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咨询师(中篇)张宝同
吴谦从建材市场刚回到办公室,夏女士打来电话,说,“吴师,有个熟人看到了我老公和一位年轻女人进到了秦韵宾馆。你说这该咋办?”
吴谦忙说,“先不要打草惊蛇。你在哪儿?”
夏女士说,“我在家里。”
吴谦说,“我开车去接你,咱们过去看看。”
夏女士说,“好吧。”
吴谦马上下到楼下,开着车就去了夏女士家。到了夏女士家的楼下,夏女士已经在楼下等着他呢。夏女士一上到车里,就对吴谦说,“这事,你看咋办?”
吴谦说,“到时看情况再说,但你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冲动,更不能当着他的面跟那女人撕扯起来,否则,你老公不但不会向着你,还会跟那女人站在统一战线上,逼着你离婚。”
夏女士说,“我不会那样没素质,把自己跟那种女人等同起来。”
吴谦在网上一查,秦韵酒店是在北二环旁边的一个叫敏强路的街道中间。他开启导航,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了一条狭窄的街道中。这个宾馆是家老旧的四层楼的旅店,属于比较低档次的私营旅店。从外观一看就知道经营效益很一般,主要是接待一些常住的老客户。
车停在了宾馆的门前,夏女士一时冲动,要从车里下来,冲到酒店里去当场捉拿老公和那女人。吴谦马上拉住了她,说,“你冷静一些,别这样地盲目冲动,这样会把事情搞砸。你老公是名人,不能让他丢面子。否则,他给你破罐子破摔,非要跟你离婚,你说咋办?再说,你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哪个房间,你咋去抓住他们?”
听着吴谦的话,夏女士这才冷静下来。吴谦又说,“你先坐在车里,让我进去看看。”说着,从车里出去,进到了酒店里。酒店前台的面积并不大,前厅也只摆放着两个木制的沙发,但酒店里却是干净整洁。前台边上就是楼梯口,却没有电梯。吴谦站在前台旁,看着酒店的收费标准。标准间是每天120元,钟点房是3小时90元。
吴谦回到车里,对夏女士说,“咱们至少要等三个小时。”
听着这话,夏女士又有些沉不住气了,说,“他们在一起舒舒服服地胡来,还要让咱们等上三个小时?”
吴谦说,“没办法,要想把那小三赶走,就得要有耐心。”
因为是春季,又在树下,车里并不热。车外就是街道,行人三三两两地从路边走过。不时地有车辆从旁边驶过。眼前这一切让人感觉时光走得很慢。
夏女士唉声叹气地坐在车里,胸部在一起一伏地鼓着气。吴谦一边注视着酒店门前,一边跟夏女士说着话,以此来缓解夏女士的情绪。他问,“你知道那女人是干嘛的?”
夏女士摇头,说,“不知道,那熟人刚才打电话对我说,小夏,我看到老公跟一个年轻女人手挽着手进到了秦韵宾馆。我一听,就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可她说你老公大名人一个,我还能不认识。”
吴谦就想,夏女士的老公是著名作家,相貌英俊,气质不凡,找的情人也肯定不同一般。于是,一个文学女青年的形象在他的脑海里呼之欲出。她年轻漂亮,富有朝气,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都市女孩,还是一位大学毕业生,对文学十分地痴迷,对白先生十分地崇拜,立志要成为像白先生一样的著名作家。英雄爱美女,才子恋佳人,而美女佳人又有哪个不敬仰崇拜英雄和才子?所以,一位是著名的作家,一位是迷恋文学的女青年,两人进到酒店的房间里,会演绎出一种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和文学情感?
