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勾嘴,起身走了过来,坐到床沿。
“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慕飞飞听话,仔细回想,点点头。
“上次有过,肚子特别疼,疼了好久。我晕过去了,是念真找大夫替我治好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疼。念真也不告诉我,她说,我是来葵水了,可是我知道,我不疼,这次疼得很奇怪。”
男人望着女人,不言语,飞飞还不知道自己流掉了孩子。
苦涩在他嘴边泛开,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男人下颌抵着慕飞飞的额头,轻轻安慰。
“她没骗你。”
女人闭了闭眼,半信半疑,也不多追究,本是过了的事。
“是什么时候的事?”
慕飞飞仰头,看着男人,仔细想了想。
“就是羌军攻破钱塘西段的那天。”
许浥尘紧了紧手,慕飞飞有些呼吸不过来,她仰头看男人,却意外地收获了男人的吻,慕飞飞敷衍性地回吻几番,肚子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便推攘起来,谁料这次的吻很猛烈,她似乎可以感受到许浥尘心中轻微的怒气,为什么要生气?
话被生生碾碎,装进了男人的唇里,慕飞飞被吻得神魂颠倒,握紧了男人的衣襟,未放下。
“许浥尘,我饿。”
好不容易找到个空隙,慕飞飞咕噜咕噜惨叫的肚子快得救。
许浥尘才不舍地放开她,整了整呼吸,盯着女人反复看了几次,才不舍地出了门。
“许浥尘,邵庭轩去哪儿?你知道吗,我在姬宥胜的军营里看到了秋藜,我不知道是不是对的,她真的是内鬼吗?邵庭轩前些日子消失了,和秋藜有关吗?是不是因为秋藜,钱塘才沦陷的?”
太多的问题,男人凝视着女人,没有回答。
慕飞飞擦了擦嘴,胡吃海喝,一通饱腹之后,她放下碗筷,心里很不安,若真是因为秋藜,她一定要手刃这个女人,不管怎样。
男人仔细看着她,深邃眸色,一时陷入了思考。
“我不知道。”
“那你可以告诉我,邵庭轩去哪儿?”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看不出内心的复杂和踌躇,他淡然地眨了眨眼。
“飞飞。”
“你和邵庭轩一直在一起,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忽然这样的谈得来。许浥尘,其他的我知道你都很难说出,我就想知道,邵庭轩有没有因为秋藜而深陷泥潭?有没有生命危险?他,对大汉来说,不是我慕飞飞这般,可有可无的。”
男人看她的眸色深了很多。
“飞飞,你相信我吗?”
慕飞飞想说什么,什么除了我慕飞飞,便没有人可以相信你之类的话,可此时,她觉得无比的虚伪。
没说话,看着男人,她认为,他们是需要沟通的,需要坦诚的,若再这样猜测下去,慕飞飞心中很不安,眼前这个男人,越发的飘忽,朦胧。
“许浥尘,我不要听这样的话。我承认,我是一个喜欢问为什么的人,我想知道所有发生的事,毕竟我参与过,请不要将我蒙在鼓里,我参与过,我可以知道的。”
见男人不语,慕飞飞接着说。
“我知道,你这样一定是为了我好,许浥尘,我不要。我不需要你什么都为我挡着,将一切的是非挡在我的前面。我都知道,可是有一天,我总会知道的。就如今天,若不是我,换做了念真,有一天,我终究会知道原因的,你有想过,当所有的谜底在一瞬间揭晓的时候,是怎样的残忍吗?结痂的伤口,一寸一寸将它撕开,比一下子接开,要来得容易得多。”
“许浥尘,我不愿意做一个躲在你身后的人,我想和你一起,我想牵你的手,我想靠你的肩。我会有不安,你也会有不安,我想知道你所有的恐惧与不安,我想和你一起分担。”
当慕飞飞一口气说完,男人黑眸里,明显多出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他呼出一口气,垂下了眸子,缓缓转过了身。
男人的背影孤寂,却坚定。
“飞飞,我说过,你想知道的,我不知道。”
“包括你的不安,惶恐?”
女人锲而不舍,紧问。
男人无奈,语气中很无奈,修长的指划过木桌,脚步起来。
“飞飞,你在试探我什么?”
“我慕飞飞说过,不会怀疑你对我的爱,从不。”
男人始终不肯透露半句,沉默久了,慕飞飞忽然开口道。
“我明白了。”
女人转过身,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是她太过强硬了吗?
不,她慕飞飞要的不是这样爱她的方式。
心里涩涩的,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在许浥尘面前要多脆弱有多脆弱。
飞飞,你不知道,我有多在意你。
她的泪瞬间落下,许浥尘很少多她说出自己的感受,而她几乎是在靠猜。
现在为什么这么累?为什么仅仅是听到一句旁人觉得无关紧要的话,她的泪都是如此的廉价?是她开始放弃了吗?
