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许浥尘派人来过,要求放了匡衡。”
姬宥胜媚眼一抛,扔开了手中摆弄的东西,慵懒地扫过身下的男人,换了个姿势。懒懒开口。
“他说放就放?”
男人将头低得更低,早已经习惯了姬宥胜这样的语气,他能够猜到姬宥胜已经生气。
“听说邵庭轩回京了?”
“是的,还遣了三万人的兵马前往荆州。”
男人坐在椅上,勾了勾嘴,极其魅惑。眸子轻蔑地看向窗外,缓缓说道。
“不会轻易到荆州的。”
“王爷料事如神,昨日得到消息,三万兵马已经被人伏击。”
姬宥胜扬了扬自己的脖子,起身。
“召集所有的兵马,另外,告诉父皇,这场仗,必须赢,也只能赢,待我好消息。”
男人迈开步子,走出了房间,轻车熟路,他这次没有敲门,拉开念真的房间,等待他的依旧是念真清冷的表情,似乎从不会笑。念真也不在意男人到底有何举动,眼皮也不抬,自顾自地翻阅男人的兵书。
“姬宥胜,我说过,这场仗,你赢不了。”
男人呼吸很沉,慢慢靠近女人,女人眸色不变,镇定得让人不舒服。
“准备好嫁给我了吗?”
“我没有必要嫁给一个亡国之徒。”
念真的话看似波澜不惊,却几句就能将男人内心惹得波涛汹涌。
“我说过我会赢,便一定会赢。”
“凭什么?”
念真依旧保持他开门时的姿势,自顾自地翻着那些陈旧的兵书,嘲讽的口吻,问得男人恼怒。
“难道就凭你那些无良的技俩?还是,又威胁了个大汉重要的人物?”
姬宥胜压着自己的怒气,一把将女人的下颌钳住,迫使女人看向自己。一脸傲势,他的尊严在他的心中,不容侵犯。
“你要的是什么?不过是就复国!我姬宥胜给你想要的,嫁给本王,难道委屈了你不成?”
念真忽而扯出一丝诡异的笑。
“复国?姬宥胜,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那样血腥的希望。”
“你是在向本王宣誓你的纯洁?念真,我承认,你是有异于那些庸脂俗粉,可你胁迫慕飞飞来找我的时候,难道没有这样龌龊的思想吗?”
男人将女人一推,靠在墙上,抵住念真,居高临下,看着女人的双眼。
“那我便看你得天下的那一天,姬宥胜。”
“我会让你看到,很快。”
邪魅的眸子闪过一丝血腥的光,姬宥胜在念真耳边轻轻呼着气,狠狠地咬在了女人的耳朵上。女人皱眉,却不推开男人。
男人也不停留,片刻便起身,转身走出房间,大步踏离了这里。
短短两天,汉军势如破竹,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徐榆凡带领的人马就打到长江南岸,先前失去的江南大部分土地在此尽数收回。
这次又出来一个神话般的长胜将军,却也不明白身份,带头的不是许浥尘,人们纷纷猜测。
京城这时竟然传来皇上的圣旨,停止前进。紧接着便是一阵哭天喊地的哀嚎,汉军刚刚培养起来的信心瞬间被击溃,停在原地,进退维谷。
前来的士兵报告消息后,便被许浥尘安排了下去。徐榆凡走上前,看了看下达的圣旨,一时也皱起了眉。
“这是真的?”
“不是,”
许浥尘回答得很肯定。
“那为何会如此?”
许浥尘放下圣旨,紧蹙的眉自战事起来,便没平复过。
“宫中肯定出事了。”
徐榆凡沉思,这个也不是不可能。宫中的举动太过于奇怪,敏感,尤其是对战胜的时候。
“你回去,这里我来守。”
许浥尘却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羌军还未退下,这次输了,后援军会恨快补上,你一个人抵不住。”
徐榆凡刚想开口,门外便来一人。许浥尘思量半分,开口问谁。
“城外一男子求见,男人托我给你一封信。”
许浥尘拆开了信,眉目轻扫,合上。
云景是微勾着嘴进来的,上下打量着男人。
不知为何,他第一眼看到男人,便能够感到男人身上不通寻常的气息,他可以确定,这个人便是慕飞飞口中说的许浥尘。许浥尘眸子扫过了男人,站在原地,不急上前。
“你就是上次在内城,助我击退羌军的人?”
云景摇摇头。
“并不是。”
许浥尘眸色凝得更深。
“我认识她,她让我来这里帮助你。”
“是谁?”
云景不回答这个问题,他看向了徐榆凡,打量一番,有礼节点头示好。回了身,看着许浥尘敌意地审视自己,不觉好笑。
“我借邵将军的名义,带来了上次遗留在半路的军队,和其余三千人。”
“你从京城来的?”
徐榆凡踏出一步,焦急是显而易见。云景点头。
“上次派来的人半途被伏击,这次我是暗自来的,大队伍还未到。看现下,许大夫还用不上。”
云景看许浥尘愁眉不展,知道他是在思量什么,继而又开口。
“你放心,京城中有我大哥,是生了些变故。所以我们要尽快将岭南平定下,赶回去与他汇合。”
许浥尘动了动眉。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云景笑笑,这点慕飞飞早就猜到。他拿出一个玉胡芦,放到了许浥尘的手中。
“我在侪山为一个女人所救,她功夫极高,女人嘱咐,一定要助你一臂之力。”
许浥尘紧了紧手,这个,葫芦,是飞飞的,错不了。
上次侪山出来,这个便消失踪影,他曾回去找过,可是地宫早被一片洪水淹没,什么也没有留下。难道是被红衣女人再次捡到?
