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鹏这次回中原,选择了另一条路线,那就是从玉门关入关,经敦煌进入甘肃境内。
像上次他从中原逃亡西域时,走的是青海路线,那是不得已为之,当时他受中原武林联合追杀,前往敦煌的路上布满了搜查人员以及陷阱,最后丁鹏只能带着李坤绕了远路,但是这条路不仅远,而且非常难走,几次迷路,丁鹏最后也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才误打误撞找到了千湖盆地这块宝地。
因此,丁鹏不准备再走这条复杂的路线,而是经玉门、隘阳二关进入中原。
在从昆仑到敦煌的这条路上,过程很太平,丁鹏一行走了十多日,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很平安地进入了甘肃地界。
在敦煌城,他们休整了一天,买了些饮水食物,将几头乘骑的骆驼换成骏马,然后从敦煌出,继续向甘肃腹地挺进。
这一次出行,丁鹏带了四个弟子,分别是老赵、石坚、丁智以及阿依莲。
这四名弟子不是最忠心的,但却是最合适的。
老赵是星宿弟子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而且由于年纪大,有些江湖经验,丁鹏带着他,一路上可以省却不少麻烦。
再者,老赵原是洪玉清的管家,与洪家感情很深,丁鹏对心眼多的洪玉清不是太放心,如果将老赵留在门派,他担心洪玉清会挑动老赵生事,与其这样,不如将他带出来跟在自己身边放心。
带上石坚的道理,和老赵差不多,石坚的妻子秀姑是丁鹏信任的人,委以重任,和李坤共同掌控门派,丁鹏不想生其他变数,只好将可能左右她思想的石坚带走,这样不仅秀姑不会受到他人的影响,而且即便秀姑自己有什么其他念头,也要考虑自己的丈夫在丁鹏的手中。
至于丁智,这个羌族少年虽然有点小聪明,但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有通过丁鹏的考验。丁鹏这次带着他,一来是将隐患带出去,二来就是以备不时之需用一用他。
能被丁鹏认为是紧急时刻的,自然很危险,可想而知,等待丁智的并不是什么好的命运。
他这是被丁鹏作为优先使用的炮灰带在了身边。
最后的阿依莲是个意外,本来丁鹏原先定下的是只带前面三人,不过临走前,一夜缠绵,这个新近很得丁鹏宠爱的女人忽然说想到中原见识一下,丁鹏为美色所惑,经不起枕头风狂吹,头脑一热便答应了。
第二天临行前虽然有点后悔,不过想一想一路上有个女人贴身伺候着,总比三个大男人要强的多,因此也就没有出尔反尔。
不过小丫头絮儿很受伤,送行前绷着一张小脸,眼泪汪汪的样子,倒有些让丁鹏心疼。
这个表过不说,一路上有四个弟子鞍前马后,无微不至的照顾,丁鹏此次的中原行,到目前为止,还是挺滋润挺舒服的,和两年前那次狼狈的逃命之行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舒舒服服的丁鹏甚至都有点忘了此行的目的,因此有时回想起来,丁鹏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一个很薄情的人,前几天乍闻姬凤生子的难受劲早就不翼而飞,当时他郁闷难受的情绪确实是真情流露,但是很快又能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只能归结于他感情的淡漠。
星宿派一行继续向目的地行进。
如果就这样平平安安风平浪静地到达宝鸡,那么这一卷的内容也就到此为止,可惜世间很少能有这么完美的事,进入甘肃数日后,终于出事了。
这一日,丁鹏等人来到了甘肃张掖。
张掖古称甘州,历来就是甘肃的重要地区,后丝绸之路开辟后,其地理位置更显重要,朝廷甚至将甘州改名为张掖,以“张国臂掖,以通西域”而得名。
张掖城背靠祁连山,是祁连山方圆数百里屈一指的大城,丁鹏带着弟子风尘仆仆赶到这里后,便决定在这里休整半日。
他们没有进城,而是选择了城外的集镇,挑了一家干净的客栈暂时歇息。
吃完饭后,丁鹏命石坚去外面采购一些物资,过了张掖,前面又是上百里荒无人烟的地域,多准备点东西没有害处。
石坚出去后,老赵嘿嘿笑着,和丁鹏讨要一些水酒,他是个爱饮酒的人,在千湖盆地艰苦惯了,平日也不觉得怎样,可是一来到外面这花花世界,不由地酒虫作,馋得浑身不带劲。
丁鹏心想路途太平,今日又不急着赶路,也不为己甚,点点头,给他要了两壶温酒,喜得老赵眉开眼笑,要不是有外人在,恐怕会激动地跪下来给师父磕几头。
酒上来后,老赵虽然馋嘴,还知道尊卑,先给师父倒了一满杯,然后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嘴凑上去便哧溜一声,先喝了半杯,待满足地出了口长气后,才问丁智和阿依莲要不要喝点。
阿依莲摇头,她虽是歌姬出身,但生平最厌恶喝酒,以前没有拜入星宿派时,每次和那些饮酒作乐的达官贵人强颜欢笑,对她都是一种最痛苦的折磨。
不过丁智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眼巴巴地看着老赵杯中晶莹剔透的美酒,偷偷咽了口唾沫,但是面对老赵的询问,最后还是摇摇头:“不了,赵师兄,师父身边需要人服侍,你尽情喝吧,师父由小弟来侍候。”
老赵心粗,没有听懂丁智话里的意思,见他不喝,顿时收回酒壶,心里还暗喜可以独自享用两壶美酒。
阿依莲背过身,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丁智这点小聪明虽然有时能讨得师父欢心,但是日子久了,经常卖弄的话,就不免让人看穿他的那点小算盘,反而落了下乘。
而她采取的策略又不同,那就是少说话多做事,只要真正伺候好师父,还怕师父心中没有自己?
