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的规划案,在叶特助的带领与监督之下,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四十的基础建设。[书库][][][]dm预计在年底之前,能够完成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全部基础建设完成,预计在两年之内。按照规划,明年初,便可以动工前期的二次建设。需要的资金为一个亿,这笔资金,三百万由江南省财政部播出,已到账。四百万由中央财政部补贴,下个月十五号之前到账。剩下的三百万,由竞标的公司或企业份额均摊。不过鉴于招标会被推迟,所以最后的三百万,还未确定。”温汉生副书记是省委负责新城规划案的负责人,他汇报完毕之后,望了望上首的叶承枢,道:“叶特助,我这边的情况,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指示?”
叶承枢优雅的坐在皮椅上,左手懒洋洋的搭在膝盖上,右手侧抵着椅子扶手,支撑着脑袋。脑袋微微垂着,俊脸隐藏在阴影之下,除了他身边的郑尧,没人能看到,在开会的时间,他居然在补眠。
“特助。”郑尧压低了声音轻轻的唤了一声,脚下不动声色的碰了碰叶承枢的皮鞋。
他眼睛立刻睁开,淡定从容的抬起下巴,点点头,一点没有刚才在打盹的模样,镇定自若的好像他把人家温副书记所有的话都听的一字不落呢。
“指示不敢当。”叶承枢闭眼小憩归闭眼小憩,可这毕竟是开会,他也不可能真的睡着,大概的内容他也是听了个七七八八,敛了敛眸子中的疲惫,叶承枢笑着道:“温副书记是老干部,我没有指示,只有点小建议。”
张德亮坐在他旁边,玩味的哦了一声,姿态嚣张的很,一点不把叶承枢放在眼里。他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道:“叶特助是没有指示,还是不知道作何指示啊?”
叶承枢笑笑,心知张德亮的小心思,只是道:“省长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太听明白。”
“叶特助又跟我这儿装糊涂呢。”张德亮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既然叶特助没有指示,那我做点指示吧。”
“哦,那请。”叶承枢手一伸,身子向椅背一靠,摆明了一副不过问的模样。
张德亮看见了,更是心中狂笑连连。一向是精力充沛,可以连续熬夜一周也不知疲惫的叶承枢,现在也有疲惫的时候啊!看来,顾灵色不能怀孕这件事,的确带给他的影响不小!人不但疲惫的很,连他亲自督促建设的新城规划案,也撒手不管。不知道叶承枢是有心无力呢,还是知道他的把柄被他捏在了手里,不敢跟他争夺。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他乐于所看到的。
“温副书记,你刚才说还有剩下的三百万资金没有确定是吧?”
温汉生表面上不显露,可心里却对张德亮这幅嚣张的嘴脸厌恶透了!他是省委的人,可不是他省厅的人,就算要给他下指示,那也是省委书记,哪儿轮得到他张德亮?真是太嚣张了一点!连叶承枢都不敢说指示,张德亮却一口一个指示,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他!
心中有不满,温汉生的表现自然不会太友善。他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再开口了。
也不知道张德亮是发现了却无视,还是压根就没察觉到温汉生对他的不满,他还在那里指手画脚的道:“这个可不行啊,明年初二期建设就要动工了,可现在资金还没有确定到位,这太不想回事了!得批评!眼中批评!”
温汉生眼皮一掀,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先望了望叶承枢,见他毫无反应,他也没有说话。官场一大忌,便是鲁莽。新城规划是叶承枢一手负责和规划的,张德亮现在要横插一脚,就算是要出面,那也应该是叶承枢,而不是他。
不止是温汉生,会议室里的很多干部领导,都把目光挪到了叶承枢的身上。可叶承枢愣是一句话也不说,连个表情也都吝啬给予。就搞的底下的人很无奈,不知道是该附和张德亮呢,还是要反驳他。
谁都知道,这新城规划是叶特助还未上任便开始紧抓的大项目。连一个公路招标,他都死死的攒在手心不肯放出去给底下的人负责。可想而知,新城归案在叶承枢的心中分量有多重。这时候张德亮横插一脚不说,还已主导人的姿态发言做指示,这可真有点过分了,也太不给叶特助面子了。
可奇怪的是,叶特助对此居然毫无反应。奇了奇了,这可真是奇了!
在场的干部,哪个不是人精?一瞧这模样,心中立刻暗道:
莫不是在争权战中,叶特助落了下风,所以现在不敢当面跟张省长硬碰硬?不应该啊,一直以来都是叶特助占上风才是。
事出反常必有妖。
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暗暗提醒自己,今天这场会议,不好开。他们还是尽量能不表态就不表态,最好啊,连话也不说一句。官场争斗,瞬息万变。谁知道大老板背后买的是什么关子呢。他们啊,还是明哲保身的好,别掺那混水,自找麻烦!
张德亮见没人敢说话,心中得意的很。一直以来,开会的主导都是他叶承枢,而他这个一省之长,却只能屈居二线,当个只能附和的傻子。这么久的气,他今儿可算是出了!
