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菀轻声唤了几声:“公子?”
云歇微微蹙眉,睁开惺忪睡眼看了一下,然后又闭上,全然不理人。
“公子,该醒了。”
云歇不耐地挥手,嘴里嘟囔了一句,“烦死人了,走开。”
元祁瑾远远站着,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笛,放在唇边悠悠吹起。
笛声轻缓,婉转,似带着凄然之色,忽而转为幽幽哀声,宛如女子痛失爱人的伏地而鸣,声音虽低浅,但却如蝇声嗡嗡,特别是听力绝佳的某人。
“吵死了!”随着一声怒斥,红光一闪而过,直射吹笛人面上,吹笛人身子向后一弯躲过红光,玉笛仍旧抵在唇边,面上却突然罩下来一片阴影。
树下的白衣公子已跟着红光趁势而来,跃起在他上方,出其不意地劈手夺笛,然后在远处落下。
元祁瑾被夺了笛也不恼怒,只是神色淡然地立于原地。
“你烦不烦!”云歇打量着掌心的玉笛,神情极度不耐,显然是被人打扰了睡眠所致。
玉笛轻巧,通体晶莹润泽,在明亮的地方一照,笛身便有流光横溢,触手冰凉却不寒冷,甚至极为舒适,显然是质地上好的宝贝。
“既然你碰了那笛子,便归你罢。”他的目光掠过笛子,似是有些嫌弃地又别开眼。
云歇正想顺声应下,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他充满嫌弃的眼神,于是即将出口的好被她硬是吞了回去,嫌弃道:“你吹过的笛子,谁稀罕要!”
“不要?”元祁瑾微挑眉,“那就扔了。”
云歇闻言立即默默地将笛宝贝收入袖中。
梓菀在一边掩面不语,小姐,你果真好没出息。
云歇得了个宝贝,心情极好,显然已经忘记了方才被吵醒的不愉快,院子角落里有玉石制成的桌椅,上面落满了枫叶,她招呼着两人坐下。
梓菀见状,向着云歇道:“公子何时这般亲力亲为,还是留梓菀在身边罢。”
云歇摆摆手,毫不在意道:“傻丫头,公子我留你干嘛,碍手碍脚的。”
梓菀沉默片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歇,声音颤抖,“公子,难道你真的和那和尚……”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
云歇笑眯眯道:“流言虽有三分假,但大体上不错。和尚俊俏也不错,可惜性格顽劣。”
旁边却传来噗嗤一声笑,云歇瞥了那人一眼,那人摇头道:“想不到竟能从你口中听到顽劣的评语?莫名地觉得有趣。”
云歇盯着他,仍旧微笑,“不仅性格顽劣,还是个黑心肝,看来相貌俊俏的男子大多如此……”话一说出,云歇才猛然醒悟过来这话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因为她此刻是男子身份。
“你说的对极了。”元祁瑾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她,欣然认同。
跟元祁瑾碰上,不是他挖坑让她跳,就是他挖坑等着她跳,要不就是她自己挖坑自己跳,总而言之是一片灰暗,全军覆没,她真的打从心里觉得她和元祁瑾这人上辈子有仇怨未解,所以这辈子如此八字不合。
两人在云歇处待了很久,闲话家常,直到红日西斜,云歇才费尽心力地将死赖着不走的二人送走。
待夜幕完全落下,一切都归于寂静,夜色笼罩着花草景致与亭台楼阁,一道轻巧的身影疾速穿梭其中。
这是在不绝山庄的第三个晚上,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经过第一日的认识,她很快便寻到了一处院落,里头光线昏暗,没有掌灯,不少暗士隐在黑暗中,她借着绝佳的眼力与耳力避开了那些守着的暗士,如鬼魅般悄然窜上二楼,潜进了房里。
房内没人,云歇站在屋子中央沉吟片刻,然后躲进了内室一个贴墙而立的木柜子,柜门刚合闭,一对男女突然就搂抱着撞门进来,一路亲亲抱抱到了内室的床榻之上。
听着柜门外传来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动静,云歇开始面无表情地回忆,似乎每次她都能碰上这种事,而且每次一碰上这种事她都会吃点亏,上上次是宫中侍卫,上次是红鹰。
有了那些不忍回想的过去,她瞬间提起了十二分的专注力。
隔着门缝可以看见床上翻滚的两个身影,大约是半个多时辰的光景,那两人终于安静了。
女人窝在男人怀中,纤长的手指在男人的胸膛上不断地画着圈,男人捉住她手指,猛地再埋入上她的脖颈,女人仰头咯咯直笑,半晌,两人都气喘吁吁起来。
“沁儿,不闹了,说正事。”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
“怪不得你今日如此地……兴奋,可是撞上了什么好事?”女人的声音无比娇媚。
“前日,梧桐夫人找我做了笔交易。”
“哦?什么交易?”
“与之前那人的交易一样,不过允诺的东西不同。”
“你同意了?”
“这么划算的买卖,不同意的就是傻子。虽然梧桐夫人也知晓我与那人的交易,到时候我便放出消息,让他们狗咬狗去。”
“你不怕他们知道了再来寻你算账?”
“我黑鹰可怕过什么人,到时候我就是霸着人不放,他们能奈我何,能引得两方人马出力的,必定是个天大的秘密,我可好奇得不得了。”
女人娇笑,“什么好奇,我看就是你野心大……”
这时突然有人在外头敲门。
“门主,红鹰大人在楼下求见。”
黑鹰一听便别了怀中美人,穿上衣裳离开了。
红鹰一见他,便皱起了眉,“你怎么又来找她?”
黑鹰冷冷一笑,伸手握住她的下巴,“你嫉妒了?”
红鹰打开他的手,同样冷眼看他,“你前两日派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早告诉过你云歇不是个好对付的,连带着她背后的绝世楼都不是个好对付的。”
“区区酒楼,能有什么能耐。”黑鹰显然丝毫不放在心上。“我执掌欢喜门时,他云歇还是窝在女人怀里喝奶的小娃娃,不足为惧。”
红鹰皱眉道:“刚刚死士来报,云歇不在屋内。”
黑鹰闻言大笑着,“怕是跑出去避祸了吧,哈哈哈。”
床上的女人躺在床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正欲闭目入睡,突然耳边一阵风,她猛然睁眼,颈上已被冰凉尖锐的物体抵上。
“针上淬了毒,你动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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