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岸开市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而且以长孙无忌为代表的的大唐官员一直表现得不太热切,所以大明这边也不会真就开市整得多隆重,搞得跟热脸贴别人冷屁股一样。
这会儿,普西偌见李承乾也来了,长孙无忌等人的嚣张气焰也收敛了,当下便开始着手口岸开市的事宜。
总的来说,口岸开市除去一些必要的流程以外,真没耽误太久的功夫。
一切流程走完以后,普西偌笑道:“齐国公,今日口岸开市,要不给大家伙讲两句?”
“也罢。”说着,长孙无忌便走了过来,看着聚在城外的众多商贾,笑道,“今日可是个好日子,那本官就啰嗦两句。
能来这里的,想必都是这两年在这唐明这条商道上吃到了红利的。
这个大家也不用藏着掖着,在商言商嘛,不赚钱,大家还做什么生意?
所以啊,本官是由衷的希望大家都能赚钱,多赚钱,只是希望大家赚钱之后,别忘了自己的根。
当然,在赚钱的同时,本官也要告诫诸位一句,一定要遵循唐明两国的律法,切莫为了蝇头小利,而触犯了国法”
长孙无忌说了半天,有的没的扯了一大堆,其实真正有用的也就那么几句。
当下,那些商贾闻言,暗暗摇头道:“这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啊。”
“谁说不是呢?”有商人当即也是无奈道,“这两国开始争起来,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商人?要我说啊,此番生意做罢,这条商道不来也罢!”
“是啊。”又有人附和道,“这大明的货物虽然能赚钱,但终究是要运回大唐才能赚钱,可大唐”
说到这里,众人都摇了摇头。
大唐不就掌握在长孙无忌这些人手中么?
而大唐的律法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至此,众人都是摇了摇头,颇为无奈。
长孙无忌这话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绝望。
李承乾看到这一幕,笑了笑,他就猜到了长孙无忌不会老老实实的玩什么商业竞争,从政的人,岂会扬长避短,他们手中最大的利器是权利!
还真以为他们会和你玩什么正当竞争?
“齐国公怎可如此无耻?”身后,同样看明白长孙无忌套路的尉迟宝林有些义愤填膺,“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那些商人,他就不怕这些商贾联合起来?”
他这话说完,长孙冲都有些面红耳赤的,虽然他也看不上自家阿耶的做法,但怎么说都是两父子,他也替长孙无忌感到丢人。
商业竞争,用权利相逼算怎么回事儿?
输都输得不敞亮。
李承乾倒是不以为然,笑了笑,说道:“无耻倒是不至于,而且,人家在自己的地头上,管理自己治下的百姓,怎么能说是无耻呢?”
说着,李承乾看了看长孙冲,笑道,“行了,你也不用摆出这么一副嘴脸,本王今日之所以带你来,就是让伱也看看,什么才是当官。
虽然你们入仕也有几年了,但和真正的栋梁之材相比,还相差甚远。”
“谨受教。”长孙冲几人闻言,当即躬身施礼。
李承乾见状,也不再多言,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边。
只见此时,普西偌也是笑道:“齐国公所言甚是,两国通商,本就是利于两国黎民的好事,互通有无才能促进经济发展,提高老百姓的生活质量。”
对于长孙无忌的险恶用心,普西偌自然也知道,不过正如李承乾所说,这是没办法的,别人在自家的地头上,治理自家的百姓,他们确实干涉不了,不过普西偌倒也不太当心。
长孙无忌虽然当着大家的面放了狠话,但他却忘了,商人逐利是天性!
堵得越狠,那就说明利益越大,当利益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别说被治罪,哪怕是冒着杀头的风险,一样有大把人会来冒险。
当初他和李勤俭也不是没讨论过长孙无忌会怎么做,当时李勤俭就以一个昔日商人的身份仔细的分析过这件事。
纵观历朝历代,真正发家致富的商人,就没几个是干净的。
所以说长孙无忌的威胁,他还真没当回事儿。
甚至他还巴不得长孙无忌这么干,届时,加大大唐商人和朝廷之间的矛盾,大明反而能坐收渔翁之利。
“好了,很多东西说了也没用,既然是口岸开市,当然要拿货物说话。”普西偌笑道,“齐国公,我们一同揭了这匾额如何?”