“许浥尘,我们不吵。”
“好,不吵。”
男人停驻脚步,站在原地。
片刻,还是踏步,离开了房间,慕飞飞硬生生,憋住了自己满是泪水的眼。
拼命抬头,回收自己的泪。
第二天是安宁的,许浥尘自然是无事,一副安然样。
一早便来到了女人的房间,温暖如旧,为她放好了早餐,坐在一旁,等待懒床的女人。
慕飞飞顶着黑眼圈,摇摇晃晃,同醉酒一般,打着哈欠从里屋里出来,当目光触及到许浥尘时,瞬间清醒了不少,站得很直。
男人内心动容,表情依然温柔,唤了她来。
女人坐下,安安静静地吃着。
偏头看着男人,一眼温柔,一眼秋水,看着自己,没有一丝杂质,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停止。她忽地就有些心疼,若自己不在了,他是否也会如此,第一天动容,第二天平静?眨了眨眸子,慕飞飞喝完了满满一碗粥。
许浥尘替她擦拭嘴角,慕飞飞受着,也不乱的,眼眸睁得老大,永远也看不完眼前的男人,棱角分明,温润如玉,真真的一泓清泉,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男人?怎么会有自己那么爱的男人?
“许浥尘,除了我和公主,还有谁爱你如生命?”
男人滞了一滞,黑色的眸子转而看向了女人,没有困惑,他是何等的聪明,怎会不知女人的用意。
慕飞飞反而笑笑,捧住了他的脸,唇轻轻刮过他有些小胡茬的下颌。
“我是说,我爱你如生命。”
“我知道。”
男人伸手,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放在了唇边轻轻吻。
慕飞飞笑了,男人的回答让她很满意。
顿了片刻,慕飞飞看着男人的目光让他有些不自然。
没继续昨夜的话题,慕飞飞的心情忽然莫名地开朗起来。
“许浥尘,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样子。”
男人看着女人的背影发愣,女人的话题转换得太快,他把握不住她。
“就像看着春日的暖阳。”
男人原地,动了动眉,心思看不透。
“许浥尘,秋天了。”
男人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眸没离开女人。
我陪你走过了晚春,盛夏,深秋,许浥尘,我却不能陪你走过隆冬。
女人垂眸,忽得转身,一头扎入了男人的怀里。甜着脸,笑嘻嘻地对男人撒娇。
“许浥尘,我是北方人,从未来过这里。大家都说西湖十景很美,我不想看尽这十景,你能陪我看一景吗?”
男人没回应,在等原因。慕飞飞轻笑。
“自第一次遇见你,再没了这样闲暇的时光,在京城里,总是在你府上。”
“你不担心战事了?”
男人低下头轻声问。
女人沉思片刻,才开口说到。
“担心。可是担心有什么用,而我什么也不能做。我们去西湖,正好也可以看看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也好做进一步的打算。”
女人说得似乎头头是道,男人勾了勾嘴,知道她想做的事,也拦不住,索性就从了。
“好。”
男人回答得很干脆,慕飞飞抱着男人的腰,贴着男人胸膛,很开心,男人回抱女人,心中有些看不透,丫头忽然转变的态度,让他隐隐不安。
皱眉,是他一贯沉思的动作,女人没看到。
出发是在当天的下午,走得很仓促,慕飞飞来了徐榆凡的房间,又走了,将写好的信压在了徐榆凡的枕下,走得很匆忙。
快马加鞭,女人从未体会到,赶路也是开心,坐在男人怀里,慕飞飞,你是何等的幸福。
夜色初上,许浥尘引着马,右手被慕飞飞缠着,走在人烟稀少的街上。
慕飞飞一脸满足,看着男人有些凝重的脸色,有些疑惑。
“许浥尘,你怎么了?”
男人摇头,引马停住,抬头看了看,打着宁家的招牌?动眉进了旅店,店内装潢恰当,朴质的木色,慕飞飞很喜欢。小二领走了马匹,慕飞飞便挽着许浥尘上了房间。
嬉笑间,男人独自走到了窗前,慕飞飞一头扎进了床上,呼呼喊着舒服!
赶了一下午的路,全身的肉都随着马蹄步在颤抖,想着想着自己嘻嘻笑了起来,许浥尘示意她起来,夜色很浓,她踱步来到窗前,好奇地探寻着许浥尘邀她观看的景观。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慕飞飞转身,嘟着气,眨巴着眼。
“这么黑,看什么呀,许浥尘?”
男人笑笑,没说什么,伸手环住了慕飞飞的腰。下颌抵在她的肩窝,低低地说道。
“这是西湖,前面便雷峰,峰上有座塔,吴越时期修筑,名为雷峰塔,你想看的便是雷峰夕照。雷峰,这里人也叫夕照山。”
慕飞飞用脸摩擦着男人脸上胡茬,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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