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冬天。阳光格外充足。而且在西里尔区也随处可见冬日依然翠绿的树篱。还有那些在玻璃温室里绽放的花卉。这里乡村味道极浓的景色也是优雅是。
天气很冷。罗秀不知道陆斯恩有没有用梅薇丝送给他的护肤霜。她隔着窗户。看着珠帘摇晃。他嘴角的笑容有着某种既愉快又担忧的感觉。
马车轻松地爬上了一段高坡。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西里尔区散发着大贵族高高在上气息的地区。那些风格独特或者朴素雅致的庄园躲在杂木林和果园之中。它们尖塔的房顶没有像哥特式建筑那样用锐利的线条和造型给人刺破苍穹的感觉。它们是如此自然地混合着这里绿色的味道。田园的风光。
罗秀在西里尔区最后看到的玛格丽特庄园那有着皇室标志的光滑墙砖。以及在阳光下散发出青色中带着红的落地玻璃墙。
然后马车驶进了一片树林。这里是被誉为“天国遗留在人间珍宝”的一处风景区。
有这样的名声。自然是因为其独特的景致。在苍茫的冬日。即使有常春树和少数几种冬季盛开的花卉点缀也显得单调的郊外。这里却充满着春天的景色。
淡黄色的蒲公英甚至比日头还要美丽。白色新叶的七叶菊在榉树林下怯弱地探出头来。那刚刚露出花芯的蓓蕾一点点地拥挤在一起。已经繁华绚烂展现美丽地鹤红花。到处蔓延开去。本就是四季都会散发出不同香气地天堂玫瑰将花蕾下的尖刺隐藏起来。春天诱惑的香气沉淀在附近。让喜欢生长在它附近的玫林草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把小花苞藏在了嫩黄的叶片下。
据说这里一年四季如春的景色是因为独特的地势和地下的温泉流。黑森林巴登地区的温泉都是由这条地底温泉流的分支。
树林里有不宽地小路。来到这里罗西明显感觉到温度的上升。打开了车窗。便闻到了森林中独特的气息。她随手掠过一片低矮地树枝。看那一从树荫起伏间。都可以看到杂乱地鸟巢中有白壳的鸟蛋。
“我们应该骑马来。”罗秀埋怨道。
没有马鞍。而且罗秀穿着裙子。即使这里有两匹优秀的伯德纹马。罗秀也没有办法尝试着策马在林中漫步地乐趣。
陆斯恩停下马车。跳了下来。打开了车门。“小姐。如果你不介意地话。可以和我一起坐在车夫的位置上。”
“一个真正地淑女。绝不会坐在属于她的骑士或者仆人的位置上。更不应该坐在车夫的位置上。”罗秀用陆斯恩的口吻说道。
“那好吧。我很高兴你在任何时候都记得一位淑女的行为准则。”陆斯恩没有坚持。
罗秀重重地关上了车门。脚后跟狠狠地踩无辜的地毯。这个该死的陆斯恩。难道不会多邀请几次吗?
树林中的阳光总有些像曙光初显时的温柔。那落在树叶上的光斑显出特别的韵味。沉寂着叶子的林地里有小草的嫩芽爬了出来。努力地凑近那每天只有极短暂的时间会有光点落下来的位置。马车穿过林地中心时。便可以听到一阵阵水声的怒吼咆哮。虽然还未见到那是什么样的声势。却已经可以让人想到那如千军万马。奔腾怒吼的水是如何的壮观。
那里是伊苏河的一条支流毛雷尔河。前方有著名的壶口瀑布。毛雷尔河宽达千尺的河面在壶口的位置居然被两岸的岩石束缚。前宽后窄拥挤而出的河水。在百尺的落差中倾泻入康妮湖。从高空仰望。这里似乎是河水灌注入一巨大无比的壶。樱兰罗帝国历史上著名的林肯狄公爵在此游玩之后。便将这里取名为壶口瀑布。登记在樱兰罗帝国皇室狩猎行宫备选的名册上。
瀑布激起的水雾。仿佛是从水底冒出的浓烟。不止覆盖了整个康妮湖。也蔓延到森林中。让马车经过的树。都显得湿漉漉的。在驶出树林之后的湖岸。陆斯恩停下了马车。
罗秀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她看着远处的水幕。听着如惊雷的声音。水雾随着湖风四处飘荡。虽然湖面的天空上有日高悬。但在罗秀的位置却有纷纷细雨湿人衣。陆斯恩为罗秀撑起了伞。
“陆斯恩。我讨厌这雾。”罗秀皱着眉头。回头看着为她撑着伞。自己却任由水雾打湿发丝的陆斯恩。
“小姐。你的这个要求有些过份。虽然我学习到了神术。但我并不是神。”陆斯恩当然明白。罗秀是想让他驱散这朦胧视线的水雾。
