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路。
虹口道场。
田中健一望着俯身打扫卫生,上身紧贴在地,身子成一个美丽斜坡的花间晴子,鼻子中狠狠地喘着粗气,房间中空气似乎也变得混浊和不堪。
花间晴子似乎也感到了一些什么,紧低身子,不敢回头,双手只是机械地擦着地板,身子微微颤抖,像一只受惊了小鹿。
田中健一嘴角扯出一丝残酷的冷笑,缓缓站起身子,一步步朝着花间晴子走过去。
田中健一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花间晴子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双手似乎再也撑不住地板,脑袋软软地垂下去,头发散落在地板上。
“回头!”田中健一站在花间晴子身后,从上向下,一览无余。
花间晴子缓缓准备转身。
“保持这个姿势,回头!”田中健一声音冰冷。
花间晴子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即转动脖子,回过头来。
“练过柔术的女人,就是好啊!真是让人流连忘返……”田中健一眼睛中闪出一丝贪婪,眯了起来说道。
“可是……可是……船越……”
花间晴子鼓起了勇气,刚刚说了一句。田中健一勃然大怒,狠狠一脚踹在花间晴子的身上,将花间晴子踹到在地。
“不要给我提那个混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田中健一歇斯底里地吼道。
花间晴子吓地不敢说话,伏在地上,只是转过头,满脸哀求之色,望向田中健一。
田中健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说道:“不要害怕!还像刚才那个姿势,继续擦地!快快的,继续擦地。”
花间晴子满眼含泪,身子慢慢弓了起来,田中健一搓着双手说道:“勤劳的女人,必须要奖励。”
田中健一压低身子,正要进去尽情奖励花间晴子,听到门外楼梯一响,随后屋外传来犬养下作的声音:“总代目在吗?犬养下作求见。”
这个老家伙来了,看来这一会儿看来是没有办法奖励花间晴子了。
田中健一意犹未尽地站起身子,轻咳嗽了一声,花间晴子连忙爬起身来,逃也似的离开。
老子晚上要大大地奖励奖励你!奖励一夜!
“进来。”田中健一整了一下衣服,沉声说道。
花间晴子跪坐在地,轻轻拉开推拉门,俯身稽颡,犬养下作走进门来,冲着田中健一微微一躬。
“犬养君过来了?”田中健一在小几后面,微微欠身,随即吩咐花间晴子:“还不快给犬养君上茶!”
犬养下作刚才隔着推拉门,影影绰绰也看到了一些,自然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本担忧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总代目,船越文山……”
犬养下作正要斟酌着劝说田中健一,可是刚一张嘴,田中健一就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狠狠地一拍桌子,恨恨地说道:“不要跟我提这个王八蛋!都是这家伙临机决断不力,才让河下世良逃走!老子现在恨不能……恨不能……”
犬养下作看了一眼花间晴子,连忙说道:“总代目,船越总教头宜奖不宜罚啊!”
“宜奖不宜罚?”田中健一一愣,疑惑地看向犬养下作,
“奖励!大大地奖励!”犬养下作肯定地说道。
“大大地奖励?”田中健一看向花间晴子,花间晴子脸一红,扭向一边,田中健一登时爆发一阵阵狂笑,一边笑一边说道:“对对对!犬养君说的不错!应该奖励!大大的奖励!今天晚上我就奖励给船越文山一顶帽子!今后每天晚上,我都要奖励船越文山一顶帽子!”
田中健一越说越是兴奋,最后更是狂笑了起来。
“总代目!冷静冷静吧!”犬养下作实在忍受不了田中健一这份癫狂,大声吼道。
田中健一被犬养下作突如其来的大吼吓了一愣,疑惑地看着犬养下作,心中很是纳闷,犬养下作难道这是在和自己说话?
犬养下作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稽颡低声道歉:“总代目,实在对不起,犬养失礼了!犬养实在是太着急了!”
田中健一面色不悦,但还是收起狂放神色,冷哼了一声,坐在小几后面,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这才问道:“犬养先生找我,难道就是为了要奖励船越文山?”
犬养下作也坐了下来,没有说话,回头看了看花间晴子,转头冲着田中健一使了一个眼色。
田中健一略微一怔,明白了犬养下作的意思,点了点头,用手指轻扣小几。
花间晴子听了,连忙趋身过来,跪坐稽颡,等待田中健一吩咐。
“你先出去。”田中健一冷声吩咐道。
花间晴子答应了一声,趋步退后,出了房间,在外面将屋门带上。
“现在可以说了。”田中健一傲然说道。
“总代目有没有觉得今天那些情况不对?”犬养下作低声问道。
“不对?”
田中健一一掌拍在小几上,大声说道:“当然不对!我早就觉得不对!船越文山这个家伙指定和河下世良商量好了!既向咱们卖了好,河下世良也能从容逃脱!”
“那抢劫银行呢?难道也是他们商量好的?”犬养下作问道。
“这个……可能是凑巧吧。”田中健一说道。
“凑巧?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犬养下作摇了摇头。
“那你说怎么回事?”田中健一并没有把犬养下作这话放在心上,随口问道。
“我觉得倒像是一场阴谋!”犬养下作皱眉说道。
“阴谋?什么阴谋?谁设下的阴谋?”田中健一问道。
“这件事明显是河下世良背后的人,想引我们上钩……”
田中健一见犬养下作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一会儿什么都明白了,刚才呢?刚才那些机灵劲儿都跑哪去了!
“如果说是阴谋,那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咱们不过没有抓到河下世良而已,又没有实际受到什么损失!”田中健一不等犬养下作说完,打断了他说话,不屑一顾地说道。
(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田中健一再一次粗暴地打断了犬养下作,大手一挥说道:“没有什么可是!不要说现在这种情况,还不能确定这就是为了我们所设的阴谋,即便就是一个阴谋,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阴谋都不起作用!”
