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北、丰州与塘峪是组织上确定,交给北漠公司来管理的三大电厂,如今报上来的管理层名单几乎就是最终版,不愿过来的早就想办法调走了,愿意过来的也想办法调进来了。
牛小壮,方浩等人的名字历历在目,张逸夫实在难以想象,牛小壮的孩子都已经两岁了,他该什么样子了。
签过字后,张逸夫问道:“大约什么时候正式接管,由咱们管理?”
“定下来的是11月1日,人事和行政上的流程已经走完了。”
“嗯……所有事都确定了吧?”
“确定了。”文天明一一答道,“暂时由电力部负责安监工作,我们的发电量,目前电网按三角二分七进行收购,我们的并网发电任务由电力部和华北局进行分配。”
张逸夫闻言嘱咐道:“发电指标上的事,你们部门可以多跟林书记沟通,他原来是调度局的,可以争取到更多的任务。”
“当然,这部分林书记已经联系过了,保证这三家电厂尽量满负荷运转。”
电厂这买卖,运转负荷基本决定了其收益,计划经济的时候大家都无所谓,现在就要争了,争这个发电量指标,发电任务,实际上就是在争市场。林立正坐镇,对北漠无疑有巨大的利好,至少在指标上不会吃亏了。
“然后……我记得还有一个问题。”张逸夫皱眉挠头道,“什么来着……我前几天还想着呢……”
文天明立刻提醒道:“煤?”
“对,煤源。”张逸夫敲了敲脑袋,“我这脑子也快不行了。”
“你就是操心的事太多了。”文天明紧跟着说道,“现阶段还是走电力部的渠道集中进煤,以电力部确定的采购价进。这算是电力部卖咱们的大便宜。”
“的确啊,计划内渠道的电煤,有政策上的优势。”张逸夫依然没有解脱。“但长久来说,这个煤迟早要咱们自己搞定的。”
对于日趋完善的火电行业而言。除去机组效率这类硬件水平,决定盈利的无非是两件事进煤价格,售电价格。
在发展过程中,确实会遇到这样的问题,煤价虽市场浮动,由于某种原因在一段时间内会非常之高,但电价是政府确定的不会变,导致发电成本超高入不敷出。这种时候。你发一度赔一度,你发得越多赔得越多,一些人人都认为坐收暴利的巨无霸电企亏损,也就这么产生了。
但也不可能煤价一高,你就把机组全停了,那老百姓用电怎么办?工业生产怎么办?能赚钱你就满负荷,一赔钱就零负荷,没这便宜事,做这一行旱涝保收,你旱涝也必须都出力。这叫社会责任。
现阶段“煤”的问题暂时还没浮上台面,但这是早晚的事,早晚电力部不会管供煤。早晚市场上的煤会随行就市,跟国际接轨。若是海外煤价低,发电企业大可以使用进口煤。
“跟你们主任说,进煤渠道与煤种选择方面,要提早做准备,做研究,不可高枕无忧,我们现在是企业,要保证盈利。争取更多盈利。”张逸夫说着,自己又摇了摇头。“算了,我例会的时候说吧。你别说了。”
范昕瑞的麻烦历历在目,还是别让文天明也招恨了。
文天明现在也慢慢领会了这些事,谁人都知道他是张逸夫的绝对心腹,从冀北电厂一路拼过来的,因此即便有些副总和部门主任对他毕恭毕敬,他也没膨胀,清楚自己的身份。
“另外,11月1号之前,得召集三家电厂厂长开个会吧?”
“一定的,日期你们定吧,定好了通知阮湄就好了。”
“好的。”
张逸夫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点着桌子笑道:“话说,你这有没有进展啊。”
“什么进展?”文天明傻愣愣问道,“我漏报什么工作了么?”
“泡妹子进展啊!”张逸夫大笑道。
“……”文天明苦兮兮挠了挠头,“同志仍需努力。”
“那你倒是努力啊!”
“她心思都在工作上,现在当了秘书,更忙了。”
“哎呦,还是我的错了。”张逸夫托腮道,“要不我换个人,把她调到你们部门?”
“别别!她干得正起劲儿呢!”
“不耽误的!”张逸夫提点到,“工作跟感情,不耽误的,大家又在一个单位。你看我跟夏雪,天南地北都不耽误!”
“那是你有手段……”
“哪有那么多手段。”张逸夫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做好正事,足够自信,去表示,去表达,去争取就好了,对方接受你,就是接受你,不接受你就转身走人,有什么难的。”
“那万一不接受……不甘心走啊……”
“这就是感情啦!”张逸夫双掌一拍,“不甘心就接着追,要么就放下。拿得起放得下,咱们吃的是米,又不是爱,她不接受你还活不下去啦?”
“可这……”
“没法聊,还是嫩。”张逸夫无奈摆手,纯情男孩还是得度过这个时期。
“那逸夫你这么丰富的经验是从哪里来的?”
“……干活儿去,瞎问什么?”
“哈哈……”文天明呵呵一笑,拿起签过字的文件告退。
文天明走了,张逸夫却还在想,一直在想的问题。
要不要带他们走。
明明已经在这里混得很好了,自己要重来,岂不是强迫了他们的意志。
高薪+铁饭碗+旱涝保收+受人尊重,这样的状况,比去一个前途未卜的私营电气公司要舒服多了。
……
随着细枝末节的解决,世行正式批贷,与abb的签约仪式也隆重展开。
大会堂内,张逸夫与abb总公司的一位副总,分别在合同上签字,交换合同,在闪烁着的聚光灯前握手,宣布着这段合作长跑的正式展开,也宣示着用资本越过技术天堑的时代正式来临。
宴会上觥筹交错,张逸夫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英语功底真的是不够用了,参与宴会的不少官员都能与老外进行流利的交流,张逸夫在大多数时候还是不得不依赖翻译,聊得不尽兴不说,还显得水平不足。
看来张逸夫自己也遇到天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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