲不过。许浥尘看着女人娇羞的模样,有一丝动容,按住她扭动的身体,往自己怀里挪了挪,让她的头埋在自己的颈窝,抵在他移动的喉结上。
“飞飞,我不会说好听的情话来安慰你。我不是一个花言巧语的男人,我只希望你能够相信我,无论何时何地,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慕飞飞才能让许浥尘心甘情愿。”
他低低的嗓音很好听,慕飞飞一字一句都认真记下。
“或许我不是一个好相公,我愿意用我最好的一面去对待你,珍惜你。你慕飞飞对于我来说,便是我许浥尘的余生。”
慕飞飞认真听着,闭上了眼,她只是知道自己爱他,爱到什么程度,她已经无法估量。
对于许浥尘说的任何话,她都会相信。她默默点点头,没再说话。
“和刘乐阳的婚宴,并不是真的。我不会娶她,更不会娶除你之外的任何人。”
末了,他又开口补充。
拥紧了女人,似乎要将她镶嵌进心里,他再也不会如此伤害她。
战争是三天后开始的,开战双方是汉羌两族。
慕飞飞还在浑浑噩噩的时候,便听得许浥尘与人商量。再次见邵庭轩的时候是在离钱塘西北端八百里,最末的一个前代城墙建筑群旁。安营扎寨,汉军队隐匿在群山万壑里,这里四周是山,顶端便是修筑的古建筑城墙群,两军在这里交战,是邵庭轩挂牌宣战,对方是谁应战慕飞飞便不得而知。
踏进军营里,正是一个秋日的正午,邵庭轩亲自领军,住在一个朴素的帐里,刚刚用过午膳,独自在里。
慕飞飞被许浥尘牵着手,拉着走进了帐里,一眼便认出了带着面具的秋藜。
正在为男人收拾饭后的残局,慕飞飞开始有些愣神,全然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将一个家中女仆带着一起行军。
片刻,才冲她点头示意,秋藜此时也瞥过了眼,面部表情看不清,只是知道她点点头回应。男人戎装套在身上,意气风发。从未见过他身着盔甲的样子,颇有将领的姿态,可并没有她想象的疲惫,已经持续七天的战争不仅没让邵庭轩累得垮下来,反而看得她满眼尽是胸有成竹之色。她疑惑,却也不问。
不知道慕飞飞为什么会欣然接受来军营,许浥尘没去深究。
他不让女人离开半步,在帐里,他面色凝重,与之探讨着行军之法。
不知什么时候,水火不相遇的两人开始有了交集,慕飞飞侧头,看着许浥尘认真和那个冰山交谈的样子,喜欢得不得了。却对两人交谈的内容丝毫不感兴趣,自己的许浥尘什么时候也对这个行军打仗有些了解。
想开口询问,外面便进来戎装武器备好的士兵。
原是前方军情告急,西羌高挂免战牌。
邵庭轩没说话,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许浥尘凝实慕飞飞,转而开口。
“昨日去的人已探明,公主的确在羌族军队里。”
邵庭轩抿嘴垂了眸子,这个结局,他早就猜到。
“我知道。”
“他今日便挂免战,应是知道。”
邵庭轩点头,起身。站在沙盘边,俯视群山缩小的雕塑,棕色的眸子凝视,看不出任何表情。
秋藜走了过来,将一件披风递给他,没有嘱咐。
慕飞飞好奇,这个女人在他的心中到底有多重要?她不曾想,这个没有心的男人,竟然会带着一个女人行军。
许浥尘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将她叫过去,叮咛了一会儿,便让她去找秋藜说说话。慕飞飞当然欣然接受,踏出账外的那一刹那秋藜便转过身来,眸中有些错愕,她笑着对她打招呼。秋藜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慕飞飞追了上去,无奈秋藜的步伐太快,一会儿便消失了踪影。
慕飞飞嘟着嘴,一脸沮丧,自己真的那么吓人吗?只得撇撇嘴,往回走。
这个整个军营并不大,但她来来回回走动,且又坐落在群山之中,沟壑明显,很快她就迷失了自己。
醒来的时候,慕飞飞首先看到的便是许浥尘愠色的侧脸,她小心翼翼地起了身,床沿沉思自己问题的人一下子便察觉。黑眸转向慕飞飞,女人的神经一下子紧绷,有意无意吞了吞口水,心中暗自想到,许浥尘又会嫌自己麻烦了。
男人却没有预料的狂躁,他合了合眼,手为她撩了撩因为小憩而垂下的发丝。
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消失了。找到她的是秋藜,秋雨纷飞,她一个人独自靠在一根枯藤旁,呼吸微微,已经睡着了。许浥尘没有一刻是比现在更紧张的心,她一个人又莫名在他的眼底消失。他大步上前,抱起了她,看了一眼戎装的邵庭轩,便快步走出了营。
“许浥尘……”
她低低开口。
“飞飞,”
许浥尘凝望着她的眼睛,这段时间以来,小丫头是怕极了自己会生气,这样唯唯诺诺,全然消失了她以前的天真活泼,而他并不喜欢现在的丫头。
“我没生你的气,我是在气我自己。”
许浥尘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闻着清雅香淡的味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吐出一句话。
“我在气自己错怪了你,是我不好。”
他知道她一直在顾忌什么,是自己一直以来要求得太多了,才会让她失去了本真,他窝在她的香肩上,贪婪地闻着属于慕飞飞的味道。
是他不好。
慕飞飞含着泪,被他抱得差点窒息。
“许浥尘……”
慕飞飞敏感地往外躲,她在下意识地疏离他。
许浥尘不悦地凝眉,轻轻呼了口气,松了松抱住她的手,他知道,最近的变化对于她来说太大太多,以至于承受不了。
“飞飞,对不起。”
他从不对人轻言抱歉,可是短短两天,便已经与慕飞飞说过多次,他不小心眼,更不会强求人与自己在一起。
只是当他遇到慕飞飞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去保护她,她说她很爱他,他便不愿让她伤心,不愿让她收到伤害。
这一点,他是自私的。
母亲去世得极早,他不懂如何去呵护女人,不懂该怎样去保护自己所爱,他只希望,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够将她呵护到最周全的地步。
许浥尘紧了紧手臂,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胸膛。
女人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打在他的臂弯,男人目光如炬,盯住她的眼神变得火热。
他的确不应该这样对她患得患失,让她在过多的束缚里失去了自我。
未来的路还很长,他应该做一个对自己女人大方的男人。
“原谅我,好吗?”
慕飞飞心里既难过,又欢欣。
自己已经在这段感情里面掉落了无底洞,会因为他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将自己的情绪改变。
她点点头,许浥尘的心思她不定能够了解得完全,至少他对她的真,是不可替代的。
“许浥尘,我还喜欢你,你不可以不要我。”
许浥尘失笑他和她说话的内容似乎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慕飞飞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颈窝,静静地,顿了片刻,又开口说话。
“也不可以凶我,我讨厌你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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