云景顺利住了下来。
徐榆凡却看着玉胡芦离不开眼,这个,不是飞飞身上的吗?
“怎么?你见过?”
看着徐榆凡目不转睛,许浥尘将葫芦递到男人的面前,让他看得更清楚。徐榆凡点点头。
“这是飞飞的。”
许浥尘点头,他知道,她对他说过。
“你知不知道它的来历?”
“不太清楚,不过她很宝贝这个。”
“她没告诉过你吗?”
“告诉过。”
许浥尘抿嘴。
“她说,这是她的好姐妹,送给她的。”
忽然,许浥尘顿了片刻,想到什么。
猛地转身,大步跨出了房门,留下徐榆凡一人发愣。
来到冷清的后院,很静,许浥尘伸手推开了门。宋浣然转过身,看了看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稍纵即逝,她总是这样,波澜不惊。许浥尘大步靠近,看着女人苍白的脸,知道她是出现了害喜的反应,孕吐的日子,她肯定不好受。
“飞飞和你是什么关系?”
宋浣然缓缓抬头,盯着男人。
“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许浥尘不和她卖关子,将玉胡芦从衣袂里抽出来,放到女人的面前。
“飞飞说,这个是她最好的朋友送给她的,她的好朋友死了,被她害死,飞飞平时很宝贝这个东西,比命还宝贝。”
宋浣然羽翼般的睫毛动了动,雾气上了眼眶。她没伸手去碰,反而淡淡地反问一句。
“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说,她死去的朋友,叫宋浣然。”
女人含在眼眶里的泪水陡然滑落,打在亚麻色的布衣上,颗颗都浸湿了衣服。
“宋浣然,你说这个名字,是不是和你的一模一样?”
女人哽咽着,抬起眼,看着许浥尘,男人深邃的目光很刺眼,仿佛将一切都看透。
“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要装死?”
“许浥尘,我知道,你很爱飞飞。我没想过要伤害她。”
男人凝视女人,哭得也是如此的小心着。动了动眉,他侧过身,不大爱看女人哭。
“你没想过,若她有一天知道了这个秘密,你们将会是一个怎样的情景?”
“你有哥哥吗?”
女人忽地抬起头来,问许浥尘。
男人忽然就明白了宋浣然的苦衷,他将手收回。
“这个你收好,它的主人是你。”
许浥尘叹息一口气,好像明白了什么。转了视线,这里越来越凉,孕妇是应该好好对待。
“深秋了,你若不好好待你自己,这个孩子生命力不是你想的那样坚强。”
“许浥尘。”
男人停在门处,伟岸的背影投射在宋浣然眼处。
“不知道,这样的我还能撑多久。不会伤害飞飞,我要回去,必须回去,我身上还有任务。许浥尘,我知道,若我就这样死了,我的一切都会被掩埋在黄沙里。我不想说,可现在,我不得不说。”
“许浥尘,别让飞飞去北漠,别让她再回呼韩耶的身边。”
男人瞬间明白了,他的猜想,不是没有依据。
“你徐榆凡到底是什么关系?”
问题很突然,女人停了下来。
“他是我的亲生哥哥,同父同母的,大我三岁。”
许浥尘有些豁朗,事情,有些明白,也有些迷离。
“你好好休息,安胎的方子在我的书房。”
“谢谢。”
许浥尘出了宋浣然的房间,心情忽地有些沉重,迈开步子,走进深秋。
三天后:
天色有些晚,慕飞飞从听雨阁下来,却看见石晓来站在自己的对面,有些怅然,她回避了石晓来的眼,匆匆掠过,也未和来人有什么交流,直直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坐下,就看见沈南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
“飞飞,云景出城的消息被传开了。”
“怎么回事?”
沈南说得很沉重。
“云景出城的消息被泄露,你姐姐宫中传消息出来,要我们提防着,已经有人开始怀疑我的身份。”
慕飞飞这个结局是能够猜到的,沈南冒充邵庭轩不像,被人识破也是可疑想到的,但是那么快,她还真的是没有预料到。
她坐在凳上,沉气凝思。
“沈南,你听着,现下,我们做是要找证据,我们才有胜算。我们的力量毕竟太小,这又是京城,他们的手足都安插在我们四周,武力是绝对失败的,你听着,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们谋权的证据。”
沈南是深知,可是,眼下哪里来的什么证据?
“飞飞,我知道,可是现在哪里来的什么证据,就算是有,皇上被软禁,现存的官员也倒向了石显的方向,在京城中,我们根本就没有人可以用,找谁去公平审理?”
“沈南,所以我派云景去荆州,就是为了快些让他们回来,他们胜了,我们才有审理的机会。他们班师回朝,我们才可以救皇上。”
“你真的那么确定,他们会胜?”
慕飞飞摇头,在沈南疑惑的目光下,她并没有打算对男人隐瞒什么。
“沈南,我并不神通广大,不知道结局,我只是希望我们尽量去做,即使死了,也在所不惜。”
慕飞飞眸中的坚定是沈南最为欣赏的力量,他每次在女人的眼中,读到的都是力量,他爱这种力量,若说是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他心中,坚定的女人很多,若在慕飞飞之前遇一位同样的女人,他爱,也说不定。只是,在这样的时间,遇到这样的人,沈南觉得,这是天意,也是宿命。
“不管姐姐有没有找到虎符,沈南,时间不多了,攘外必先安内,若朝中政权不稳,前线定会士气大减,到时候,我们再向抽出精力去奋战杀敌,也是徒劳。”
沈南点头,他忽然觉得女人有时候也可以这样的智慧。
“沈南,不管成败如何,你也不许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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