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苏伦很快就摇摇头,晒然想到,陆云与钟柚交好,还能开起酒坊,自然有些能力,家里存着几坛好酒,不足为奇,等酒水告罄,他很快就会尝到苦头。
这件小事儿苏伦并不太往心里去,因为最近发生了一桩大事,一桩关系到朝堂局势,苏家前程的大事。
挥退城门守官之后,他拿起桌上的一封火漆公文,转身进了后堂,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苏家乃是三朝元老,祖上侍奉过建国龙帝,荣耀非常,但是拥有这份荣光并不容易,意味着承受着巨大的风险和压力。
尤其是当今龙帝龙气崩散,改朝换代的关键时刻,一旦行差踏错,之前所有的荣光都会付之东流。
他手中的这份公文,是今天早上老太爷亲书密信,动用了苏家的镇宅神兽——灵光鹫,几乎是半天的功夫,就将这个消息送到了身在朝堂之外的苏家子弟手中。
信中开头就是显眼的几个大字:太子被囚!
一看见这四个字,苏伦险些晕倒,他的父亲是东宫教授,也就是太子的师傅。太子被囚,这意味着太子失势,苏家很可能受到波及。
当朝龙帝尉迟千秋,贪恋女色,嫔妃众多,生有二十多位皇子。当今太子尉迟百战,深得龙帝宠爱,修为高深,居于帝都中枢,龙帝深潜龙宫,朝中一应事务大多是太子打理,隐为监国。
但是,就在一日前,龙帝突然接到密报,太子尉迟百战私自结交安南侯,并运输大量的灵石、灵药、法器,培养了一只秘密的亲卫部队,并计划强攻龙殿,弑父夺位。
尉迟千秋大为震怒,太子尉迟百战居然孤身入宫请罪,声明有小人暗中栽赃嫁祸,意图剥夺他的储君之位。
尉迟百战身为太子,实则有监国之权,继承龙位是早晚的事情,造反一事实在疑点颇多。
就在尉迟千秋拿捏不定,准备派人讯问安南后的时候,安南侯悍然杀掉皇帝亲使,起兵造反。
安南侯年轻时曾是太子府侍卫统领,后来累积军功升为侯爷,卫戍龙殿北方的行龙山,是太子的坚定支持者。他早不造反晚不造反,偏偏就在此时举旗,这样一来,彻底坐实了太子造反的事实。
尉迟千秋敕令云州烈王尉迟百胜平定安南侯之乱,太子被囚于龙殿天牢,太子府一众幕僚全部软禁,其中就包括苏伦的父亲。
苏伦在后堂不断的来回徘徊,脸上愁云密布,此事的疑点实在太多,太子在众皇子中修为第一,地位第一,权力第一,根本就没有造反的理由,而太子既然敢孤身入宫请罪,说明他确实没有造反的动机。
朝中文武大多都是太子一党,要是真想造反,太子只需登高一呼,直接举兵就行,最不济也可列土分疆,何必自投罗网?
此事明显不符合常理!
云州烈王觊觎龙帝宝座,众人皆知,尉迟千秋派他前去平叛,等于间接给予他靠近龙殿的机会,那么此事是否是云州烈王暗中策划?
听说前去讯问安南侯的皇帝亲使,乃是第七皇子尉迟百虹的幕僚,尉迟百虹和尉迟百胜一母同胞,是否是他暗中使了诡计,逼迫安南侯造反?
种种猜想在苏伦的脑子里闪过,随机是一阵无力感,夺嫡之事向来诡秘复杂,一旦站错队伍,下场万劫不复啊。
他现在只是一城城守,说到底也只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就算猜到了真相,也无力左右大局。
半晌之后,他将火漆公文焚毁,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满脸颓然的叹了口气。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与此同时,清波苑后山的精舍之中,钟柚手中同样拿着一封密信,眉头紧皱,在房中不断的踱来踱去。
一身公子袍的钟黎坐在桌边,手里端着一杯茶,眼珠子盯着来来回回的钟柚,脸上有些不耐烦道:“小弟,至于这样么?你晃的我眼都晕了。”
“唉……”钟柚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捶胸顿足道:“糊涂啊,太子爷糊涂啊!”