再者,她还有一个比丁智更大的优势,她是女人,轮到服侍人,她肯定比丁智更强。
老赵嗜好饮酒,喝起酒来也是带着那股平日练功的疯劲,一样脖子咕噜就是一杯,不一会,一壶酒已经下肚。
丁鹏看着有趣,问道:“这酒难道是好酒?很好喝?”
他刚才轻轻尝了一口,感觉寡淡无味,在舌头回味了一下,才感觉有些酒劲,这个时代限于蒸馏技术的难题,大部分都是低度酒,对于丁鹏这样一个从后世来的人来说,是不好接受的。
老赵满足地舔舔嘴唇,呵呵笑道:“师父,这酒虽然算不得天下知名美酒,不过在这甘肃苦寒之地应该也算不错了,要是我尝的不错,这应该是兰州产的石冻春,好酒,够劲!”
丁鹏无语,半响又好奇问道:“赵通,你老家是哪儿的,我看你对甘肃比较熟悉,难道你是甘肃人?”
老赵微红的脸上显出一丝黯然,低声道:“弟子本是青州人士,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胡乱闯荡过几天江湖,还跟人贩过私盐,做一些没本钱的买卖,后来事被抓,被充军到陕甘边境,和蒙古人打过战,剿过白袄匪,九死一生,立了一些小功劳,便被甘肃总督刘大人看中,邀到总督衙门做了衙吏。洪大人本是刘大人的下属,后被朝廷委派到西域担任宣慰使,便将弟子收到府中做了管事,在西域边荒之地一呆就是七年,结果想不到即将卸任时……”
说到这里,老赵叹了口气,又饮了一杯酒,恭声道:“当时要不是师父搭救,恐怕弟子等人早已化为路边一摊荒骨了,因此弟子心中一直很感激……”
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那就是洪玉清曾对他暗示过一些东西,但是老赵并没有回应,一方面是因为老赵只是对洪玉清的父亲有知遇之恩,另一方面,老赵确实很感激丁鹏当时的救命,虽然从后面的情况看,丁鹏是有目的的,但老赵还是很感激。
再者,老赵一点都不看好洪玉清的小心思能成功,而且即便成功了又能怎样,洪大人已死,失去了靠山,逃回去又能得到什么,还不如安于现状,起码能在星宿派学到一身好武功。
听了老赵的话,丁鹏点点头,安慰道:“你家里应该还有亲人,待这次事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回家看望一下,如果家中亲人愿意,也可以接来门派定居。如果不愿意,也不用勉强,好男儿志在四方,只要你来日武艺大成,在江湖扬名立万,尽可以随时回去看望家人。”
老赵感动地连连点头,说道:“少小离家时,家中还有一位幼弟,算算年龄,他要是在的话,也应该娶妻生子,说不定孩子都有这么高了。”
说着,比划了一下桌沿,笑道:“如果他有几个儿子,弟子一定要过继一个,到时候带来门派,还望师父多加栽培。”
“那是一定的!”丁鹏笑道:“我星宿派开枝散叶,就需要你这样的想法。本座在门派建立第一日便说过,星宿弟子是一家人,自然更欢迎一家人加入门派,这样更加相亲相爱,哈哈。”
老赵三人看他心情不错,也跟着笑了起来,丁鹏这个人喜怒无常,弟子一向对他敬畏,很少能看到这样的温和谈笑,老赵心里热呼呼的,连一向神经紧绷的丁智都露出点真心的笑容。
但是欢快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丁智忽然说了句:“这个石师兄怎么搞的,买点东西半天都没有回来!”