他毫不怀疑他们爱情的美丽和爱情的结局,这些情景和结局已经在无数的文学作品中都详细地描述过,他们的爱情一定是奇艳无比,但他们的结局也可能是非常地悲惨。当然这是大多数文学作品中的俗套。实际上爱情的结局是多种多样的。比如他就认识一位三十来岁的女青年,为了文学事业,一直没有成家,拜了一位50多岁的知名作家为师,最后两人时久生情,导致作家与妻子离婚。现在这位女青年在全省已是小有名气的女作家了。
许多爱情的结局之所以悲惨,除过一些外力的作用,最主要是爱情双方的内力不够强大,没有强大到能够拒斥外力的作用。如安娜·卡列琳那的结局就十分地悲惨,如果安娜和沃伦斯基两人都能真心相爱,拒不分离,结局是不是就会大不一样?其实白先生和女青年的爱情也是这样,如果他们的爱情故事也跟安娜·卡列琳那的故事相同,那么,就不能怪他吴谦手下无情,非要想办法把他们拆散。相反,如果他们两人紧紧相依,不离不弃,别说他吴谦,就是任何人也不会有什么办法。
但是,吴谦还是把他们的事看成是文学女青年和知名作家的一种不正常的暧昧关系。有些年轻女孩迷恋和崇拜文学,甘愿为文学奉献一切。可不,文学创作何其难矣,为了发表作品和出名,不惜投靠名人,用献身的方式换取作品的发表。这样的文学青年大多数都非常地单纯,单纯得几乎有些幼稚,只要他略施小计,找她谈上一两次话,就能将她攻破,让她离开她所崇拜的人。
三个小时对相爱的恋人来说可能是非常地短暂,可是,对一直坐在车里等待的人来说,却是非常地漫长。大概到了下午快六点钟时,就见白先生从酒店大门里出来,身边跟着一位女人。可这女人一点都不像是文学青年,人差不多有三十二三岁,瘦高的个头,长发披肩,相貌虽不漂亮,也不难看,略显忧虑的面色中有种农村女人特有的沧桑感。她穿着一件半旧的米黄色上衣和一件黑色的紧身裤,显得多少有些土气,让人咋看就像是一位在劳务市场里找活干的农村女人。
两人走出酒店之后,女人便紧追几步,用胳膊挽起了白先生,两人像一对恩爱的夫妻一样,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不远的街道那边走去。这一些让吴谦始料未及,有些想不通白先生怎么会找一位这样的女人?他哪怕闭上眼睛在大街上瞎摸一个,也都会比这女人强得多。
夏女士呶着鼻子,用不屑的口气对吴谦说,“这是个啥人嘛,怪嘛失眼的。我真没想到他会找这样的人,让我看着都觉得泄气。”
吴谦让夏女士呆在车上,自己下了车跟在他们后面,见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市场里,一直朝里面走着,然后进到了一家不大的川菜馆里。餐馆虽然小,却很干净。吴谦也进到了餐馆里,坐在他们的对面。因为坐得很近,可以听到他们在一起说话。白先生让女人点菜,女人点了个松仁玉米和土豆丝。白先生嫌少,又点了个烧三鲜。
他们在一起说着自己母亲的事。白先生说母亲年龄大了,前不久站在椅子上往柜子上放被子时,一下子从椅子上头朝后地跌了下来,人一下子给摔晕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女人听着就很担心,对白先生说为什么不给母亲请个人照看。白先生叹了口气说,弟弟和妹妹都很忙,顾不上,他又离得这么远,也管不了。说着,就长长地叹了口气。女人说,可以把你妈带到西安来住嘛。可白先生摇了摇头,说不行,她不喜欢我妈,不让我妈来。女人说她为什么不喜欢你妈。白先生说是因为我们关系一直不好,我妈也要我跟她离婚,所以,她恨我妈。
听口音,女人是商州那边的人,音调轻柔而富有情感,让人一听就知道这女人是位善解人意和很懂情理的人。
不一会,菜上来了,他们开始吃饭。服务员也把吴谦要的饭和菜上来了。因为吴谦并不饿,只要了一小碗米饭和一个烧茄子。他看对面那两人差不多快吃完饭了,就付了帐,回到酒店门前。他刚进到车里,夏女士就问,“他们俩在干嘛呢,让我等这长时间。”
吴谦说,“他们在吃饭呢。”
夏女士问,“他们吃了啥饭?”
吴谦说,“好像是土豆丝和烧三鲜吧。”说着,把车开到了街口,等着白先生他们从街道里出来。很快,就见那两人手牵着手来到了街口,开始挡车。
挡了一辆车,两人坐在了后座上。车出了街道,顺着一条小路进到了二环路上。吴谦紧紧地跟在出租车后面,哪怕是违规也不能让它离开。因为是下班的行车高峰时期,车开得很慢,他一直与前面的车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不过,还算顺利,车过了二环桥,进到了太华路上,又朝前开了几百米,来到了凤凰三路口。车停了下来,女人从车上下来。接着,出租车调过头朝南边开去。
吴谦看着女人拎着包顺着人行道朝西走着,就开着车跟着。大概走了约一百多米,进到了一家修电动车的小店里。吴谦把车停在了离小店不远的路边,然后和夏女士从车里出来,站在不远处朝着小店那边看着。小店门前停了几辆等待修理和正在充电的电动车,一位又黑又矮又胖,衣服上满是油污的男人正蹲在一辆电动车旁在修车。不一会,就见女人从小店里出来,拿着一个梳子,站在小店门前梳头。男人见女人在梳头,又气又恼地大声抱怨着,“去个医院要那长时间,非要把我忙死累死,你才高兴。”女人不悦地说,“你没见医院里看病的人有多少?”说着,便把梳子往门前的小凳上一丢,衣服也没换,拿起工具,蹲在另一辆车旁开始给卸下来的轮子补胎。
看着这一些,夏女士不禁叹着气对吴谦说,“我过去一向觉得老公的鉴赏力和品味还不低,可是,今天我才发现,其实他的鉴赏力和品味实在是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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