可一直没人说话,张德亮也有点尴尬。批评的话说出去了,可批评谁,又为什么批评,若是没人提问,他岂不是成了自问自答?官场的门道就在这里。大家明明知道某人接下来会说什么,可一定要装作不知道。多次一问?绝不是。这是官场的为官之道。
有心帮张德亮‘多次一问’的人,不是身份资格不够开口,就是脑子愚笨没转过弯来。而转过弯来,又够资格开口的人,很可惜,他们都不是张德亮的人。当然,也不一定都是叶承枢的人。比如温汉生副书记,他就不是叶承枢的人,但他就不开口,因为,他对张德亮方才的喧宾夺主有不满。
整个会议室里,做了三十多个干部领导。按照职位的高低,张德亮应该是最高的。接下来是温汉生副书记,叶承枢因为还未正式上任,所以只能排在第三。排在他们之下的,自然是欧阳询副省长。可偏偏,这位欧阳询副省长,那是比叶承枢还跟张德亮势不两立的人。
早几年的时候,欧阳询可是仰仗着张德亮提拔,才一路坐上了副省长的位置。可当年张德亮出了逼死女大学生那件事,欧阳询以为自己当定了这个省长,一定能把张德亮挤下去,就与他撕破了脸皮。彻底成了敌人。结果呢,张德亮在权子墨的帮助下,将本该天大的事情,居然给捂住了。搞得欧阳询就很被动了起来。从那之后的好几年里,欧阳询一直被张德亮刻意的打压,日子过的凄惨的很。曾经有一度,欧阳询都想辞职算了,可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让欧阳询有了希望。
那个人,是权子墨。他知道了自己被张德亮欺骗之后,表面上没有任何动作。可背地里,却给张德亮搞出了不少的麻烦。欧阳询,就是其中之一。权子墨的消息十分灵通,在叶承枢刚有打算回江南省的时候,他就已经得到了风声。并且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欧阳询,还劝欧阳询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叶承枢回来了,第一个要对付的,肯定就是张德亮。
起初欧阳询不相信。虽然叶家的根基一直在江南省,可叶承枢那是自小就去了外省的,根本没有回江南省的苗头。再说了,就算叶承枢会回来,可谁能保证,他一定会跟张德亮势不两立,而不是选择合作呢?
权子墨说了这么一番话,彻底让欧阳询成了他的盟友。
“欧阳省长,张德亮的秉性你还不清楚么?他那个人,抓权抓的厉害,一点权力都不放出去。若是承枢回来了,你觉得他的职位会低么?就算他不想做那位置,叶家也得把他扶上那个位置,对不对?这是其一,其二嘛,那更简单了。承枢的位置不低,张德亮一定会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承枢不主动找他麻烦,他也一定会先挑衅承枢。别的我不敢说,就一条,若是对上了承枢,张德亮没有胜算。一点都没。所以,欧阳省长你就再忍耐一段时间,等承枢回来了,一切都会有转机。而这个省长的位置,兜兜转转一定还是你的。”
“我如何信你?这次我本就能坐上省长之位,就是因为你帮了张德亮,我才如此被动。你的话,我不信。”
“我若说我是被张德亮骗了呢,欧阳省长还不信我么?”
“果然,张德亮果然是骗了你。不过,这一切都是在叶承枢会回江南省的前提下,可若是叶承枢不回来呢?他在外省是什么职务?是一省的封疆大吏,说一不二的独裁者。他为什么要回来?他回来又有什么好处?张德亮位置坐的很稳,就算叶家根基甚深,可他不能在张德亮没有任何错误的情况下,就占了张德亮的位置吧?与其回来屈居人下,不如在外省做他的一把手。这个道理连我都明白,叶承枢怎会不明白?”
“欧阳省长,你错了。外省再如何风光,可那是外省,不是叶家的地盘,不是叶承枢的家乡。叶南川已经离开江南省官场许多年,他们叶家在江南省的势力,在最近几年下滑的厉害。叶震裘不会不担心,他一定担心。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是把叶承枢从外省调回来。再说句不好听的话,江南省毕竟是全国的经济强省。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叶承枢总有一天会回江南省大有一番作为,这样,他才能有更多的政绩。对叶承枢来说,不管是外省还是江南省,都是他的踏脚石。他真正的目标,欧阳省长你猜是哪里?”
“京城。”
“没错。既然他的目标是京城,那他一定要在经济强省任职几年。不然,他本来就年轻,资历再不足的话,他是没办法去京城的。我实话告诉欧阳省长吧,我也是看张德亮不顺眼,所以才来找你的。不然,我何必找你这个已经成了隐形人的副省长,我吃饱了撑的么?欧阳省长,你信我。叶承枢已经打算回江南省了,只是那边还有点工作没有交接完毕。等他把手头上的事情交接完毕,不出半年,他一定会回来的。姑且将之算成一场赌局好了,欧阳省长,这个赌局,你是参与还是拒绝,一句话。”
“赌了!”
“欧阳省长真是当机立断,睿智的很。赌资越大,回报也就越丰厚。我想,欧阳省长一定会成为最后的大赢家。”
“赢家不赢家的,我早就不在乎了。我会选择参与你的这场赌局,就因为一点,他张德亮欺人太甚!就算到最后我一无所获都成,可我就要一点,我要张德亮万劫不复!这一点,你能否答应我?”
“不能。因为,能让张德亮万劫不复的人,不是我,而是叶承枢。欧阳省长只要静心等待叶承枢回来便好。其他的,自由叶承枢替欧阳省长烦恼。”
“所以,你是想让我巴结叶承枢吗?”
“不,恰恰相反。我要欧阳省长做的,是不与叶承枢有任何联系!”
“什么意思?”
“欧阳省长,你可是咱们的最后王牌。叶承枢一旦回来,他难免树大招风,成为张德亮的眼中钉肉中刺。张德亮呢,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叶承枢。这个时候,欧阳省长不显山不露水,坐山观虎斗,等她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欧阳省长岂不是正好左手渔翁之利?”
“权大少,我好歹混到了这个位置。你的话,我真是一个字都不信。叶承枢跟张德亮斗法,张德亮是毫无胜算的。我凭什么坐山观虎斗,还左手渔翁之利?我一没有张德亮背后的靠山,二我没有叶承枢背后叶家的根基。我拿什么跟那两个人争?说吧,我既已答应参与你的赌局,便不会退出。你要我做什么,直说。”
“啧啧,欧阳省长真是一颗七巧玲珑心,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那我就直说了?”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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