丁智说这句话又是卖弄小聪明,因为上次在敦煌城是他出去采购的,既用钱少又办事快,还得了丁鹏一句夸奖,对比他的度,石坚这次无疑就慢的太多,丁智故意这样说,就是想反衬出自己上次的精明干练。
可是他的这句话并没有引起师父对二人的对比,反而勾起丁鹏其他的想法,皱眉道:“迟迟未回,难道是出事了?”
这样一想,丁鹏开始不安起来,他这一段时间虽然在弟子们的殷勤服侍下过的很舒服,但并没有飘飘然起来,心中的警惕从没有半点放松,因为丁鹏知道这次中原之行,实际上暗藏很多凶险,没有事最好,但一旦有事,很有能就是极为危险之事。
“走,出去找找!”
丁鹏毫不犹豫,立即决定行动起来,他的原则是在危险没有彻底爆前,就迅找到解决它的办法,如果找不到那就尽可能远离危险,有一句话叫战略撤退。
不过,总要先找到石坚,看看到底是不是出了事,出了什么事!
丁智眼色极好,一听丁鹏的话,马上结了饭钱,随后丁鹏带着三个弟子迅出了客栈,然后在附近寻人打听石坚的下落。
问了附近几个店,其中有一家杂货铺说石坚刚才确实来过这里,还购买了火折子灯笼以及其他用品,这个老板还为丁鹏指了石坚离去的方向。
但是顺着这个方向寻找,最后只找到一家烧饼店,店内乱七八糟,好像刚经过一场洗劫,老板正骂骂咧咧,老赵上前询问,老板一听就炸锅了,骂道:“你们和那人是一伙的?好啊,他刚才和人打架,把老子的店都砸了,你们赔我的东西。”
老赵伸手就将烧饼老板提起来,脸显杀气道:“你他吗的说什么,他和谁打架?”
烧饼老板将近两百斤的身子,被人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而且看此人只有一条臂膀,脸上刀疤无数,才明白遇到了真正的煞星,胆怯道:“小……小人真的不……不清楚,他来买烧饼……忽然闯进来……两个人就和他动……动起手来……”
老赵喝道:“后来怎么样?”
烧饼老板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也不敢稍有抱怨,被这么一吼,语气反而变得流利起来:“那人打不赢,被后面的两人抓走了,几位大爷,真的不关俺的事……”
老赵一松手,烧饼老板肥胖的身体掉在了地上,老赵忽然出脚,一脚狠狠踢在老板肥肥的肚子上,他顿时弓起身体,成了一条肥大的虾米。
老板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便听的对方又问道:“想活命的快说,那两人到底是什么人,要说半个不知道,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烧饼老板欲哭无泪,真心想说不认得,又怕对方真的宰了自己,哼哧了半天才小声道:“这方圆几百里,只有祁连派的人敢……敢在张掖城附近动手,饶了小人吧,小人真的不认识啊……”
老赵一脚重重踏在老板脸前面不过一寸的地面,肥老板直接吓得昏了过去。
“师父,怎么办,如果对方真是祁连派的人可就麻烦了,他们很不好惹!”
老赵焦急问道。
丁鹏当机立断道:“现在敌情未知,既然石坚确定被抓,必须先探明对方是什么来头再说。回去客栈,将神鹰放出,看看它能不能找到石坚现在的位置!”
这次中原行,丁鹏特意带了一头雄库鲁神鹰,作为侦查工具,不过一路上太平无事,神鹰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一直被关在特制的笼子中,外面覆盖黑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带着一口装行李的大箱子。
几人很快回到客栈,丁鹏让丁智解开黑布,打开铁笼,一道庞大的气流顿时涌出,神鹰振翅而起,在半空盘旋了一阵,落在丁鹏身边,亲昵地用尖利的鹰嘴摩擦着丁鹏的左臂。
丁鹏用右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低声呢喃了几句,神鹰再次冲天而起,一声响彻云霄的鹰啸,雄库鲁神鹰直接升到了它可以提升的最大高度,然后锐利的鹰眼迅扫描方圆几十里的地形,如一架预警机一样快判别锁定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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