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熙二十二年,皇太子明璋行巫蛊之事,居心叵测,庸碌失德,着废黜皇太子之位。
太子太傅,内阁文华殿大学士孟公茂顶着烈日空腹跪于奉天殿玉阶前两天两夜,以死谏言太子是被人构陷冤枉。
明武帝大怒,言:“尔以死相挟,置朕于何地?”
遂命锦衣卫于大廷之上,剥除衣服,施以杖笞。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杨志恒上疏:“决杖赎死,恩则甚优,解体受笞,事颇为辱,止可施之徒隶,不当及于士人。”
明武帝怒极反笑道:“士人自古清贵,‘刑不上大夫’一言于天下百姓诸卿实为不公,朕今改之。”
诏谕:“革除太子太傅,文华殿大学士孟公茂及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杨志恒所有功名,贬为庶人,廷杖五十,以正视听”。
天下文人士族没有深究为何五十廷杖没有要了这两位年过五旬老臣的性命,一个个睁着泛着血丝的亢奋眼睛,奔走相告,高声阔论,
文臣以死见谏为荣,今有孟公,杨公,实为我等之楷模。
孟氏一族隐为士人清流之领袖家族。
忠介之臣遂以廷杖杖毙为荣。
永熙二十七年,皇太子明璋复位,孟公茂加封一品左柱国,授特进荣禄大夫,孟氏一门一时荣光无两,
永熙三十年,皇太子明璋薨,孟公茂得知后哭啼泣血,卧病不起。
西元1398年,永熙三十一年,戊申年冬,明武帝明昺驾崩,字国瑞,谥号开天行道肇基立极大圣致仁文下俊德成功武皇帝,庙号太宗,尊号武皇帝,
遗诏皇七子明耀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
大明第二十七位皇帝明英帝明耀祭拜太庙,于开年新春在奉天殿登基大宝,大赦天下,年号天弘。
然而在登基仪式顺利进行至尾声,恭谨严肃的大殿上所有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已经病的只有一口气的孟公茂颤巍巍由着家仆慢慢的居然腾挪到了大殿中央,
“先帝啊,您怎么能把这万里江山交由这样一个弑父杀兄的乱臣贼子啊,我大明亡矣”。
也许是回光返照,孟公茂原本病的一丝血色都没有的皱巴巴的脸孔此时红光满面,
连这句足以使殿上所有勋贵重臣连想一想都要惊惶至极的话,喊得是中气十足,浩气盎然。
说完,他也不看所有大臣那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那么大的嘴巴,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极力的撞向了大殿中的盘龙金柱,
让以狠厉煊赫于朝臣中的锦衣卫都因为他那句话震撼力太大,愣神了一瞬间,而没有阻止住孟公茂的名垂青史。
抑或者是遗臭万年。
看着孟公茂一脸狰狞,满脸血污的躺在血泊中,所有大臣耳边回响起他刚刚的那句话,齐齐的打了一个冷颤,两腿一软,
穹顶金碧辉煌的奉天殿里跪的是乌压压一片,各色的官服帽甚至是控制不住的颤抖,所有大臣的手心都开始冒汗。
只有那些刚入朝新科的士子们匍匐在地的眼眶里抑制不住泛出了激昂的泪水,血液似乎在沸腾。
孟公,丹心一片,当朝大儒啊。其清名以后恐怕仅此于四位圣人之后了。
不说这初入官场的小士人心中那点不成熟的看法,这殿中的不论是王公大臣还是文官小吏此时都被空气中似乎凝结起来的肃杀之气激的全身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全身银光鱼鳞铠甲的羽林卫和金吾卫手指按在刀柄上,源源不绝的往外散发着冰寒的死亡之气,看到明英帝那俊美如神祗的脸庞上此时如冰霜覆盖般冰冷,