长孙无忌闻言,笑道:“正有此意。”
说着,两人便走到了东门门头下面,分站两边,拉着门头从上而下垂落的两条红绸子,对视一眼,同时用力一拉。
只见门头上的牌匾镌刻着‘通商口岸’四个大字。
与此同时,李勤俭也命人将东门两边柱子上的红绸子揭开,瞬间,一副对联映入众人的眼帘。
上联道:货好誉千家不愧市中取利。
下联道:店多盈百户常从微处惠民。
“诸位,今日我唐明两国携手打造的通商口岸正式开市,为此我大明将推出包括玻璃、肥料等十数种新物什上市,在此,老夫也愿诸位都能从中找到自己满意的货物,也愿大家都能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说罢,普西偌朝着众人拱了拱手,这才深呼了一口气,拖着尾音,大声道:“开市”
随着他这一声,早就准备好的锣鼓顿时响起。
一时间,整个东门外都是一片的锣鼓喧天。
而随着口岸正式开市,早就急不可耐的商人们便直奔西市而去。
没办法,玻璃那些新鲜物什都在西市,而这些新鲜物什,他们哪怕不买,也想看看不是。(前面写错了,玻璃和肥料那些是放在西市的,跟后世超市的原理一样,我当时可能脑子被驴踢了,写成东市了。)
看着一群商人鱼贯而入,普西偌吩咐李勤俭安排人跟着后,这才朝着李承乾这边走了过来。
而长孙无忌这会儿也是带着人走了过来。
“外臣长孙无忌参见两位殿下。”
其余人也是齐齐施礼。
“免礼。”李承乾笑道,“今日诸位能为了口岸之事亲临我大明,实乃我大明之福,普仆射,可有备下酒宴?
虽今日本王是顺便路过,但也理应宴请大唐群臣才是,切莫让人觉得我大明没有待客之道。”
“殿下放心,微臣早已命口岸中的长明酒楼备好了酒席,殿下随时可以动身。”普西偌做事儿还是没得说的,早早就备好了酒席了。
李承乾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就一起吧,刚好我们一边吃,一边等着今日口岸能交出一份怎样的答卷。”
说罢,李承乾便牵着长乐走在了前面。
长孙无忌等人也是急忙跟上。
等众人再次从东门而入的时候,只见街道两旁的店铺冷冷清清。
整个街道上,除了巡逻的士兵,那真是萧条得没法说。
对此,李承乾也不在意。
如今,那些商贾只怕都去西门那边看热闹去了,这也正常。
而长孙无忌等人看到这一幕,颇为满意。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看可以,但也只能是看。
走了没多久,众人便来到了正处于口岸十字路口的长明酒楼。
如今长明酒楼发展极其迅速,莫说是大明,就算是大唐,上上下下这两年也开了数十家分店。
“参见殿下。”酒楼的掌柜一看到李承乾,立马就迎了上来,李承乾不过是微微点了点头,那掌柜立马就将众人带到了二楼临街的一间包厢内。
“上菜吧。”李承乾笑道,“嗯,今日宴请大唐群臣,可莫要给本王丢脸。”
掌柜闻言笑道:“殿下放心,我长明酒楼在这方面,从未出过纰漏。”
说罢,这掌柜就躬身告退。
“这倒是。”长孙无忌见掌柜退下去后,也是笑道,“当今天下谁不知道长明酒楼的饭菜自成一派?哪怕是在大唐,那长明酒楼也是独一份儿的存在。”
李承乾笑而不语,正式的场合,那就得有正式的规矩。
而长乐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当即就笑道:“舅舅说得不错,不过真要说最好吃的,那还得是大明宫的饭菜。”
长乐是真的很懂事,自从来了之后,一直就安安静静的待在李承乾身边,也就是到了酒楼后,听长孙无忌这么说,才接了一嘴儿。
当然,这也是李承乾带她来的原因。
他暂时不想和长孙无忌把关系闹得太僵,有长乐插科打诨,那就要好多了。
“长公主殿下是越长越漂亮了。”长孙无忌见状,当即笑道。
“那是。”听长孙无忌这么说,长乐就更高兴了,笑道,“大哥都说我是大明最漂亮的!”