犬养下作还要说话,田中健一似乎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语气冷淡地说道:“今天咱们都辛苦了,天也不早了,犬养先生应该回去休息了!”
犬养下作叹了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说道:“我老了,不能陪伱一起折腾了,我准备回日本去。”
犬养下作说完,慢吞吞地朝着屋门口走去。
田中健一并没有阻拦,只是在后面说道:“犬养先生,咱们有事好商量,关于薪水,可以再谈的。”
犬养下作一阵气苦,摇了摇头,脚步更加快了。
“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现在你要对付的不仅仅是支那人,还有英美列强。”犬养下作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冷冷地说道。
“怎么可能!犬养先生,你的假想敌也太多了吧!我怎么可能和英美列强为敌!我有分寸。”说到这里,田中健一突然面孔一板说道:“即便是有了误会,他们没有证据,也不敢贸然动手!毕竟我们的海军陆战队近在咫尺!”
两个人说话间,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白衣弟子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白衣弟子人还没有进房间,就着急地叫道:“总代目!总代目!有情况,有情况!”
田中健一神色不悦,冷冷地盯着白衣弟子说道:“慌什么!不是给你们讲了,每逢大事,必有三分静气!不要着急,喘口气慢慢说。”
白衣弟子连连点头,喘息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总代目,不好了,外面好像有几个巡捕房的人。”
“巡捕房?怎么回事?”田中健一镇定如恒,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白衣弟子见总代目田中健一如此淡定,心中大为佩服,说起话来也渐渐有了调理。
“门外对面小巷中,有几个人,像是巡捕房的人。有弟子之前见过他们,认了出来。”白衣弟子连忙说道。
“他们在干什么?跟踪咱们的人了吗?”田中健一又问道。
“那倒没有,他们只是在拍照。”白衣弟子摇了摇头说道。
“那就没关系喽!所以说做事必须要讲证据,只要没有证据,英美方又能拿我怎么办?”田中健一摊了摊手说道。
“现在咱们怎么办?任由他们拍下去?”白衣弟子问道。
“不用搭理他,要拍就拍,反正也没有证据,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整出来什么幺蛾子!”田中健一冷笑了一下说道。
犬养下作想要说话,终究住了口,身影佝偻地缓步出了房间,一步步下了楼梯,咚咚声传了上来。
白衣弟子有些吃不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纳闷地看了一眼犬养下作的背影,又看向田中健一。
“不要理他!故弄玄虚令人讨厌!”田中健一冷声说道。
“那咱们就不管他们了?”白衣弟子试探着问道。
“对!不去搭理他,也不用刻意去招惹他们,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归根到底没有证据,他们就奈何不了咱们!”田中健一双手据案,自信满满地说道。
“嗨!”白衣弟子稽颡称是,转身出门。
田中健一见这几个人都走了,眼睛望向花间晴子,花间晴子身子微微一颤。
“关门!”田中健一冷冷地说道。
花间晴子跪伏在地,拉上推拉门,转过身来。
“爬过来!”田中健一声音远远地传过来,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门外。
楼梯处,矢口好二伏在角落中,手中抱着一个包袱,面无人色。
屋中的动静,矢口好二听得一清二楚,等到田中健一开始大力的时候,矢口好二缓缓摸向另外一个房间,随着隔壁噼里啪啦打击撞击声音,矢口好二悄无声息地进了房间。
闸口捕房。
探长办公室。
只不过现在坐在巨大办公桌后面的人是詹尔逊,而不是办公室前主人陈深。
一沓照片被摊放在办公桌上,刘亨利站在一边,几名怡和银行的白人警卫,围在办公桌前,辨认照片。
“大家看仔细一些!千万不要认错了人,万一引起争端,对咱们租界影响不好。”詹尔逊语速极快,用英语说道。
白人警卫们自然知道詹尔逊说的什么,刘亨利却不是十分明白,但是见詹尔逊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也不敢追问,只是心中在猜测,詹尔逊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是日本人,近一阶段日本人在租界,尤其是虹口地区,闹的很凶,丝毫没有把巡捕房放在眼中。
虹口捕房的日捕股更是嚣张跋扈,抓人捕人,全然不通过捕房,而是自行其是,虹口捕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日本人放纵不管。
现在,会不会詹尔逊也是这个意思?
刘亨利想到这里,试探着问道:“没有想到这件案子牵扯到了日本人,要不然咱们把案子转交给虹口捕房的日捕股?”
“刘!你在讲什么!你不要拿这起案件和普通的案件相提并论!这是抢劫!而且还是抢劫银行!还是抢劫我们日不落帝国的银行!这群匪徒如果不加以严惩,还怎么保护我们侨民的利益!”詹尔逊不悦地说道。
“处长说的太好了!他们就是一群害群之马!把他们全办了,租界也就太平了!”刘亨利连忙说道。
“不过日本人毕竟不是中国人。我们在处理的时候一定要慎重,一定要拿着证凭实据,才能动手!要不然日本人闹起来,也是很麻烦的!”詹尔逊摇了摇头说道。
“处长高见,我就是这个意思。对付日本人,轻不得重不得,很麻烦的!”刘亨利也叹了口气说道。
“有这个人!”一名白人警卫突然指着一张照片大声叫道。
“还有这个人!”
“这个人似乎还是一个小头领!”
几乎同时,几名白人警卫纷纷指认出照片上的几名日本人,当日怡和银行被抢劫时候,他们都在现场,而且还拿着枪!
詹尔逊听了几个人说话,冷冷地说道:“认出来了?这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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