两卫的指挥使手势一抬,“唰”的一声,是这殿中上百名禁卫军利剑出鞘的声音,殿中的刀光剑影映衬着金闪闪的大殿,使得所有人眼睛惊颤,睁不开来。
远处殿外也传来整齐划一的军队脚步声,是增援遣调的禁卫军过来了。
殿中此时的杀气犹如实质,压在这上百名的王公大臣的身上,一位位都是在外面呼风唤雨的人物,此时却忍不住的身体抖入筛糠。
孟公茂,你要死也别拉我们做垫背的。这是那些在官场中混得很不错的文臣大夫的想法。
天哪,我寒窗苦读十年,一朝高中,不会还没来得及展开抱负,就成为刀下亡魂了吧?这是今科状元的想法。
不会的,不会的,睿亲王虽然行事一向目无法度,恣意妄为,可是也不会也不敢冒天下大不韪除掉这在场的所有人,史官的口诛笔伐也不会放过他的。
这是还没有习惯睿亲王晋级为明英帝的宗室勋贵们在默默给自己打气。
看着御座脚下的所有王公大臣们以头碰地,身体抖个不停,明英帝薄薄的唇角微勾,带着轻笑声和戏谑的语气说道:
“这老儿还是这么喜欢沽名钓誉”。
随着这道低沉磁性如金玉相击般悦耳的嗓音响起,所有人只觉得空气中一松,所有人都能呼吸了,原本沉沉的杀意也消弭的如同之前的幻觉一般。
羽林卫和金吾卫复退到大殿外,这其间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连同那刀剑回鞘的动作似乎都带有了一丝柔意,软绵绵的寂静。
“众爱卿都平身吧”。
随着这句话,大臣们站起身来有些贪婪的小口呼吸着,这空气重回胸腔的感觉,使得所有人都感觉从鬼门关门口转了一圈回来。
“孟氏一门九族之内所有男丁明日午时斩立决,所有女子充入官婢”,
明英帝轻轻的一句话,上百条人命就这样没了,殿中大臣任由额上的冷汗滴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玉磨地板上,一个个垂着眼睛站在那里不敢动一丝一毫,生怕牵扯到自己。
殿中自有制敕房舍人撰写口谕诏书。
就在这个档口,还真的有一位年轻仕人从列位大臣队最后面靠近大殿门槛处,一步跨出,跪在地上,“嘭”的一声头磕地的声音虽不是很响,不过却使得所有大臣的小心脏齐齐的颤了颤。
这些文人士子能不能别整幺蛾子了啊!
这双眼泛红的年轻人正是刚刚心内激荡,眼眶流泪的士子,
“圣上,孟公言行过激且辱及陛下死不足惜,还请陛下念在刚登大宝,大赦天下的份上,放过孟氏一门吧。而且即使杀光孟氏族人,也挡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啊”。
那人说完,恭敬的在地上又磕了三个头。
禄亲王听完那年轻人的话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有点站不稳,偷偷瞄了一眼皇帝,果然明耀那小子笑了,
禄亲王是明武帝唯一在世的弟弟了,整个皇族除了太后他辈分最大,是宗人府如今的宗人令,明耀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就知道这小子你不能要挟他,不然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虽然这位超品的老王爷论起哪的戏最好听,哪的蛐蛐最好战这些没有他不知道的,哪怕犄角旮旯里,他也能踅摸出来。
可是今天,他实在不明白这些文臣一个个都跟得了疯病一样,他们大明的江山由谁来坐是他们明家自己个儿的事,至于这些人一个个的不是以死相逼就是依言恐吓的吗?