远离了长安皇宫之后,长乐虽然失去了很多,但同时也收获了很多,如今的她,真的就像一个后世的小孩子,无忧无虑,尤其是大明吞并了整个吐谷浑,正式在西北站稳了脚跟之后,她明显快乐了很多。
要像以前的话,她决计是不会这么说的。
只能说,跟着李承乾来到这西北苦寒之地,于她而言是福是祸,还真就难说。
长孙无忌也是一愣,长乐的变化让他有些意外,心说,这李承乾是不是把长乐给教废了?
李承乾倒是不以为意,宠溺地摸了摸长乐的小脑袋,笑道:“这小家伙,倒是被本王宠坏了,诸位可别介意。”
“长公主毕竟还是孩子,自然要天真烂漫一些。”以长孙无忌为代表的的大唐官员当即笑道。
说是这么说,但长孙无忌、褚遂良这些人都觉得李承乾将长乐给教废了。
堂堂大明长公主,岂可如此不懂规矩?
在大唐,莫说是公主,就是他们府上的女子,谁不是规规矩矩的?
就不说她坐在李承乾身边的事儿了,可这大人说话,一个小女娃岂可轻易插嘴?没大没小的,跟个野丫头一样。
李承乾看他们这反应,就知道自己指望长乐插科打诨活跃气氛的事儿适得其反了,不过他也不介意。
他只是不想暂时和长孙无忌把关系闹得太僵,但并不代表他怕和长孙无忌把关系闹得太僵。
不过这么一来,酒桌上的气氛倒是尴尬了起来。
一直到伙计开始上菜,气氛才缓和了一二。
“殿下,今日口岸开市,以殿下所看,今日能交出一份怎样的答卷?”酒足饭饱之后,长孙无忌问道。
李承乾给长乐倒了一杯果汁后,这才笑道:“怎么,齐国公是不看好这贸易口岸么?”
呵呵
长孙无忌心中冷笑,老夫那是不看好么?
“自然不是。”虽然心中这么想,口中却是说道,“只是老夫比较好奇今日的交易额能有多少?
毕竟集我两国之力兴建的贸易口岸,要是没有一个满意的答卷,传出去可不好听,甚至会影响贵国其他的口岸,甚至影响各国对大明的信心。”
“真的是集了两国之力?”李承乾不答反问,“本王怎么听说,此贸易口岸从兴建到如今,大唐可是连一文钱都没投入过?
如今,口岸内的所有店铺,都是我大明的商人在经营,所有用地,也都是我大明的领土,包括诸位如今身处的长明酒楼,那都是我大明的产业,本王倒是想问问,这就是齐国公嘴里的集两国之力?
莫不是大唐还想在一毛不拔的基础上,吞掉这口岸一半的产业不成?
若是如此说来的话,按照齐国公的话,那当初大明灭了薛延陀,本王是不是也可以认为,那是集了两国之力的成果?”
“殿下怎能如此理解?”长孙无忌愠怒道,“难道说,大明吞并吐谷浑,降俘西突厥,我大唐也能坐收渔利不成?”
“放肆!”长孙无忌话刚说完,坐在对面的长孙冲当即怒声喝道,“齐国公这是在有计划的图谋我大明王廷不成!
还是说,齐国公是在代表大唐要和我大明交恶?”
我
长孙无忌看到长孙冲拍案而起,当即差点儿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孽子!
这个孽子!
强忍着心中的怒意,长孙无忌道:“混账话!本官不过是担心今日口岸是否能达到预期的目标,岂有你们说的那么多门道。”
他算是发现了,李承乾是故意的,当下,他也只好将话题给扯回来。
而李承乾看到长孙冲起身,当即微不可察的对其点了点头。
长孙冲会意后,冷笑道:“那本官不妨和齐国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长孙无忌有些愣神。
这唱的哪出?
“就赌今日的口岸是否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长孙冲道。
一听他这话,长孙无忌惊疑地看向了李承乾,心说,你是真狠啊!
“赌是不赌!”长孙冲可不管那多,追问道。
“赌又如何!”长孙无忌咬牙道,但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看向李承乾,心中却是真的恨。
李承乾实在是太狠了,本来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可如今怎就成了他们父子之间的争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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