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什么花神,她只是把自己造成了花神”。
先是用金丝白玫瑰的汁液调配香浴,用熏香冒充体香,然后制造舆论,用她娘爹广布说她出生时的情况,
通过那府尊一事成功制造噱头,然后就成花神了。
这不连宫里的老太监都唬住了。
这些是外在可以改变的,张少淳说的那汪嬷子的认准,倒真是这女子生了副好身体了。
“这洛芙的爹姓张,娘姓赵,她怎么姓洛呢,他爹就认?”
张少淳说起他刚才打听到的奇怪事。
“你不知道洛芙名字的来历?”
孟言茉没想到这老太监的生活是如此的枯燥。
“啊?她还有来历啊”。
山重和烟蓑刚才没怎么明白孟言茉的解释,张少淳倒是有些明白了。
立即就觉得自己在这宫里行走几十年,竟然被小丫头片子给唬住了。
还花神。
到宫里来装神,真来对地方了。
想想大概是被汪嬷子以前的话给唬住的,那老婆子放起臭屁来熏死人,说起传说来,能把人的魂儿给听住了。
所以当汪嬷子认真的吹嘘着这洛芙的不凡时,就连御前大太监郑贯忠听的是第二波传来的话,也对这洛芙有些意外惊奇了起来。
张少淳心说,不就是个花农吗,有什么来历。
“她是没什么来历,我说的是洛芙这个名字。
《蓬莱仙经》记载菡萏花神就叫洛芙。”
《蓬莱仙经》这个名字听起来好高大上啊。
为了不让公主知道自己读的书很少,张少淳捧奉道:“公主真是学问渊博”。
学问渊博?
自己可真是当之有愧。
这《蓬莱仙经》就是个落榜秀才写的稗史野经,里面记载着几个痴男怨女,前世的时候,孟言茉喜欢看这些杂史小说。
听说在一些地方有排成板子戏,挺受乡野老百姓喜欢的。
前世的时候,她那时身体不好,都下不了床,听说那戏班子到扬州的塘巷镇要唱这其中的一段故事改编成的《菡萏记》。
她就特别想去看,央求着王嬷嬷带她去听戏,王嬷嬷哪里肯,最后看她眼睛都哭肿了。才答应她去街上找找看,有没有全套的戏本子。
后来真买回了一套。
王嬷嬷偷偷摸摸拿给她:“小姐你可藏仔细了,小姐因着身体不好,没有去府里的闺学,可是这规矩不能错一点。
说不定哪天老夫人能想起小姐,给小姐找户好人家,要是小姐坏了名声可不妙了,
这类话本子最是教坏小娘子,咱们府是书香世家,小姐们的规矩严格,不比那些小门小户的官吏家的小姐,
这要是让府里的女先生知道小姐看这类的书,嬷嬷可能就要被发卖了。”
她盯着王嬷嬷手上的话本子着急,赶紧保证。其实是很敷衍:“嬷嬷放心,我这里平时都没人来,祖母才不会能想起我呢。”
她那时是很失落的,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如府里的姐妹,起码自己没有一个好身体。
对女教学先生那一套规矩也很敬畏。
如今活了两辈子的短暂人生,她才知道所有的光鲜亮丽只是为了掩饰那些让人看不到的黑暗。
其实故事挺简单的,就是菡萏仙子下凡,和一个落榜才子私定终身的故事。
她却因着故事里的人又哭又笑。
在看到菡萏仙子和书生两情相悦的时候,她就在床上笑,王嬷嬷直说她们小姐是个小傻子。
在看到菡萏仙子被王母娘娘除去仙籍。拆了仙骨,压在太行山下,书生在旁边搭个草庐日日守着她,等着她被释放的那一天。
可是直到书生满头白发。皮枯肉萎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和菡萏仙子的鹊桥重会依然遥遥无期,
最后书生奄奄一息,努力的在地上爬向太行山。
在爬的途中就咽了气。
她看到这戏的结局时,哭的痛彻心扉。
王嬷嬷就在旁边直劝她:“我的小姐哎,你这身体可不敢再哭了。那都是戏本子,骗人花钱看戏的,是假的。
哪有你这么傻的小姑娘,看别人的故事,还是个编出来的故事,都能这么伤心的。
要是人人都像小姐这么好骗戏钱,那唱戏的不都得乐疯了”。
当时自己听着心里凄美到无以复加的爱情故事,竟然被王嬷嬷如此市侩的诋毁起来,
气的更是大哭了起来。
王嬷嬷就不敢再说了,中午的时候她就赌气不喝药,王嬷嬷就哄她说:“好,好,嬷嬷说错了,嬷嬷也认为菡萏仙子人美心善,
和腹有诗书的方生是天作地配的一对,王母娘娘就是个黑心老虔婆,硬生生的拆散人家有情人”。
她这才展颜笑了起来。
后来孟家破败,她进了杨府进了宫,受尽了磨难,再难有那些小女儿情怀。
这一世她把两辈子所有对良人的美好闺情憧憬都给了他。
可惜他不是她的良人。
更可悲的是,这一点她从开始就知道。
洛芙。
《菡萏记》里菡萏仙子下凡时的名字。
刚才过去的那个宫女毁了她对菡萏仙子的想象。
看来这个宫女在家乡时,大概也听过这戏。
又因为这戏在民间也挺有传播度的,大概也只有张少淳这样在宫里一辈子的宫人会不知道。
那女子家乡的人一听这女子不跟她爹姓,他爹也没意见,可不是人家转世下凡本就叫这个花神的原名吗。
孟言茉就想,这洛芙多半是个自己会拿大主意的人,普通乡下的百姓,谁家爹会听闺女的。
闺女是用来干嘛的。
当然是赔钱的。
一般是没有好脸给看的。
尤其家里再揭不开锅的就更是了。
“引领宫女是要在皇上看过后就行事吗?”
