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消金馆的打手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有的是法子让人生不如死!寻常百姓只要被这些凶神恶煞似的东西瞪一眼就会哆嗦,而赢绯说为了撬开那个人嘴居然花了三个多时辰,可见那人也是个硬骨头。
“你猜猜那个人是谁家的?”赢绯咬牙切齿的说道。
岳西静静地他说话,并未打断。她会根据证据分析问题却并不喜欢猜测臆想。
“就是你……”赢绯一开口马上又闭了嘴,他脸带歉意的摆手道:“不是,我说错了
。”
“韩相?”岳西喝了口茶,把茶杯轻轻放在桌上。
岳西人前人后都能叫要饭的一声大哥,却独独不认韩其这个父亲,其中缘由赢绯是知道的。方才一时口快说错了话,让他后悔莫名!
“嗯。”见岳西马上就知道了结果赢绯更加难堪,几乎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岳西却并未在意他说了什么。
不认韩其是她自己的事情,在世人的眼中韩其终归是她的父亲,而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她并不在意。
倒是赢绯的话让她又想起了前几日赢素听到这件事后的反应,前后的线索连在一起,现在她终于明白当时他说那番话时含义不明的一笑,看来皇帝陛下头一个就怀疑到韩相身上去了,难怪从那以后,他再没有当着自己提一个字。
岳西侧头,偷偷一笑,心里是淡淡的幸福。
赢绯望向她的时候,岳西的脸上已经又成了平时的模样,看不出高兴还是生气来,很平和。
见她没有发火,赢绯松了口气:“其中细情我已经禀报陛下。他说,静观其变。”
“家国大事我不懂。”岳西垂眸看着面前汤色醇正的茶汤若有所思的说道:“就多说一句:既然知道被人盯上了,就多注意点,别往狼嘴里送。”
“至于额吉的事儿……”
岳西才一提到这个,赢绯就紧张起来,生怕她一口回绝了。
“我会和陛下提。至于他能不能同意,我也不知道。”岳西有一说一,并未在他面前隐瞒,更没有大包大揽。
“如此就好!”赢绯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如今终于听到岳西松口愿意帮忙管这档子闲事他马上投桃报李:“你后院养着的那个瘸子……”
“怎么说话呢?”岳西皱眉:“什么叫我后院养着的那个瘸子啊?我后院还养这个你天天要见的小白脸儿呢!”
“我可不敢这么说!”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小白脸儿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赢绯马上认怂,从袖笼里拿出柄湘妃竹做扇骨的折扇来‘刺啦’一声打开,‘呼打呼打’地扇着:“我的意思是,昭毅将军的腿疾不算什么,包在我身上!”
岳西本想就他大冬天扇扇子的臭毛病发表几句损话,一听他这么说,临时把坏话改成了好话,但她出口太快话说了一半再改就有些生硬:“这时候扇扇子……也就是你了,要是旁人学你这样,一定会让人以为有病呢……”
赢绯动作一顿,觉着这个季节自己给自己扇冷风也有点不正常。可他就是这个毛病,似乎手里非得拿点东西才知道放哪儿。
“你要是能给韩阳春把那条伤腿治利落了,那是最好不过了。怎么说他年岁还轻,拖着个瘸腿不方便呐。”岳西端起茶壶给赢绯倒了杯茶:“我娘不大爱管他,看见他就耷拉脸一半天的不说话,我也不敢老去求她。”
“老夫人的医术高出我不知多少,姓韩的那身伤要不是老夫人搭手救治,你以为他能光剩了腿疼?”赢绯端起那杯热茶一饮而尽随即起了身:“我走了。趁着天色还早,去看看我娘。”
岳西起身送他出了院门,临上车前,赢绯又神色凝重的重复了一遍:“早点和陛下说,我看我娘是一天也不想和我爹过了……”
“你爹这一辈子了,什么时候想和你娘好好过过日子?”赢绯的马车很快的消失在村口,岳西才自言自语道
。
……
万寿寺坐落在帝都城西几十里外的一座山丘上。寺院依山而建,主殿大雄宝殿就在山丘的最高处。
山下,一队侍卫护着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了万寿寺的山门前。赢曜皱着眉下了马车,从帝都到此处他在车上坐的时候不短,双腿都有些麻木了。
“就是这里?”他负手立在山门前的空地上举头仰视着从低到高的庙宇,一想到要靠两条腿爬上去就有些发憷!
“是。”管事忙凑在他的身后沉声回道:“夫人和郡主就在接引殿,听说是请了师傅做法会超度塔拉,这一场法会要七天。”
“哼!”赢曜不以为然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过是丫头下人,折腾成这样!”
