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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攻破扬州了。”
沈落雁扫了眼手上的信笺,将它轻轻揉成一团。
莫小楼笑道:“落雁似乎很不甘心?”
沈落雁白了他一眼,气呼呼道:“我不想和你说话!”
虫鸣渺渺,阳光在树叶的掩映下,逐渐倾斜过去。夕阳西下,金黄的落日余晖洒在两人的肩头。
莫小楼随意地坐在树下的石头边,看着西方的天际线,柔声道:“落雁,你看远方的夕阳。”
沈落雁嘟着嘴坐在他身边,抬眼一看,也被天边那抹绝美的红所震撼,嘴唇微张,眼神被这天地万物所营造的自然奇景深深吸引。
沈落雁心中,隐隐觉得有一场大战将临的感觉。
她在心中猜测、计算,构建着一副蓝图,努力拼凑起这几年夫君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念头。
不会是……这,恐怕是唯一的一个可能了……
她扭过头,望向莫小楼,树影稀疏,夕阳的霞光斜射在他脸上,一片灿烂的光华。
鸟儿鸣叫一声,从树梢上飞走了。
莫小楼的问话也及时响起:
&今是几月?”
&月底,刚过小满。”
&满......真是个好节气。夏熟作物的籽粒开始灌浆饱满,但还未成熟,只是小满,还未大满。”
草丛稀疏,树叶也算不得非常茂密,但初夏给人的感觉却最是生机蓬勃。
&君话语中,似意有所指。”
&州既破,李阀内部的矛盾,便再也遮掩不住了……”
&部......储位之争?”
&雁,看来我们该出发了。”
&
莫小楼笑了笑,指着天边逐渐没尽的落日,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在沈落雁耳边响起:
&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
长安城,秦王府。
&下,自起事以来,整个大唐天下,大半都是由秦王您打下来的,如今却要将太子之位拱手让给建成公子......不瞒殿下,我们几位军师几经推演,已确定此事有九成把握,现在......就看殿下是否有放手一搏的勇气了......”
“......我从小没有了娘亲,是大哥的母亲将我二人带大的,若真行此毒计,我有和面目面对九泉下的大娘?”
&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公子恐怕还不知道,建成太子已秘密联系了魔门中人,准备先下手为强,明日早朝时,在玄武门杀死公子......如此阴鸷歹毒之辈,若真给他得了天下,恐非万民之福......”
&么?魔门中人,大哥糊涂啊!”
&利使人腐化,如今的建成太子,已非您印象中的建成太子了。殿下!当断则断啊!”
“......哎,也罢......”
当李世民说完这句话后,便颓然靠在榻上,而下属们这才开始低声细语,讨论着此事的各种细节,每一个眼神的交流,似乎都带着掩不住的杀气。
秦川也在这群人中,只是她身下的手掌张开、捏紧、张开、又捏紧……
太师,好厉害......
她又想起了四年前,太师远走塞北时,两人之间最后的谈话,那株杏花树下的阴影之中,坐在棋盘边上,喝着美酒的身影......
&师明明可以稳得天下,为什么将洛阳拱手让给宋缺?”
&下本与我无关,我只为相助杨广一人。你来找我,无非是想扶持我上位,借我之手脱离静斋,这个打算,恐怕不行......就算我有野心,也信不过你。”
&下不天下的,秦川亦不关心。太师的心思,秦川更不懂......”秦川神情有些奇怪,“老实说,不管您愿不愿意承认,您对秦川,都有活命之恩。”
阴影中,那边传来飒然的笑:“我倒不记得有此事。”
秦川自己也笑了起来,“若非当年邪王带走秀心师伯,梵清惠的下场会如何?”
&此事天下皆知......你是想表达,静斋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而你......与梵清惠并不是一路人?”
&您的话说,我与你之间的利益联系,比我与师尊之间的利益联系,更加稳固、深厚。所以,太师完全可以信任我。”
&许吧。”
&来,您还是不信我......”
沉默很久,对方才轻飘飘地下了逐客令,
&走吧。”
&秦川告辞.....”
&等。”
&
那边似乎想了很久,最终吐出一口气:“你救过子陵,至少我把你当成朋友。”
“......”秦川知道,这句话只是开头,故而转身望着他,等待接下来的话。
&如果一定要和梵清惠斗,切记五个字......”
那边似乎在想着什么更好的措辞,最终依然说出一个不是特别好理解的词语——
&和式决策。”
&
&智谋不如对手,又不能以力取胜之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运用自己的一切可用资源,多做,梵清惠做一件事,你做十件事......”
&懂。”
&而言之,最大化利用自己已有的资源,然后掌控更多的资源。就像下棋一样,当你棋力不如对手,便要抢占先手,比对手更加认真,想得更多,做的更多,必要的时候,甚至还得作弊......
总之,多做多算,一旦发生不可预测的变故,你之前所有一切闲子,都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秦川沉默了许久,方才点了点头:“多谢太师指点。”
&吧。”
秦川转身正要离去,忽起一阵微风,吹起美人衣角,吹落杏花几片。秦川驻足凝眸,自顾道:“......此次一别,今生是否还有再见之日?”
良久,
身后传来一声沉吟,“凤凰城里花时别,玄武江边月下逢。客舍莫辞先买酒,相门曾忝共登龙。”
&武江边月下逢......相门曾忝共登龙......”
轻吟着诗句,秦川目光看向远方,忽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回头望去,
那人早已不见,树下落满杏花。
往事情景,仿佛如昨。
玄武江,玄武门?
他怎么可能算这么远?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
她想对李世民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就像自己没有将宇文拓就是莫小楼之事告诉斋主一样。
可以说,但没有必要。
唐高祖武德三年,六月初四。
长安,太极宫,玄武门。
北门敞开,禁卫军如常站岗把守,与寻常似乎没有丝毫异样。但仅从这些禁军紧张的表情便可看出,此时的玄武门,有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下一刻,李世民于诸将前呼后拥间,直柢玄武门外。天策府重要将领秦叔宝、程咬金两人扯大喉咙嘴齐喊道:
&王驾到,跪者生!立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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