孟言茉问的平淡,心里却疼的一抽一抽的。
“要是先年,几位年幼的皇帝,多半是如此。
因为皇后是那么尊贵的人,总不能让皇后和皇帝两人都一瞪眼,啥都不知道吧”。
张少淳还真的是决定死跟着孟言茉了。什么都回道。
其实还有几位皇帝和皇后龙凤交颈时,曾经让引领宫女在一旁伺候,时时指点的时候。
这都是秘闻,是不被记录的。
也都是宫里的小道消息。
当然引领宫女是怎么经验老道的?
其实也都是理论知识扎实。然后和皇帝上一堂实践课,再然后就经验丰富了。
“不过今上嘛,倒不用如此,毕竟今上从少年时就有风|流名声传出。
送引领宫女过来,都是循着旧例。今上收不收,大概是看眼缘。
奴才想着刚才那个叫洛芙的女子可能会承恩露。
毕竟容貌在那,男人都喜欢那样的。”
“你还了解男人的喜好”。
烟蓑讽刺的看了眼张少淳。
烟蓑看自家小姐勉强自己去听这些,还有这新来的太监,小姐费劲把他弄出死牢干嘛。
就会在这卖弄口舌故事。
张少淳瞪着烟蓑的眼神就有些阴损起来。
“她是我的大丫鬟,你想对付她吗?”
孟言茉有点冷然的看着张少淳。
她把张少淳弄出来,是想以后听点明耀的不好,现在张少淳说的都是明耀的各种乐子。
于是她更加心塞了。
这张少淳再敢把他那点阴损心思用在她身边人身上,她就把他送回死牢。
“奴才不敢”。
张少淳看到福臻公主眼里的冷意,收起了所有妄为心思。
“说到这里。奴才倒想起前几年关于今上的一则秘闻”。
张少淳想着福臻公主既然救他出来就是要听关于皇上的传闻,现在看公主对自己不满意,就赶紧把自己知道的都倒出来求表现。
看到福臻公主果然是有兴趣知道。
其实他看错了,孟言茉是不想知道的。
可是她阻止不住自己。
明明知道可能是血淋淋的刀尖儿伤害,她还是想知道关于他的秘闻。
既然要死心,那就彻底点吧。
“说是秘闻也不算,因为原本属于睿亲王府的宫人多数都是知道的。
只是他们出身睿亲王府,谁都不敢说。
奴才知道是因为一次汪嬷子喝多了黄汤,嘴里跑车,又瞎咧咧出来了。
那调进睿亲王府的四名稳婆。有一个原本和她是拜同一个师傅的。”
孟言茉听到“稳婆”两字,就直觉不想再听下去。
可人有的时候,总有一种自我伤害的倾向。
尤其是陷入情爱煎熬中的女人。
“说是睿亲王府原本有个叫芊染的宫女,好像和如今的大总管郑贯忠是族亲。”
张少淳说到郑贯忠的时候有些嫉妒。
郑贯忠论资历还得叫他声师傅呢。
“奴才想着这其中可能就有郑贯忠的手脚,那叫芊染的宫女就怀了皇上的第一个龙嗣。”
“啪”的一声,手炉摔掉地上。
孟言茉脸色煞白,她虽然对他过往的女人有过嫉妒猜想,可是第一次这么明明白白的听人说出他宠幸过女人的名字。
且还有了孩子。
“小姐,咱们回去吧。不听了”。
烟蓑看着孟言茉此时脆弱的就像个瓷娃娃似的苍白易碎。
语声带着哭腔的恳求道。
“后来呢?”孟言茉听着自己的声音木木的问道。
山重和烟蓑朝他狂打眼色。
张少淳想着以福臻公主的精明和在她在这两丫鬟面前的当家做主。
他当然是听公主的。
“当时还是睿亲王的皇上,让稳婆把孩子催生了下来,就命人溺死了。
那个芊染如今多半也是死了吧”。
孟言茉的心就扑腾扑腾的乱跳,心悸到不行。
她也曾幻想过能有他的孩子呢。
她究竟还是低估了他的狠和无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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