他只知道他的这位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侄子生气了,瞧那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嗯,应该气大发了。
禄亲王努力的缩缩自己的大肚子,我不存在,我不存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站在第一排第一位的禄亲王自己骗自己玩,玩的很不错,他身后的内阁首辅大臣胡元苏被他退后的穿着莽纹云靴的大脚踩的脚趾头都要肿了,咬着牙,脸都皱在了一块,显得皱纹又多了几条。
明英帝斜睨了一眼锦衣卫指挥使,那指挥使还因为他的笑失神了一瞬间,看到皇帝看着他的眼光,登时身上冒出一身冷汗,一个眼神过去,立马有两名锦衣卫上前,驾着那年轻仕人就出了奉天殿,
“陛下,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是以为大贤,为人君者,如果连一两句忠言都忍受不了,怎堪负有这天下···”
远去的声音随着一声微弱的似是利刃穿过皮肉的声音戛然而止。
殿内的大臣越发的僵直了,
“朕的耐心不太好,所以众爱卿谏言可以,但不要重复在一件毫无意思的事情上”。
明英帝轻叹一口气说道,似乎有点烦恼,因为这些聒噪的酸儒。
“是,陛下”。底下所有大臣整齐的回道,尽管声音里仍有一丝颤抖。
西元1463年,明英帝明耀驾崩,明英帝字显扬,谥号文武大圣大广孝简光文治武安仁止英帝,庙号高宗,尊号英帝。
明英帝在位期间,明朝疆域版图扩大一倍,东含朝鲜及大海,南扩越南,缅甸,西至葱岭之外,北盖鞑靼。
他亲征漠北两次,把鞑靼划入版图,又因为倭国在沿海的挑衅,而亲率神机营带领红夷炮,神火炮,攻占了倭国小岛,继朝鲜,越南,缅甸,鞑靼四个殖民国之后成为第五个大明的殖民国。
是殖民国而不是藩属国,因为明英帝压下了所有文人大夫上的奏折,
什么为了彰显我中华天威,与那些番外未开化的野蛮小国一般见识实是丢了我大明上国的脸面,打发他们一点钱财就是了。
这些上疏的可笑程度在明英帝看来就和当年孟老儿的一番作态一样可笑之极,打赢了还要给他们银子,哪来这么好的事?
于是,明英帝御笔一批,这些小国的资源源源不断的供养着大明帝国。
大明朝的人口像吹气球一样迅速增长,老百姓也都有多余的银子可以多讨几个老婆了,倭国的战俘女人更是像货物一样不值钱。
明英帝派遣使团出使西洋,与三十几个大小国家都有贸易往来,把大明帝国的赫赫威名随着使团带到世界各地。
修通了国内大小驿道上千条,征发民夫一百万,修通了京苏,京浙,京藏大小运河上万道。
着翰林院学士修撰《天弘大典》,保存了历史地理,文学艺术,哲学宗教,和百科文献,是有史以来最全的一部百科全书。
他死后的几百年间,**像比他的功勋还要多,据说他两征漠北斩俘三十万,
在位期间发生过两次暴乱谋逆,一次江南士子自发上万民书,请明英帝下罪己诏,禅让退位。
据说这次江南血流成河,士子们的血把十里秦淮河都染红了。
一次在他亲征倭国时,国内因为长期的征战爆发灾荒,流民揭竿而起,各地匪患成群,就在全国各地烽火连成片成席卷京师之势时,他凯旋而归。
据说这次神火炮曾经令倭国人远远望一眼都要吓得匍匐在地的炮弹对准了曾经是本分庄稼汉的流民贼寇,伴随不断响起的炮声,神州大地上的天空都被血色映红了。
为什么都是“据”说呢?因为明英帝在位六十年,没有让史官们记录只言片语,大明五百年治世,唯明英帝天弘六十年历史是一片空白。
史料中仅存有他龙飞凤舞的一行草书:朕之一生行事,无须他人赘言评判。
后世史学家望着这挺拔矫健,恣意狂放的草书,唯有叹气不已。
在他死后的两百多年后,大明被他的一个不孝子孙给弄丢了,大周取代了大明,周太祖怒气勃发的带着一干文臣武将要去拔了他的陵寝,却发现陵寝为空,里面仅有他的皇后和妃子们,还有那些数不尽的陪葬品。
周太祖无奈,只能强行在陵墓碑祂上更改他的谥号,为炀帝,周史记载明炀帝暴慢无亲,杀戮无辜,好内怠政,外内从乱。
(因为我比较喜欢“明”这个国号,所以文中才是大明朝,属于架空。请看文的姐妹不要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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