“原来还有你做不到的事情。真让我惊讶。”罗秀走在湖岸。听着岸边白色的滩和湖水的浪花冲击出的呻吟。湛蓝色的湖水带着它的白边。像一顶纹着蕾丝边的淑女帽。头顶水雾的天空散发出红光。有些地方是橘红色。有些地方火红。有些地方暗金色。湖面上却没有染上金光。形成让葛朗台先生最喜欢的那种场景。
“在这里散步也不错。可惜的是壶口瀑布那只有在极其寒冷的冬季才能看到的游虹不会出现。”罗秀望着水瀑。在极冷的时候。瀑布岸边会凝结出倒挂的冰峰。水雾折射的彩虹。会因为冰峰菱角反射的光芒游离不定。今年的冬天虽然也算冷。但还不足以形成这种景色。
“太炫目的景色。总是难以留存长久。不如平淡而朴素。给人温馨感觉的景色。每日都可以见到更让人铭记于心。”陆斯恩跟随着罗秀的脚步。她的平底鞋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然后有陆斯恩显得厚重的脚印在旁边。两者显得如此和谐。总让人感觉这样的两行脚印会无限地延伸下去。
罗秀转过头来。突然停住脚步让她和陆斯恩的距离变得更近一些。陆斯恩的手臂稍稍后退。两个人便在同一把伞下。
“波澜不惊。平静可以长久的日子。如火如荼。像烟花一样在一瞬间绽放最美。却会马上消逝的幸福日子。你会选择前者?”罗秀问道。
陆斯恩摇了摇头。
罗秀疑惑地说:“你的答案和你刚才说的话矛盾。”
“许多时候。我们都没有选择。我们只能说更喜欢哪一种。”
“是这样?”罗秀没有追问陆斯恩会喜欢哪一种。
细浪温柔地抚摸着湖岸。罗秀看着平坦的湖岸延伸开去。聆听附近水声的低吟和远处水声的咆哮。然后在不远处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
那应该是一个小女孩。
明净的散光落在她纤细的肩膀上。她脖子上的肌肤白嫩柔软。湖风搅动着她披散着的金黄色卷发。她被这样的风抚摸着。却有些怯弱地禁不住。她也正在看着湖面。
罗秀看到这个小女孩。先是有些出乎意料地停住了脚步。然后又马上快步走了过去。
“潘娜普洛伯爵。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真是让我有些惊喜。”罗秀冷冷地说着。用一点也看不出她惊喜的语气。然后目光在陆斯恩和潘娜普洛伯爵之间巡视。
“你和她约好了的?那还把我带来这里干什么?”罗秀很不满意。
该死的陆斯恩。他是让我来看看他和潘娜普洛伯爵已经亲密到可以在这样的地方单独约会了吗?
不是在碧溪法尼亚餐厅。不是在维纳多歌剧院。不是在艺术沙龙。也不是在许愿池。而是在偏僻的野外。这样的约会不都是意味着那些男女的关系已经进行到不愿意让任何人干扰他们。彼此视做全部的地步了吗?
“当然不是。小姐你误会了。”陆斯恩否认了。他是来和罗秀野游。顺便来找纱麦菲尔。却并没有和纱麦菲尔约好了。
纱麦菲尔听到罗秀的声音。依然在望着湖水。并没有搭理罗秀的意思。
这显然是一个比格里沙尔塔小姐更加傲慢的小姐。罗秀想只要潘娜普洛伯爵多参加几次伦德贵族圈子里的聚会。她一定可以躲藏在潘娜普洛伯爵的傲慢光环下。将“伦德最傲慢的贵族小姐”这顶并不光荣的礼帽赠送给潘娜普洛伯爵。
直到罗秀站到了她的身边。纱麦菲尔才回过头。抬着头看着罗秀。
罗秀比纱麦菲尔要高。所以后者需要仰视她。
“你来这里干什么?”纱麦菲尔带着质问的语气道。
“和你有关吗?”罗秀对她的这种语气已经习以为常了。也用同样傲慢而不屑的语气说话。
“我不喜欢别人看到我的身体。”
“什么?”罗秀觉得女伯爵的话太跳跃了。
纱麦菲尔弯着腰。脱下她那双纹着代表情欲的曼德拉草花纹的丝袜。踢开她的高跟鞋。在腰侧撕下拉链。那条风格简洁的绸缎短裙掉在了沙滩上。
她浑身只穿着一条让罗秀面红耳赤的小内裤。
“我在学习游泳。”纱麦菲尔染着黑色指甲油的脚趾碰了碰冰冷的湖水。失望地道:“但我这几天一直没有下水。我在等着湖水变暖。现在我不想等了。”
罗秀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然后突然回头把陆斯恩推开。“不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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