钟黎喝了口茶,翘着二郎腿,混不当回事道:“切,我看哪,这事儿很简单嘛。就是那尉迟百胜兄弟俩搞的鬼。”
“简单个屁。”钟柚没好气的骂道:“你脑子里除了吃就是吃,这夺嫡大事,你懂个毛啊。”
钟黎秀眉一耸道:“找打是不是?你们男人就是这臭德行,不是争权夺利,就是争风吃醋,那龙帝宝座有什么好的?坐上去能长生不老?还是能金枪不倒?还有你,小弟啊,我说你是扫把星,你还不信,你看看,你看看,你跟太子混了还没两年呢,这不,太子完蛋了。”
钟柚有些烦躁的吼道:“你给我闭嘴!你才是扫把星呢,你前头来这密信后头就带,我这霉运都是你带来的。”
“你血口喷人。”钟黎着桌子怒道:“姐姐我可是金灿光辉格,天生的旺夫命,比你那命格好了十万八千里了都。”
“旺夫命?呵呵……”钟柚冷冷一笑道:“首先你要有个丈夫。”
“滚球吧你。”钟黎啐了一口,随即脸上带着无限的憧憬和向往,嘿嘿笑道:“姐姐我天生丽质难自弃,追求我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你姐夫必然是个盖世英雄,文武双全、**潇洒、卓尔不凡,霸气四射,总有一天,他会乘祥云携风雷,在天下所有人的注视下,前来迎娶我的。”
“小妹,我说你这是酒还没醒吧?”钟柚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你找个镜子赶紧照照去,就你这板上钉钉的身材,你有什么资本?还盖世英雄,盖世狗熊还差不多。”
“好啦,好啦,小弟。”钟黎大大咧咧道:“姐姐知道你心里烦,可是光这样走来走去有用嘛?你现在可是太子亲信,太子出事,你也跑不了的。到时候咱家要是因为你,失了圣眷,爹非得打死你不可。”
钟柚的眉头紧紧的锁成一团,手中的密信早就被揉成一团碎屑,过了半天,他忽然一咬牙道:“不行,我要亲自赶往京城一趟!”
钟黎吃惊道:“小弟,你这不是去送死么?不行,不行,身为你的姐姐,我有责任阻止你这愚蠢的行为。”
钟柚忽然笑了,苦涩中带些无奈道:“这件事疑点太多,太子爷只是被囚禁起来而已,如何处置还有待商榷,我们都看出来蹊跷了,皇上不会看不出来。咱们家在京城还有许多故友,我前去打探一下朝廷风向,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天真,幼稚!”钟黎满脸不屑道:“你本来就是扫把星,要是你到了京城,太子爷恐怕真就完蛋了。”
钟柚瞪着眼睛,满脸凶相道“你再提这个我跟你急!”
“好,好,好,不提,不提。”钟黎娇俏的吐吐舌头,玉手把玩着茶杯,摇头道:“小弟啊,我知道你心里有苦。咱钟家为何能在龙城盘踞百年不到,不论是谁当皇帝,对咱们家都宠信有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就是因为咱们从来都不掺和夺嫡之争,可是你非要去趟这趟浑水。唉……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也知道娘的难处,大哥他最近气焰愈发的嚣张了,而且跟云州烈王越走越近。他虽不是嫡子,但一旦烈王得势,家主之位必是他囊中之物。”
“亏你还有点儿脑子。”钟柚翻着白眼道:“大哥他性格乖张跋扈,且他母亲跟娘亲一向势同水火,若我不去争上一争,一旦他得势之后,娘亲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好吧。”钟黎也叹了口气道:“小弟,既然你想做就去做吧,谁让我是你姐姐呢。”
“去是一定要去的。”钟柚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忽然又摇摇头道:“相传辞心阁先代阁主曾有一秘宝,称为水火同心锁。这东西的效用十分神妙,对于娘亲的病极有效果。”
钟黎猛然从椅子上坐起来,惊声道:“真的?”
“应当是真的。”钟柚点头道:“我是在一份古籍上查阅到的,这也是我为何要去辞心阁当杂役的原因。可是,娘亲最近的病越来越重,已经拖不了多长时间了。我本打算在辞心阁打探一下真伪,若是真有此物的话,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拿到。可是,这一去京城,这事儿很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钟黎的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面露悲戚道:“我这次下山,就是因为听说娘亲又犯病了,本想找你一同回去好好陪陪她老人家。要是辞心阁真有这水火同心锁,咱们俩就不能这么轻易的走了,得想个法子,好好的确认一下才行。”
“是啊。”钟柚陷入了两难,又开始缓缓的踱起步来,喃喃道:“要是修到变化之境,会分身术就好了!”
“你要是变化之境,就不用为此事发愁了。”钟黎苦笑道。
钟柚走来走去,忽然眼神落在钟黎身上,她的肤色要更加的白一些,眉毛也要浓一些,但是毕竟是孪生子,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区别。
分身术?
分身术!
钟柚猛然狂喜起来,钟黎与他一模一样,不就是分身术吗!他在砚城总共才呆了一个月,认识他的人不多,他跟钟黎的孪生子身份,也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
如果……钟黎变成钟柚!
钟柚神情激动的扳住钟黎的肩膀,兴奋道:“小妹,我想到办法了!咱们来个偷龙转凤,掉包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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