管事依旧低着头,眼神对着地面闪了闪。
“前面带路吧。”赢曜低声吩咐道。
管事没有吱声,直接走到了他的前面,引着赢曜穿过山门,沿着西侧的台阶拾阶而上,走一段台阶就会出现一处平坦的地方建起一处院落。只是此时才过了午膳的时候,除了一两声麻雀的叫声之外,四处都安静的很。
万寿寺的僧众持八关戒斋,过午不食。此刻正是比丘们在法堂修习坐禅与行香的时候,因此赢曜在寺庙里走了一路也没见一个和尚。
赢曜闷声走了一路,因为一直是向上走的趋势,所以他现在已然是呼哧带喘,胸腔里如同烧了一把火,每次一喘气他就觉得肺里疼。
喘得越厉害就会越疼,疼到他有些难以忍受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张嘴想说话,却只剩了‘哈赤哈赤’的喘粗气。
管事不着痕迹地偷看了他一眼,觉着此时的主子再把舌头吐出来喘几声就更像狗了。
“就是那处了。”管事指着离赢曜站的台阶上十来丈远的一间偏殿说道。
赢曜这一站定,也隐隐的听见了伴着钟磬木鱼而响起的唱经的声音。
咬牙走上平台,他看见了偏殿大门上方悬挂的匾额,蓝底金字,上面镌刻了‘接引殿’三个字。
紧闭的大门里梵音与法器的声音更加清晰,赢曜甚至隐约的听出了几句经文,只是他平时从不对佛经感兴趣,自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经。
“主子?”见他远远的站在才上台阶的位置没有动,管事试探的问道:“要不要请夫人出来?”
“不忙。”大老远的从帝都追到这里,现在他与那个女人只隔了两扇门板,赢曜心里反而没了底。
他站在原地让自己的气息顺畅了才接着说道:“里面在做法事,不要打断。”
“是。”管事垂手应了,又四下张望了一番想给赢曜找个坐着的地方,当殿前一片平坦,连块大点的石头都没有,他只好作罢
。
赢曜站了一会儿,接引殿里的唱经声始终如一不徐不疾地响着,似乎一时半会还不能完成。他站得无聊,心里渐渐烦躁起来。并且这种烦躁越演越烈,让他扎耳挠腮的想要发火!
管事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会一变似乎看谁都不顺眼似的,他赶紧又往边上站开了几步,躲出了赢绯的视线。
从袖笼里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热汗,赢曜暗自心惊:老夫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业障显现,冤亲债主找上了门,连佛经都不让我听了?
赢曜越想越害怕,疑心生暗鬼,最后他自顾自的闹起了心病,觉着塔拉的魂魄就在自己身边游荡着,要找自己报仇索命……
头上冒着热汗,周身发着冷,赢曜精神恍惚的往前走去,直到走到了大门前才站定。
大门上的窗棂是空着的,上面并没有糊窓纸,他能很清楚的看见大殿中的一切。
一尊手持白莲的阿弥陀佛立身造像迎门供奉着宝相庄严,赢曜一看见这尊佛像赶紧在门外遥遥的拜了拜。
拜过之后,他看向佛前的供桌,那上面居中摆放着一只白瓷的骨灰坛,坛子的前面立着一尊牌位,上面写了什么他是看不清的。只知道那一定是塔拉的牌位,因为躬身立在供桌前上香的正是普纳,那个口口声声要与自己和离的女人!
大殿里的蒲团上盘膝坐着三位闭目唱经的僧人,身上都披着褐色的袈裟,手里敲打着各自的法器。
三人配合默契,声音此消彼长,始终保持着连绵不断的架势,似乎天地崩塌,星辰陨落,乃至万物消融之后,那一缕梵音依旧会在。
上了香,贤王妃又退回到香案前蒲团上跪好,双手合十垂了头。
赢曜在心里细细的回想着她的五官相貌,却发现那是徒劳。他越是细想那个女人的面貌就越模糊……然而她的声音却是他能够想起的,毕竟他挨了她多年的骂!
如有所感,贤王妃缓缓的直了上身,回头向大门望去,正对上了赢曜的一双眼睛!
逆着光,她立时就认出了那双眼睛……
“那是谁?”顺着母亲的视线回了头,延平郡主小声问道。
“你爹。”贤王妃淡淡地说道。
大殿里的唱经的声音忽然大了,稀稀疏疏的一阵钟鼓点之后,三名僧人同时唱出了一句经文之后,他们止了声。
从蒲团上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佛像前拜过之后,三名僧人一起对着贤王妃躬身合十而后一起转身朝着大门走去,多一句闲话都没有说。
赢曜立在大殿的门口,看着和尚们排队从自己身前走过后才提步走了进去。
“怎么给烧了?”走到供桌前,赢曜终于看清了牌位上的字迹,他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话来。
------题外话------
先贴,回来改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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