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像分,阴阳之侯烈,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章……这到底写的是什么东西?”
紫禁城的文楼,风里刀捧着一本残破的书卷,坐在一个宽大的窗台前,愁眉苦脸的分辨这里面的文字。
他当然不想这么做,可是不把这本书的内容给整理明白的话,他就出不了这座文楼。
说起来也是他倒霉。
自从半个月前,他们一行人在龙门客栈杀了西厂督公雨化田,风里刀便假扮雨化田,混入京城万贵妃身边之后,这位江湖上的小混混便倒了大霉。
本来按照和赵怀安、顾少棠等人的商议,他冒死潜入紫禁城,就是要把心地歹毒的万贵妃给毒死,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不负自己一腔热血。
可是进了皇宫之后,他才发现这件事难于上青天!
万贵妃虽然已经年愈六旬,但是身体非常健康,他风里刀连续三次下毒,居然对万贵妃没有造成半点影响,反而将万贵妃所居住的安喜宫的猫猫狗狗给毒死了不少。
就在皇帝下令彻查的时候,叶楚一把将风里刀提留到了文楼,往他体内灌注了一股内力,然后将一部《万寿道藏》扔给他,告诉他:“这部道藏里面有治疗你所受内伤的方法,只要你通读其中,了解其中大意,然后提炼出一股内功出来,便可以化解你的内伤。若是你捱不住走出去,保证你难受的死去活来!”
没奈何,风里刀化身的西厂督公雨化田只好缩在文楼里苦读道经,每日苦恼不已。
而与此同时,成化皇帝感觉自己恢复昔日旺盛的精力,遂顺势撤销西厂,并令怀恩掌控东厂,开始重新处理朝政。
所以风里刀已经没有了雨化田生前的权势和地位,只好待在文楼里消磨时光。
文楼里面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就在风里刀捧着《万寿道藏》发呆的时候,旁边以为头发斑白的学士突然放下手中书籍,长叹一声,对旁边的人说道:“陛下恢复精力,重整朝纲,本来是英武之举,然而宽恕王越,命他驻守大同,摩拳擦掌,意在塞外小王子,如此擅开边衅,好大喜功,恐有劳民伤财之举,非明君所为啊!”
他声音虽小,旁边那人却是骇然,瞥了风里刀一眼,忙推了他一把,这嘴碎的学士方才醒悟过来。
不过西厂督公雨化田已经成了昨日黄花,这位学士虽然骇然,却也不惧,只是瞥了一眼风里刀,心中冷哼一声:“宦官何能?有什么资格来文楼读书?”
他正想出言讽刺几句,忽然旁边那人站起身来,躬身行礼:“见过叶先生!”
“见过叶先生!”
叶楚缓步走了过来,朝两人微微点头,看到一旁发呆的风里刀,淡淡的道:“你随我来!”
风里刀连忙将书扔到一边,快步走到叶楚身旁,笑道:“叶先生,可有什么指使?”
“你随我一起去见陛下,有要事嘱托你。”
叶楚缓缓道,他看了风里刀一眼:“昔年有一学士奉命校对《万寿道藏》,得道经真意,十年内有所大成,集道学之大成者!成为一代武学宗师!你在武学上天赋异禀,若嘉锤炼,必成大器,若是在皇宫或江湖上厮混,实在浪费你的一腔才华!”
风里刀心中苦笑,拱手道:“叶先生,小的听了实在云里雾里,况且这万寿道藏,实在看不懂啊!”
他不怕见皇帝,反倒是怕读书。
叶楚呵呵一笑,随手一拍风里刀的肩膀,道:“我已经化解了你的内伤,你随我一起去见陛下。路上边走边说!”
走到无人处,叶楚缓步前行,笑道:“卜仓舟,天下之大,难道你只想浑浑噩噩?”
此话一出,风里刀(本名卜仓舟)心中一震,几乎要一跃而起,但随即明白自己不是叶楚的对手,不由得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怎么……怎么知道?”
“呵呵,赵怀安利用你诛杀雨化田,又蛊惑你暗杀万贵妃,实则是借刀杀人,真实的目的却是弑君。”
叶楚缓缓摇头:“当今天子除了宠信万贵妃之外,就是利用两厂一卫监视百官,所以才有北抑鞑靼,内平流民,重用李贤、彭时、商辂等贤臣,海内清明,你行走江湖,不觉得这世道的流民已经安定下来了吗?”
“啊……这……”
风里刀不过是一个江湖小混混,虽然聪明又重情义,但对于天下大事那里懂得太多?此时被而叶楚几句话挑明真相,只觉得心中轰隆隆作响,对于这等弯弯绕和掌握舆论的问题,却是哪里能明白?
“我有神通,想传之有缘,你天赋绝伦,我自然不愿错过,你考虑一下,是否接受。”
风里刀已经回过神来,听了这话,心中颇为感动,但是随即说道:“叶先生,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底细,我也实话实说,我只是一个江湖混混,一心只为求财安享富贵,这苦练申通,造福万民的事情,我实在做不来!”
“也许行走江湖,沐风栉雨,方才符合我的性子。”
风里刀叹道。
“我教你阅读道藏,就是想让你打磨学问,精习大道,向先贤而学,抛弃浪子之心,没想到你过惯了江湖漂泊,无心大道。”叶楚叹息道。
漂泊是一种病,如同习惯了流浪一般,染上他不容易,想治愈或许更难。
这风里刀天赋绝伦,若是从小苦练琢磨,只怕此时便是三个赵怀安也不是对手,但他却并没有如此,反而将大部分精力用在与美女交流情感之上,因为虽然聪明,却只是一个江湖小混混而已。
叶楚却与之不同,自从他修行仙家真元以来,穿梭诸天世界,追求无上大道便是他的第一目的,仙家之道、武学之道,其实其最大的要义便是争夺、苦练。
尽管风里刀言语中有推辞之意,但叶楚是什么人?一旦选定传人,岂容风里刀自己反对!
以他目前神通,或许比不过陈博士、北玄仙尊,但择徒而授,让自己的武道在世间流传,他未必会弱于他们。
更何况他还在进步,未来一定屹立宇宙之巅,俯视星空万族,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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